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ORIGINS

从刘云林的调查来看，那个叫origins的公司，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互联网金融公司，由一个叫做wisens的华裔成立，成立只有几年时间，但是其成立以来业绩一直都还不错，目前在国外已经有了好几家分公司。近期似乎有进军国内市场的趋向。

        “这个公司很神秘，虽然在国外业界内也小有名气，但相关的报道却很少。”

        “那个叫wisens的人，怎么样？”

        “很少有人见过他，他从来不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所以我也没有收集到他的详细信息，抱歉了白总。”

        “恒氏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改变心意？”

        “这个我也问过恒氏的负责人，对方说他也不清楚，于董事长亲口做的决定，但没告诉他理由。”

        按理说到最后恒氏真的改变合作计划与origins公司合作的话，恒氏需要支付大笔的赔偿金给星起（白家创立的新型互联网公司），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理由，对方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正在白翊和刘云林翻看origins公司的资料时，前台秘书打来电话，说是有人想见白翊，但是没有预约。一般这种来访，刘云林都是让前台和对方说明，预约好时间才能安排。但这次不同，因为对方是origins公司的人。

        “对方这种时候来，你觉得会有什么意图？”白翊像是在问刘云林，又像是在问自己。

        “如果只是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还好，如果是别的……”

        不一会儿，前台就带了人来，刘云林走过去开门，看到来人的时候惊讶了一会儿，在后面抬起头看过来的白翊也是。

        “白总，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不知道白总是不是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请坐。”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李静澜，是origins公司此次与恒氏集团合作的项目负责人。”

        “既然是与恒氏合作，不知道李小姐来我们星起是为了……”

        “生意场上哪有这些规矩，我来，当然也是想和星起合作。”

        “合作？”

        “当然，不知道白总有没有兴趣。”

        “可以说来听听。”

        “如果白总主动放弃这次与恒氏的合作，我们origins公司可以将另外一个更好的合作项目介绍给星起，你看怎么样？”

        “说说理由。”

        “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ceo是华裔，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出生的地方。此次恒氏的项目在兰海区，那里就是我们ceo的故乡，所以这次他下了死命令，说什么也要拿下这个项目。”

        “这倒是可以理解，不过我得先看一下你说的另外的项目，考虑好之后再给你答复。”

        “好，那我就等白总的消息。”

        李静澜留下一叠项目资料后离开了，白翊翻看了一下，看起来确实如李静澜所说比恒氏那个项目好很多，尽管如此，白翊还是不准备退出。

        上次在拍卖会时，李静澜对那幅画的执着，让白翊在再次见到她时有种错觉，认为她来这里是为了那幅画，可是从谈话开始到结束，对方一句也没提到画的事情，这让白翊觉得有点奇怪。

        “云林，你派人查一下最近李静澜是不是经常去兰海区，具体都在哪些地方停留，到时告诉我。”

        白翊想，对方既然对兰海区如此看重，想来为了做好这次项目必定会在兰海区有所动作，他不相信对方会放弃好的项目而选择差的项目，她的理由很牵强，说不定兰海区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更高的价值存在。作为生意人，白翊早已经习惯任何事情都考虑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绝对不容许自己判断失误。

        第二天早上，白翊醒来后恍惚记得自己昨晚又做梦了，但同样记不得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依旧清楚地记得梦里有一个女孩。他以为这两天的反常是因为自己想起了她，所以得到空闲时，他又去了一趟福利院。

        院长一见白翊来，顿时非常高兴地叫旁边的老师将得了礼物而兴奋不已的孩子们带出去，招呼白翊坐下，起身去给他倒水。

        “你呀，每次来都给孩子们带那么多东西，再这样，他们都要被宠坏咯！”院长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不一会儿就端了水过来递给白翊。

        白翊一边接过水来，一边将目光从窗外那棵挂满黄叶的银杏树上收回来。

        “当时我也和他们一样的，孩子们在这里能够过得开心，我也觉得安心。如果现在她还在的话……”白翊的目光又转向了窗外。“院长，她还是没有回来过吗？”

