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帽子山

终于坐上了去帽子山的公交车，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郑乔的心情，自从毕业到现在，除了找工作那会，一直都是宅在家里的。此行去帽子山，也算是自己出去透透气，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呆在厚土巷子做扎纸银元的买卖着实没有前途，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找不到女朋友啊，郑家三代单传香火怎么说也不能从自己这一代断了。不过好像，老爷子对找儿媳妇这事也不怎么上心，这不科学啊，难道老爷子就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做个老鳏吗

        帽子山离厚土巷五十多公里，十公里的市区，有四十几公里的山路，从山脚一直盘山公路到山顶有个香火还算不错的寺庙，逢年过节一些人过去烧香拜佛，所以公交车上人坐的还是挺多的。

        郑乔上车之后坐在司机的右后边，眼观鼻鼻观心。最近一直有暴徒袭击公交车司机的新闻，搞的现在坐车的人一时间人心惶惶，郑乔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但是如果自己碰到了这样的情况，还是一样会挺身而出的。郑乔独自沉浸在正义感爆棚一个风吹草动就冲去和暴徒决斗的脑补中。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打断了郑乔的思考

        "大锅，哇手机木电啦，充电宝借用下好伐"

        郑乔扭头看去，谁啊，这是，不知道我正在拯救世界吗，这么没眼力见。

        我靠，这妹子，怎么这么好看!

        郑乔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默默的低下头，整了整发型，失算啊，早上起来为什么没有抹发油，不应该啊

        三秒后，郑乔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猪哥脸，对着后面的妹子说道:不好意思啊妹子，我木有充电宝哈!

        "切，没有你说个锤子，一脸猥琐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傻子一样!女孩喃喃道

        得了，上山打野鸡，打了个鸡毛。不过话说，自己虽然长的不怎么帅，但也不丑啊，怎么自己的桃花运这么差，我确实没有充电宝，可是司机大哥中控台有usb插口，我可以拉下脸帮你去充电啊!

        左边的司机好像感受到了郑乔投来的目光，一哆嗦方向盘差点没把稳，然后又把屁股往左边车门挪了挪，这人怕不是个暴徒吧这么盯着我!这山路左拐右拐的左边就是陡坡，你是想一车人同归于尽吗!想了想，右手摸了摸档杆，你要是敢过来，我把档杆拔了抽你大嘴巴的你信不信!

        一路无话，郑乔想象的艳遇也没有碰到，反而被人骂了神经病，不过还有值得安慰的，可能司机大哥知道我坐在这是为了保护一车人的安全，一路上时不时的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而自己也回以微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司机大哥看起来很紧张，一路右手抓着档杆就没松过，你一年跑八百趟这条公交线路，就算是山路恐高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还是年轻啊，郑乔记得之前和老爷子上山烧香时候坐车碰上的老司机，一路火花带闪电，漂移过弯，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山顶的寺庙，但是郑乔不能坐到山顶上，手机上老爷子发的定位显示在帽子山的北面山腰上，坐到底站的话，到时候还要自己爬山下来。

        帽子山的盘山公路两边时不时的会经过一些村庄，一般站点都设立在村庄的村口，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郑乔在一个叫山照村的村口下了车，山照村坐落在帽子山山腰四分之三处，村里几十户人家，依山而建最下面的房子和住的最高的落差几十米。

        司机听说郑乔要下车，麻溜的打开了车门，这一路提心吊胆的紧张的屁股都湿了，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可疑的犯罪分子，郑乔前脚刚落地就把车门给关上了，强烈的求生欲和死里逃生的兴奋，硬是把公交车在上山的山路里开出了秋名山车神的感觉。

        郑乔看着排气管冒着黑烟，一眨眼消失在弯道的公交车······心情很复杂······

        郑乔拿出了手机，仔细的看了看定位。现在自己在山的南面，但是定位在山的北面，现在距离自己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百米，但是这是没有考虑山地落差和南北面的基础上计算的。如果自己从山的水平线顺着山绕过去的话不太现实，太远了，起码有七八公里还是山路。但是从山照村一直往山爬到距离山顶的山顶旁边的豁口再往下的话就近了就很多了。

        刚才在车上除了和司机进行频繁的眼神交流之外，自己也仔细思考了如果直接到山顶的话会不会近点，但是在半路上看到整个山体的走向和峰势就放弃了，山顶到豁口之间有一道天堑，大约落差十几米高的垂直的悬崖。想着自己的小身板徒手攀爬难度着实太大，有送命的危险!

        确定了方向，就动身了，一路来不及欣赏沿途的风光····嗯，光秃秃的没啥风光，除了山地里刚透出的树木的嫩芽，入眼望去都是光秃秃的没啥亮色，但是视野要比盛夏要开阔的多。

        走在山照村里的青石板路上，一路往上，没有想象中的到处都是破旧的房子。事实上山里的房子很多都要比山下的房子兴建的要漂亮，但是这里的人气和后土巷相比要更加的萧条，在刚才走过的路上碰到的几个村民全是清一色的老人，一个年轻人都没有。但凡有手有脚的都出去打工了或者是在市里买了房子，只留下自己的老人独自守候着漂亮的房子。

        这里是这些老人们的根，也是这里年轻人的根，也许未来十年，二十年，这些老人不在了，他们的孩子老了的时候会像传承一样守在这里，也许等老人去世后，孩子再也不会回来，从此，山照再也没有王家、李家、张家···

