第9章 转变

因为苏御的苏醒，所以赤丹宗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当绯绛真人拿到结果的时候，恨不得再来几道天雷，狠狠的劈一劈这自以为是的弟子。

        这结果一出，再掩耳盗铃就没什么意思了，绯绛真人也确实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当天下午就亲自去翦召棠的院落请罪去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墨绛真人，以及刚刚痊愈动作还不怎么利索的苏御，还有曾经质疑过翦召棠的苏清。

        一行四人姿态做的足够，尽显谦卑，弯腰躬身拱手站在翦召棠门外，细数自己的过失，最后还不忘请求原谅。

        就正常人来说，见到这种场面都是受宠若惊的，奈何翦召棠不是个正常人，一个敢辱骂此届天道的奇女子怎么会将这些人的谦卑看进眼里，于是赤丹宗烈丹院的客院便出现这样一幅景象：翦召棠抱臂靠在自己暂居的门框上，为了凸显气势还站到了门槛上，察觉到众人的不赞同也不以为意，依旧阴阳怪气的说：“绯绛真人这是打算道德绑架我吗？”

        就在众人尚不明白道德绑架是何物的时候，翦召棠继续开口：“道歉就该有个道歉的样子，若不是我命大，没准我早已命丧贵派弟子的药杵之下，怎滴，你们该不会以为你们只一副歉疚的模样我就应该原谅你们吧？”

        本就是烈丹院最受宠的小师妹苏清率先不干，直起腰，满脸怒容的指责：“我们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若不是你形迹可疑，师兄怎么会对你出手？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苏清！”

        “师妹！”

        剩余道歉的三人同时呵斥出声。

        翦召棠沉了脸，放下手臂，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走近苏清。

        看到向着自己而来的翦召棠，苏清一开始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跟她对峙，但后来却慢慢的心虚起来，移开了目光，就在她张嘴想小声辩解什么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空旷的院落。

        那同样在院落里的三人因为感觉不到她身上有灵力波动，所以对于她亲突然动手的举动都有些错愕。

        而最受打击的要数苏清，长这么大还从不曾有人当着自己师尊跟师兄的面动手打过自己，就在她理智崩断想要运用法术攻击翦召棠的时候，苏御慌忙出手，拦截了她的攻击，而后用力的扯住苏清的手腕，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劝解：“师妹，莫要冲动，师尊跟掌门还在。”

        他们两个这细微的对话，绯绛跟墨绛压根没留心去听，自然是不知道的，而距离他们不远的翦召棠只看到苏御开口，却听不到内容，不过她也不在意那个，打了苏清一巴掌之后便飞快的退后几步，态度来了个180度的转弯，“苏清姑娘，对于刚才的举动，召棠深觉歉疚，还望姑娘可以原谅！”

        “你！你！”苏清见她如此，直接气红了眼，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若不是苏御再次加大了拉着自己的力度，她已经过去撕了翦召棠的脸。

        见她这样，翦召棠轻笑出声，而后笑着扬起了脸，看向绯绛跟墨绛两位真人，颇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出口说出的话却是没有丝毫温度的，“己不所欲勿施于人，两位真人，不是我不依不饶，得寸进尺，是这种事，即便是换到贵派弟子身上，他们的态度与我的也是一般无二。”

        随着翦召棠话落，绯绛跟墨绛两人，原本确实还有些不满的情绪，顷刻烟消云散，不敢再强求翦召棠的谅解，只得让苏御跟苏清赶快离开翦召棠的院子。

        而明白了翦召棠刚刚举动意义所在的苏御脸色变得难看，他心疼又愧疚的跟苏清道歉，“师妹，是师兄连累你受这无妄之灾了，要打要骂，师兄都甘愿受着。”

        听了苏御的话苏清也明白了翦召棠的用意，虽然仍是暗恨，可是却不忍心迁怒自己的师兄，只得压下几欲坠落的眼泪对苏御说，“师兄，不用再说了，清儿知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看着两个搀扶着还不忘互相安慰的师兄妹，翦召棠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再理会他俩，反客为主的对绯绛跟墨绛说到，“两位真人，烦请将可以主事的人都请来吧，小女将月裴回的事情跟诸位解释一番便要离开了，此处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姑娘言重了，是弊派之过。”绯绛真人赶忙接过话，并试图转移话题，“师弟去请诸位掌院过来议事。”

        “是”墨绛真人被自己的一双弟子整的脸面全无，飞快的借此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赤丹宗各院的掌院到达翦召棠的客院后已经又过去了很久。

        翦召棠扫了一圈众人后，对绯绛真人拱手交待：“劳烦布个结界，召棠担心一会儿要说的话被歹人听了去。”

        绯绛真人也不墨迹，很快便布好了结界，对翦召棠颔首示意，“姑娘可以说了。”