        “哎，你也知道，自从你家人找到你之后，她被那家人领走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没有任何消息。你常常来，每次都问她的消息，你还是这样放不下啊。”

        人的一生，能够在心里留下印记的，童年的回忆占很大部分。快乐的，痛苦的，都在脑海里扎根生长，随时间越来越重，越来越深。这也是白翊执着于此的原因。

        他慢慢走到那棵银杏树下，蹲下身去，仿佛要亲吻这养育树的大地，他突然感到有些疲惫，坐在了铺满银杏叶的枯草地上，背靠着银杏树。远处，在操场上玩耍的孩子们彼此之间嬉戏打闹，欢声笑语间，白翊好像又听到了她那熟悉的声音，像阳光般温暖，伴着笑容明媚。听着她一遍遍，一声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秋风落叶，没有了风，叶依旧会落下来，可是也再不能起舞。

        后来，刘云林发来调查结果，说是李静澜近期在兰海区频繁出入一个文物收藏馆，这使得白翊联想到之前的拍卖会，他开始猜想其中可能的联系。

        “那个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个普通的市区，不怎么繁华，不过在十几年前倒是个热门地点，因为当时在那里出土了很多文物，由于相关部门当时没有引起注意，保护不当，导致偷盗挖掘的事情频频发生，出土的文物也四处散落。后来，这个地方在人们记忆里渐渐冷却下去了。”

        想到又是和文物有关，白翊立马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抽屉，取出前些天放进里面的资料。一件一件地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关于《红色向日葵》出土地点的介绍。

        “果然是兰海区。”白翊轻声嘀咕了一句。

        后来，白翊去了一趟医院，看望白老爷子，也想顺便问一下画的事情。

        他刚走到病房外面，就听到里面白老爷子的说话声：

        “好了，等有进展了再告诉我，其他时间不要联系我，我有事会再给你打电话。”

        白翊像往常一样推门进去，站在窗前的白老爷子一见白翊进来，立马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个声，想吓死我这个老头子啊？”

        “我刚到，就听见了您精力充沛的说话声。谁打的电话啊？”

        白老爷子向床边走去，用手抖了抖褶皱的被子，也不看着白翊，准备回床上躺着。

        “哎，还能有谁，又是来叫我去凑桌的，我都生病了，他们还不放过我。”

        “您该不会是自己想去吧？”

        “我都这样了，还去？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最好是这样。还有，您下次打电话不要起来，窗户边风大，病情加重怎么办？”

        白翊走到床边坐下，目光扫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柜子上面摆着白奶奶的照片，对着镜头笑容满面，身后是一个古代建筑的大门，年代感很足，不过白翊对这个地方没印象。

        “爷爷，你让我带回来的那幅画，真的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怎么？有什么事吗？”

        “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你让我把它带回来很奇怪。”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不知道，我也只是想完成我爷爷的遗愿而已。你小子，一天到晚工作的事情还不够你操心啊，还有时间想这些无聊的事。”

        白老爷子从枕头下拿出来一本书来，意思很明显，不想再和白翊继续讨论这个无聊的事情。

        “爷爷，这一阵子我有些事要忙，可能不能常常来了，您好好听医生的话，我一有时间就过来。”

        “忙你的去吧，你爸妈天天过来，都快烦死我了，你不用太记挂着。”

        白翊刚回到办公室，刘云林就敲门进来了。

        “白总，昨天下午传出消息，说是恒氏董事长家被盗，被盗的是他上次在清溪园拍卖会上竞得的字画，我查了一下，那个也是出土自兰海区，觉得有些可疑。”

        “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会不会太凑巧了。”

        思索了一下，白翊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神色凝重。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兰海区。云林，你将这两天的行程安排一下，空出一天时间来。”

        “需要找个合理的理由吗？”

        “私下里去，不要暴露行踪就行，我不想知道的人太多。”

        “我这就去安排。”

