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委屈

　　从老夫人院中回来后，陆景序一直心不在焉，头疼的很。
　　不知道该如何跟谷笛说起这件事情，若是一个字说错，怕是她又要寻死觅活的闹，说一些有损名声，揣度江舒离与他私情的话来。
　　思索着对策，陆景序脑海中突然浮现二人初次见面的样子，谷笛是那样洒脱不羁，整个人生机勃勃，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样有生命力的女子，第一眼就为她着迷。
　　“唉。”陆景序不由得哀叹出声，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景序！你唉声叹气的做什么，可是老夫人又没给你好脸色？”
　　谷笛心思敏感的紧，生怕一顿饭的功夫，陆景序心思就跑到江舒离那边。
　　晚饭时总是心不在焉，自己尚且没吃几口便吃不下，索性等在陆景序必经之路上，装作刚来寻他的样子，故作轻松上前。
　　没想到谷笛突然出现，陆景序被吓了一跳，见她心情颇好，索性早晚都得说，当即将老夫人的吩咐同她讲了一遍。
　　谷笛笑容直接僵在脸上，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陆景序的心已然不再她身上。
　　心中十分抗拒，但面上摆出一副理解的样子开口道：“景序你怎么这个神情，莫不是以为我不让你去？”
　　“我虽不懂京城贵女学习的规矩，但也是明是非懂事理之人，何况我们才是恋人，我怎么会让你为难呢。”
　　谷笛曾经给他讲述过恋人的含义，他牢牢记在心上，从未忘过。
　　听她这样说，陆景序心中一喜，喜色溢于言表，暗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可以怀疑枕边人。
　　“只是……”
　　然而谷笛的下一句话让他根本来不及将笑容收回去。
　　“景序你若是离开我会很思念你的，你曾说过我们时时刻刻都不分开，明事理是一方面，可你就当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吧，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一刻，哪怕一秒心中都难受的紧。”
　　陆景序愣在原地，哪里还能不明白谷笛的意思，明显就是不想让他去。
　　可于情于理，这个寒山寺他都应该去上一遭。
　　何况又不是十天半个月，甚至几年的分离，区区两天有何不舍。
　　“笛儿，此事事关重大，只能先委屈你两日，也就只有两日，办完法事之后我立刻回来如何？”
　　谷笛脸色很不好，心中更是怨恨江舒离好端端的为一个死人做什么法事，好像做了就能活过来一样，活该她母亲死的早。
　　“景序，”谷笛伸出双手环住陆景序的腰，将脸贴在陆景序胸口，一下又一下感受他的心跳。
　　身后丫鬟小厮连忙将头垂下，眼神盯着地面，不敢乱瞟。
　　自从谷笛住进侯府之后，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可每次见了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伤风化，对女子的名声极为不好。
　　“求求你了，就答应我这这一回无理的要求吧。”谷笛放软语气和身段，不断哀求陆景序，期盼美人计能够起到作用。
　　若是陆景序心中当真在意她，定然也就不会去了，可若是不在意……
　　陆景序对她这副模样很是受用，但还是忍痛将她的手掰开，直视她眼眸，表示这件事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那要不然你带我一起去？”
　　最近这段时间二人多次争吵，感情本就出现裂痕，谷笛也不敢随意无理取闹，生怕陆景序厌倦自己。
　　可若是让陆景序与江舒离独处两日，她赌不起。
　　她仰起头，眼眸水光潋滟，深情地哀求，眸中带上些许希冀。
　　然而注定要让谷笛失望，陆景序被她这荒谬的想法惊到。
　　哪有母亲冥诞带丈夫深爱之人，且是个没有名分的“外室”去的道理。
　　若他真不管不顾带谷笛去了，江舒离以及侯府能让人念叨一辈子，如此不知礼教枉为大家。
　　“你疯了，你要以什么身份去？”陆景序很是震惊，没想到这般不知进退的话谷笛都能说出口。
　　“我……我就是想陪你……”谷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不仅是江舒离，我也答应祖母要去寒山寺为她祈福，这件事别再提了。”
　　谷笛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略微生气，“那我呢，我你就不管了吗？”
　　说的好听是为老夫人祈福，可谁心里不知老夫人就是为了撮合你们两个，你把我晾在这跟江舒离双宿双飞，陆景序你有没有点良心。”
　　陆景序见谷笛面容狰狞，发觉从未真正认识她，今日本就疲累，没兴趣跟她吵架，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如冬日的大雪，惊得人发寒。
　　“你若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此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得去，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陆景序拂袖而去，他也不知为何两人会走到这一地步，心寒的很。
　　“陆景序你站住！”
　　然而陆景序脚步没有顿一下，大步离开。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谷笛与其丫鬟芹香两人。
　　谷笛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忌周围当差路过的丫鬟小厮的神情。
　　芹香受不得如此灼热的目光，上前将谷笛扶起来轻声劝道：“姑娘，咱们将回屋吧，若是被人看了笑话就不好了。”
　　她作为丫鬟，没敢直接说江舒离的大名，但谷笛也听出了隐晦的提示。
　　于是站起身抹了抹泪水，恶狠狠瞪了看热闹的人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刚一进屋子，泪水就忍不住从脸庞滑落，豆大的泪珠滚落在地上，发出“啪啪”声响。
　　“姑娘莫要伤心了，世子只是一时气急，您与世子感情甚笃，他想明白便会回来哄您的。”芹香拿了沾水的帕子帮谷笛擦拭，谷笛眼神呆滞，直楞楞看着窗外，任由她怎么摆弄，怎么劝都不开口说话。
　　这让芹香很是担忧，心中焦急却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站在一旁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窗外正能瞧见一颗小榆树，那是谷笛刚进侯府时两人一同种下的，相约一同看着小树长大，可如今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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