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疾步走进房间，还未穿过外室，明檀就听到高嬷嬷着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再镇定，心里也有些慌。

        尽管弘晖如今不过才五岁，距离夭折还有三年，可这根本毫无参考价值，轨迹已经发生偏离，就不可能完全一致。

        “福晋！”

        内室的人见明檀走过来，立即道：“小少爷不知道怎么，忽然发热，而且还抽搐，看着——”

        斜睨对方一眼，明檀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弘晖的额头。

        很烫，已经比她之前自己发热要烫不少。

        明檀抬头看高嬷嬷，“赵大夫去请了吗？”

        宫里的太医怕是来不及，只能先请赵大夫来看看，不然发高烧是能要命的。

        “去拿酒来，还有帕子，先给他降降温，还有——”明檀莫名想起什么，往旁边看去，“去，在屋子的几个角里都放上醋，下面用小火烧着。”

        抽搐、高烧。

        两个关键词放在一起，明檀想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当年康熙继位不久，就得了这病，好在熬了过来，往后身子一直健朗，要是——

        心里大骇，明檀紧皱着眉头吩咐铃兰，“去给四爷那边捎个信，说明白府上的事，四爷应该有判断。”

        屋子里伺候的人，高嬷嬷和铃兰是信得过的人。

        至于另外两个丫鬟，寻常里人是不错，但也仅限于手脚麻利，她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否则还未等病情发作，怕是就要传出千百种答案。

        铃兰见明檀表情，瞬间明白过来。

        心下骇然，还要克制着，免得泄露半分，到时候招来祸患。

        “奴婢这就去，主子放心，小少爷一定没事的。”铃兰郑重向明檀点了下头，“有奴婢在，定然亲自给贝勒爷传话。”

        明檀知道铃兰理解自己的意思，心里一松，点点头便转头盯着床上的弘晖，眉头拧在一起。

        她不求九五之尊的地位，也无心去插手九子夺嫡的事，她在意的，只是这个孩子。

        若是连弘晖都保不住，那她还能护住谁？

        “嬷嬷，帕子给我。”

        “福晋，小少爷这——”

        高嬷嬷到底是活了几十岁的人，看着明檀的眼神，立即止住了话。

        旁边的丫鬟们不知所措，只当明檀为了她们照顾不周，所以生气，从而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站着，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手背不时去探弘晖的额头、颈侧，却还是一片滚烫，比她一个成人的体温高出不少。

        明檀忽然碰到一块地方，意识到不对劲，立即看向旁边的高嬷嬷。

        “嬷嬷，屋里人少一些，免得太闷，窗户关上一些，别都聚在屋里了，到外面去忙，等大夫来了就好。”

        高嬷嬷瞳孔瞪大，随后立即道：“是。”

        言罢，转身挥退其余人，等其余人都退出去后，才回到床边，看向明檀，却见明檀摇了摇头。

        “嬷嬷，你出过吗？”

        “老奴尚在家中时出过，福晋——”高嬷嬷看着明檀，“福晋自小有我照顾，还未出过，不如把小少爷交给我照顾。”

        闻言明檀又舒了口气，还好，高嬷嬷是有经验的，有她在，自然是能放心不少。

        摇了摇头，“我是他母亲，我不能走。”

        “可是福晋，你这身子弱，要是因为这个……”

        “不会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总不会还这么倒霉。

        而且她有预感，若弘晖能度过这次难关，往后的那道坎怕不是就提前跨过去了，一定会平安百岁。

        拧干帕子替他擦着脸和手，明檀微垂着眼，小声道：“他不会有事的。”

        把帕子交给高嬷嬷，明檀起身弯腰，伸手拉开弘晖的衣领，果然看到了红色的小水疱。

        等等，可能只是水痘不是天花？

        明檀惊讶地瞪大眼，小心托着弘晖的脖子，仔细检查了耳后还有手背，“嬷嬷，好像只是水痘，不是天花。”

        “水痘？那小少爷是有福之人，水痘虽也凶险，可到底不要命，仔细些照顾就好，只因小少爷年幼才出了些症状。”

        “等赵大夫来，就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了。”明檀点点头，给弘晖拉好衣服，“一会——”

        “砰！”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响，听着像是杯子碗碟之类的东西。

        屋里两人同时看向门口，明檀起身往外走，打开门却不见门外有人，只有东西摔在地上。

        是一个摔碎的茶碗。

        拧眉看向跟来的高嬷嬷，明檀直觉这其中有些不对劲，立即道：“可能有人听到了，嬷嬷，你去查下谁不在院子里，除了铃兰和墨玉外。”

        “福晋是担心有人在外造谣生事？”

        “嗯，不管是不是天花，怕是都要传开了，你去找一下苏培盛，让他先在府里盘查，此事——”

        明檀皱起眉，“此事若是声张开，也得先想法子，如何化解过去。”

        康熙不日就要出发去江南，这样自然是好，多半也不会接触到他们，反而更安全。

        只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在留在京城的人里了。

        还好胤禛今日不在府上，若是不回来便可以待在府外，不然这京内形式不得全在太子胤礽手里。

        坠马一案还未了解，幕后是谁也未查明，胤禛被困府上，那恐怕……

        只能做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四爷无论如何都不能回来，嬷嬷你替我照看这弘晖，我去找苏培盛。”明檀越想越不对劲，要是胤禛真要困在府里，那接下来怎么去查坠马一事？

        行馆失火一案也尚未查明，这两个烂摊子丢在这里，分明就是让胤礽和胤禛各显神通。

        查到什么地步，能查出什么，都能决定康熙在心里对他们的估量。

        “福晋小心。”

        高嬷嬷知道明檀要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只能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明檀点点头，扫了一眼院子里人人自危的众人，眼神微暗。

        之前她想得的确简单了，贝勒府里的眼线，何止是其他院子的，怕是还有康熙和其余几位阿哥的。

        也许，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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