        从恒氏懂事长家收藏文物被盗的事件起，大家对于警方的行动都给予了极高的关注。不过几天的时间过去，调查的结果却没有离真相更进一步。这反而是人们认为平常的事，嘴上虽说着责备警方办事效率低下的话，但心里都是认为能够进混进恒氏董事长家的盗贼肯定不简单，查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正当大家心里为警方找了很好的借口的时候，新闻突然发布消息称警方已抓获犯罪分子。电视屏幕上那个被带上手铐的犯罪分子此刻正在被警方押送回警局的路上，他看起来很安静，这在白翊看来他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平静了些。

        安排到空闲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周五。白翊换上一身便服，带了刘云林和另外一个保镖就前往兰海区，当然他们事先都乔装打扮了一番。

        “云林，那个女人，现在还在这个地方吗？”

        “倒是没有发现她离开，不过这两天都没看到她出现。”

        白翊一行人很快到了那个文物收藏馆，入眼的便是古色古香的石刻大门，石门为长方形，镂空雕刻，极高。门的最上方有一行字：晴山门。门的两侧是石刻的各种戏剧人物，他们形态各异，手中拿着的兵器也不一样。石门微微上了青苔色，显得年代感十足。来这里的一瞬间，白翊对这个地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通过石门后，白翊一行人就看到了里面那现代化的建筑，这里的大门上有“兰海文物收藏馆”几个大字，很是显眼。如此，白翊一行人才确定这里确实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走到门外的时候，可以看见里面依稀有人在走动，不过人还不是很多，估计是里面的工作人员。玻璃门大开着，白翊一行人准备径直走进去，却被旁边的保安拦下。保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几个人，才缓慢开口道：

        “你们是来参观的吧？现在还没到时间，9点才开馆。”

        “馆长在吗？”白翊直截了当地说明他们的来意。

        “你们是来找馆长的？这个我不太清楚。”

        一个工作人员从他们旁边经过，保安顺势叫住了他：

        “小宋，他们来找馆长，你知道馆长现在在哪吗？”

        “馆长现在在办公室，要不我带他们去吧。”叫小宋的年轻人很热情地说。

        “你们就跟着小宋去吧。”

        白翊向保安道了声谢。就和刘助理两人一同跟着小宋上了三楼。到了馆长办公室门口，小宋敲了敲门，得到回应的小宋开门进去，说道：

        “馆长，他们是来找您的。”

        “哦，请进来吧！”馆长起身，很热情地和白翊握了握手，并示意他们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不好意思，打扰馆长了。”

        “没关系，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杂志社的编辑，因为最近准备出关于文物保存的期刊，听说这里有家收藏馆，就想着来看看。”白翊边说边将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给馆长看。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吧，反正我现在也不是很忙，趁还未开馆，我带你们去逛逛吧，顺便给你们讲讲文物的相关事情。”说起文物来，馆长的眼睛突然放出光来，人也显得特别兴奋。

        “那就麻烦您了。”

        逛了一圈，白翊发现这里的文物好多都是几年前在拍卖会上出现过的。听馆长介绍，这里的文物主要靠有心人士的捐赠，并且近几年来捐赠的人多了很多。当然，馆长也在致力于收回散落他处的兰海出土的文物。

        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差不多将收藏馆逛完的时候，馆长带他们来到一处名为“兰海收藏馆开馆纪念”的室内，里面的一幅照片引起了白翊的注意，因为里面出现了那个名叫李静澜的女人。白翊指着照片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馆长，这照片上的都是收藏馆开馆的时候就在的工作人员吗？”

        “对啊，这个收藏馆五年前才开馆，时间虽不长，不过当时的大部分人现在都已经离开了，只有我和静澜还留着。这个孩子踏实啊，现在很难找到这样热爱文物收藏工作的年轻人了。”

        “她现在也在馆内吗？”

        “没有啊，她只有馆内新收回文物的时候才会在，她是origins公司的员工，平时不在这里。说起来，这个收藏馆能成立，还多亏了origins公司。”

        馆长的话使白翊仿佛进入桃花源的渔夫般豁然开朗。临走时，白翊再三向馆长道谢，而原本以为在文物收藏界能够亮一次眼的馆长，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了，毕竟白翊并不会什么编辑的工作，而且他们说的那家杂志社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倒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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