        郑乔已经在山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果然古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自己在村口的时候计划的差别太大，本来准备最多三个小时就能找到封城那个老头的，现在估计下午三四点都到不了，果然老爷子说的没错，给了自己两天的时间，照这个速度的话，自己想的还是太天真了，一天来回绝对是痴人说梦。

        山照村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就连最上面的一户人家也已经消失在在半个小时前。

        今天的天气还是很好的，阳光几乎没有什么阻碍的投射到地面上，这让郑乔的身体感受到些许暖意，山里湿寒比市区要冷的多，虽然一直在爬山，但是几乎都没怎么出汗，果然今天穿的外套是正确的。

        一个人走在山路上是个很有挑战的，要是换做旁人的话绝对没有郑乔现在这样轻松，毕竟二十几年扎纸店的生意在做着，天天耳濡目染的牛鬼蛇神早就见怪不怪了。只要心怀坦荡，山精蛇怪绝对会避而远之，嗯，这句话是老爷子说的····

        爬上了山坡，终于到了在山照时候看到的山脊上面的豁口，向东看去，前面山顶上的寺庙隐隐约约飘出的香火。郑乔耸了耸鼻子，嗤笑道:满天神佛，吃尽了人间的香火，三跪九叩极尽虔诚，实则大多数烧香拜佛坐庙里接受供奉的和尚，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之前一次和老爷子上山，老爷子只是在寺庙门口望了一眼只说了一句话便坐公交车回去了。

        "这个庙已经没有真菩萨了，倒是有一群肥头大耳的假和尚"

        郑乔回去想了很久了，老爷子怎么知道庙里没有真菩萨的搞不懂，也不想懂，总是琢磨费神费心，时间一过也就忘了。

        手机上的定位显示封老头的位置和自己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足70多米了，但是自己像山腰望去依旧没有看到任何的房屋和人烟。唯一让郑乔还有点心理安慰的是现在自己的手机差点4g网还在一格和两格之间来回闪跳，维持地图的更新还算够用。但是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啊，明明现在正是太阳正热的时候，但是可能是山的北面的缘故，竟然比山的南面要冷的这么多，前后起码有两三度的温差。

        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外套，又提了提双肩背包，果然应该多买点零食备上的啊，老爷子发来红包原想着一天就能回家的，自己还能手机攒一波私房钱，这下完了，现在等于被困在山上进退两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现在回头的话最后一班的公交车早就回市区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就在郑乔嗓子眼冒烟、肚皮饿扁、脚底磨泡的时候，终于，一间木头搭建的吊脚楼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妈呀，终于找到了，定位现在和自己的距离显示还有二十多米的距离。算上山路的落差路程，最起码还要走半个多小时才能到的，果然，白杜地图坑爹啊···

        郑乔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吊脚楼走去，连续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肚子早就已经在抗议了，虽然中间吃了一些零食充饥，但是那点分量根本比不上一路爬山时候的消耗。

        站在吊脚楼旁边，郑乔忽然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一个人脱离社会，住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腰里，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况且这里因为在帽子山的北面，一天当中也就中午的时候有点阳光，潮湿，阴暗，这么糟糕的环境到底是怎么生存下去的。

        吊脚楼上下两层，有点像苗族建筑风格，人是住在上面一层的，隔绝地下的潮湿和一些蛇鼠虫蚁。帽子山多木少竹，搭建的框架用的都是整根原木，看起来甚是坚固，从楼角看木头的纹理应该是一些比较耐腐蚀虫蛀的上等木材。如此看来，郑乔更加疑惑了。

        这么个工程说大不大，但是一人之力想要修建起来是很困难的，但是看吊脚楼整体木头的腐蚀程度，靠右面的墙面对比左边有明显的新旧过渡，可见吊脚楼不是一天盖起来了，这时候，郑乔收起了自己的轻视的看法，如果这个楼真的只是一个人盖起来的，确实挺让人佩服。

        小心的踱上前去，郑乔整个身体似乎都在抗拒，毕竟这么个深山老林去敲一个老房子的门，这事绝对不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干的出来的。

        屋前有上二楼的木梯，原以为踩上去会吱呀吱呀的响，但是脚上反馈上来的触感却让人感觉异常坚固。楼梯只有七八级，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二楼，果然门是锁着的，但是···这什么情况啊!为什么门只有一半!还是只有下半段这种!半扇门顶多也就一米来高，但是却上了一把锁，郑乔此时不得不佩服这间吊脚楼的主人了。

        你说这么大的山就住你一个，你锁门干嘛!特么用的还是"本拉灯"都说好的三环锁!有这么接地气吗世外高人不都是应该用铜锁那种的吗!你这画风明显和你这风格不搭啊!

        循着忐忑的心情望向屋里······电视机····冰箱···特么连洗衣机都有!循着屋檐下隐蔽起来的电线一直往右上角看去。卧槽!这不是国家电网的电表箱吗住在这里叫封城的老头到底是个什么选手!这明显是上面有人啊!你这拉过来的电线和人工费用，都够你交十年八年的电费了吧!

        不过还好，附近没有中国电习的光纤箱，由此可见目前封老头子还是停留在用卫星大锅看电视的节奏，有线电视是看不到了，想起这个郑乔又往里屋瞄了瞄电视机，嗯。电视机上面只有个卫星接收器，没有机顶盒，还不算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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