        翦召棠看了月裴回一眼，在看到月裴回点了头之后便不再犹豫将现如今月裴回的状态一一告知众人。

        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眼神中，翦召棠继续开口，不过这次她是对着月裴回说的：“你将你对这些徒孙的了解说一些出来，方便他们取信于我。”

        因为曾经回来过，所以对于众人的身份月裴回知晓个大概，扫了一圈结界中的徒孙们，很快就确定了每个人的身份。于是月裴回便对翦召棠说了起来，而翦召棠则原封不动的将月裴回的话转述了出来。

        “绯绛师尊是赤久，善炼制解毒丹药，墨绛师尊是赤瑕，喜炼制养颜丹药，紫绛师尊是赤明，常炼制味道怪异的辟谷丹，染绛师尊是赤珠，好炼制增进修为的丹药，吾记得千年前宗名并非赤丹宗，而是炼心道宗，虽于几百年前自立门户，但与玄器宗确实同源。”

        翦召棠一边说一边暗自想笑，知道月裴回被困虚无后，也是回来过的，要不然他不可能在离开千年的时间里记住这些应该没有一千岁的徒孙的名字以及他们各自拜谁为师的事情。

        看破不说破，不是翦召棠讲道德，而是她压根不关心这些。

        随着翦召棠一句一句的转述，众人脸上的神色由惊疑变为了郑重。

        时隔几百年，当众人再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各自要么陨落，要么飞升的师尊的名讳后，这群平均年龄超过五百岁的白须白发的老者，都莫名的红了眼眶，感触良多。作为他们各自师尊的得意弟子，自然都是被千叮咛万嘱咐的牢记自家师祖的名讳的，也自然听过自家师尊提起过那位他们素未曾谋面的师祖的各种事迹，万万没想到，各自师尊心心念念了几百年想要再次见到的师祖竟然让自己在有生之年遇到，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激动。

        说来可笑，赤丹宗如今闭关近多年的老祖，名下弟子没有一个成材的，要么修为遇到瓶颈停滞不前，早早陨落，要么道心受阻不能继续，要么入魔要么叛逃，是以如今赤丹宗的掌门跟各个掌院的师尊都曾是月裴回的弟子，否则月裴回归来这么重大的消息他们怎么敢不通知闭关的老祖，与其说是镇派老祖，倒不如说是个门派老人，也只能表面上供着。

        看众人反应月裴回就知道他们已经确信自己的存在也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不再跟翦召棠叙述。

        见他这样，翦召棠也不再废话，安静的看了众人一眼，再次开口，“诸位还有想问的吗？月裴回已经停止让我转述了。”

        静默片刻，最后还是绯绛真人开口，“敢问姑娘，我们师祖现在何处？”

        翦召棠伸出手指了指一直站在自己旁侧的月裴回，对绯绛真人说，“他在这，虽然已经从尘世之外的虚无脱困了，但他的身形却始终没办法凝实起来。”

        翦召棠话落便看到围着自己跟月裴回的诸位老者纷纷跪倒在地，对着月裴回的方向拜了起来。

        “徒孙拜见师祖。”

        他们这突然的举动吓了翦召棠一跳，翦召棠有些惶恐的往后退了几步，转头去看月裴回，却见月裴回大大方方的受着他们的叩拜，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欣慰，差距到翦召棠再看自己，月裴回对翦召棠说，“翦姑娘让他们起来吧。”

        这一刻翦召棠突然感受到了古今的差异，对跪在地上的众人开口：“你们师祖让你们起来呢。”

        “是”众人再次齐齐开口。

        就在翦召棠以为相认大会到这就要结束的时候，墨绛突然对翦召棠问到：“翦姑娘，原谅小老儿冒昧的请教您，不知，姑娘可有什么方法让我师祖的身体或是神识变得凝实起来啊？”

        不知道为什么翦召棠突然觉得墨绛真人这话说的有些谄媚，不过她还挺喜欢被别人捧着的感觉的，有些爽。

        不等翦召棠回答，余下的几人纷纷附和：“劳烦姑娘定要想办法让我师祖回归尘世啊！”

        “是啊，是啊，姑娘您受累了，您看这是我师尊陨落前留给我的百味辟谷丹，姑娘尚未有灵力护体，日后少不得要吃，还望姑娘不要嫌弃啊，这是小老儿以及师尊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娘笑纳啊。”紫绛真人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通体艳红的瓷瓶递给翦召棠。

        翦召棠看着那瓷瓶不太想伸手，还是月裴回一副长者的姿态对她说，“收下吧，小辈们的一点心意。”

        “……”

        紧接着就是一副争先恐后送礼的场面，因为收了紫绛真人的瓷瓶，翦召棠不好拒绝其他人给的东西，什么百泄丹、驻颜丹、精进丹等瓶身颜色丰富的丹药，还有那不同材质还奇形怪状的药杵、药缸，反正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这边结界里的欢喜并未感染其他人，在结界里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身着艳红道袍的男人，眸色阴沉，唇色暗红，乌黑的长发像是数百条张狂的毒蛇一般扭曲的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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