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长久的沉寂，让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发闷，处处透着低压。

        明檀知道迟早有一日，胤禛会问这个问题，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不过态度倒是比她想的要平和些。

        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毕竟她现在的举动在胤禛眼里，无疑是“变数”。

        要知道，胤禛之所以能够在两次废太子后还能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靠的就是稳。

        她现在显然是逾越了。

        “只是想要个公道，要个真相。”明檀缓缓开口，语气却很坚定，“这世上没有所谓的绝对公正，许多真相也随着时间的洪流被淹没，但只要我还在一日，那我就要个真相。”

        “你——”

        明檀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也不再遮掩，就当是放肆一回，反正是胤禛主动问的。

        “我的病究竟因何而起，为何而起，爷难道不想知道吗？或者说是明知而装作不知？我命悬一线，险些去阎王殿走一遭，弘晖才几岁大的孩子，下这样的阴毒的招，当真是不给我留半点活路。”

        既是不给她活路，她侥幸替乌拉那拉氏活下来，那她就非得为那人讨个公道和真相。

        否则，她一辈子良心难安。

        “所以你私下查小安子生前的事，包括他的家人。”胤禛语气平静，眼里却透着愠怒。

        明檀又怎么看不出来胤禛在生气，只是她没理由不去这么做，尤其是她已经得到了够多的东西。

        弘晖是她必须要守护好的人，而林黛玉是她在能力范围内想要去保护的人，至于她和胤禛关系如何，根本没有所谓。

        只要她还是贝勒府的福晋，那么她就有权力这样做不是吗？

        “你还是不信我在查这件事？”

        “两个月了，从初春到夏天，我知道爷在查，但我不想类似的意外再发生，更何况现在已经发生了。”

        齐佳·绾绾的病绝对不是巧合或者是失职，是蓄意谋杀，或许还有陷害。

        真够狡猾的，竟然能在胤禛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还不被察觉。

        胤禛盯着明檀，目光在她脸上游移，却丝毫看不出明檀的心事。

        从明檀病愈后他就发现了，这个与自己从少年夫妻相处至今的福晋，他已经看不穿。

        在他面前，把心藏了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胤禛忽然有种难以言明的烦闷和焦躁，像是原本一直任他牵着的风筝，那根弦轰然断裂，他只能看着风筝离开。

        忽然间，胤禛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饶有兴致地看向明檀。

        其实这样也好，他觉得明檀有能力保护自己。

        胤禛笑了起来，刚才的紧张气氛也瞬间弥散，“你是不是查到了小安子的妹妹在青楼？”

        “你怎么知道？”明檀诧异看向胤禛，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破绽。

        “难道是小福子——”

        “原来是小福子去查的，我说你身边的几个奴才里，铃兰和墨玉都是内宅伺候，高嬷嬷即便可以出门，也查不到那些地方去。”

        胤禛的话，显然是否认了明檀的猜想。

        闻言明檀撇嘴，觉得胤禛这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最让人生气和讨厌了，运筹帷幄，仿佛都在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被猜出来。

        蹙了下眉，明檀难得情绪外露。

        “是，小福子查到了小安子还有个滥赌的娘和一个妹妹，不过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妹妹。”

        “不必找了，我已经命人把她保护起来，至于现在青楼里那个珠绣，是假的，是我安排的人。”

        胤禛说出了几日前自己的安排。

        换药的事，胤禛从未搁置下来，只是此事事关贝勒府的声誉，而且还牵连到内宅。

        他要是大张旗鼓的查，怕是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弄巧成拙，只能暗中追查小安子的死和他生前的行迹。

        就在三日前总算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着摸到了珠绣那里。

        为了尽快引蛇出洞，他还安排珠绣去祭拜小安子，这样一来，潜伏在暗中的人就会认为小安子将一些事情告诉了珠绣。

        “你早就安排好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显得我像个——”明檀没说完，只是咬着下唇，神色有些难看。

        那她这些时日做的事在胤禛眼里岂不是都成了傻瓜？

        心里的那股火，一下窜上来，明檀越想越委屈，眼圈发红，羞怒地瞪着胤禛，“我一点都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我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胤禛看着明檀，无奈叹了一声，“我说过，你我是夫妻，你该信我。”

        “你的确是我的丈夫，而我不是你唯一的妻子。”明檀丢下这句话，突然有些待不下去，起身往外走，走得太急，没有注意脚下，整个人往前扑去。

        胤禛的腿伤才养了不到一个月，也才是刚能杵着拐杖下地走的地步，看到明檀就要磕到花盆架，顾不上腿伤，几乎是第一时间抱住明檀，躺在地上当了肉垫。

        明檀惊呼出声，听到近在耳边的倒吸气声，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从胤禛身上离开。

        “你、你的腿碰到了吗？”

        “不碍事，只是动作太大磕了一下，不要紧。”

        明檀看着胤禛白了的脸色，再看向受伤的腿，眼泪啪嗒就掉下来，吸了吸鼻子，“我和你吵架，你还管我做什么？你是不是——”

        脑子不太好？

        闻言胤禛失笑，忍不住道：“你为了换药的事都能隐忍这般多，要是再被我气得磕坏了头，恐怕打算跟我冷战一辈子了吧？”

        明檀又气又烦，听到这句话，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是弯腰把胤禛扶起来。

        她才不是在冷战，只是她不想和胤禛玩感情的游戏而已。

        维持原状不好吗？

        手忽然被人握住，明檀下意识想要把人抽出来，却发现胤禛的力气大得很，只好不解地看着他。

        “你做什么？”

        胤禛望着明檀的眼睛，眼里情绪一眼可见，好似服软一样开口，“我们结束冷战，好不好？”

        黑色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的脸，距离近得连表情变化都看得分明。

        明檀恍惚间想要答应，却猛地想到什么，狼狈别开眼，“爷说笑了，我们没有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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