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报恩02

我尾随叶亦和简桢走到一间小的会客厅，这间会客厅三面镂空，三扇落地窗显得十分奢华，围着落地窗的地上摆了一圈的兰花。

        只是随意地往旁边一瞥，楼下的酒会便尽收眼底。

        叶亦换了一件黑色棉布t恤，白棉布裤子，一整套衣服都是略微紧身的款式，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下，那一块块的腹肌、那轮廓尤其引人遐思。

        不知何时，他已经从我记忆中智力超群的羸弱少年，变成了这样耀眼的全能选手。

        叶亦站在窗前，看了一眼楼下的喧哗，说：“于阿姨熬了姜茶，喝一点再下去吧。”

        我轻轻地答应着。

        小会客厅里开着一盏微弱的台灯，从三面落地窗透进来的灯红酒绿四处折射，这一切汇成了一个独特的光影场景。

        我静静在沙发一隅坐着，跟叶亦隔了好大的一段距离。

        简桢起先跟我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不甘寂寞地站到了叶亦的身侧。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俩其实挺般配的。

        过了几分钟，走廊上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叶亦和简桢似是同时回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搀住了一位蹒跚的老人。

        简桢接过果盘，扭头笑吟吟地对着那位老人说：“奶奶，您是累了吗？”

        我有些拘束地站起来，把两只手收到腰前，摆出一个乖巧可爱的表情，甜丝丝地说：“叶奶奶好。”

        叶老太太抬头望了望我，又疑惑地望了望叶亦，“这就是刚才跟你们一起落水的小姑娘？”

        叶亦点头。

        叶老太太笑吟吟道：“赶紧喝点姜汤，怎么能三个人齐齐落水呢。”

        我脸上一红，好在四下里昏暗，没人看出来。

        简桢真是好教养，先盛了一碗姜汤给我，然后再盛一碗给叶亦，最后一碗才轮到她自己。

        我冷得嘴唇都有些发紫了，实在需要这碗姜汤。喝到第二碗才稍稍缓过来，然后，冷不丁地打了个饱嗝。

        叶老太太盈盈地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问：“丫头喝饱了？”

        “……嗯。”我脸上又是一红。

        “丫头，你的自由泳游得可真漂亮，”她啧啧称赞，“姿势真好，跟叶亦有的一拼。”

        “奶奶谬赞了。”==我救人心切，根本没注意泳姿。

        这时我听见叶亦的声音不急不徐道，“我在岸上看得真切，的确是技术好。”

        叶老太太笑道：“我看啊，你俩改天是可以比一场。”

        “叶奶奶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这点技术不敢造次。”

        叶老太太笑了一回，问我道：“丫头，你是谁家的姑娘？”

        我抬头看了眼叶亦，看他的神情，他并不认识我，我只好自报家门。

        “叶奶奶，我叫郑袅袅，是叶老师的学生，也是四中毕业的。”

        叶老太太柔和的目光打在我身上，接着问：“那你跟郑余音是什么关系呀？”

        “她是我堂姐。”

        叶老太太笑道：“原来你是郑大师的千金，几个月前我还去看过令尊的画展呢，办得真不错。”

        我含笑道：“家父计划明年会办个慈善展览，到时候还请叶奶奶赏光哦。”

        “一定一定。”

        叶亦一直没说话，简桢挨着他倚在沙发旁，我听到她埋下头跟叶亦交谈了几句，叶亦也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并没有接话。

        叶老太太喝完最后一口姜茶，打了个哈欠。

        叶亦起身搀住叶老太太，说：“奶奶我扶您去睡吧。”

        叶老太太点点头，笑吟吟地对我说：“袅袅啊，下次郑老师开画展，一定要请我。”

        我冲她敬了个礼，说：“遵命！”

        -

        三对脚步声消失的时候，楼下正在放suiteforvarietyorchestrano1，一曲经典的华尔兹曲，我被乐章所吸引，缓步走到窗边。停在离落地窗十公分的距离，怕踩到窗边的兰花。

        这一盆素蝶春兰十分葱翠，枝头上已经挂了一个浅翠色的小花苞。

        夜在窗户上打了层朦朦的雾，我伸出手指，轻轻地贴在玻璃上，仿佛是想要触摸一个盛大却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倒说不上忧伤，只是心里有种淡淡的情愫作祟，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这种复杂的情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叶亦回来后就骤然消散了。

        “奶奶睡啦？”我问。

        叶亦点点头，上身加了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衫。

        “这条裙子很衬你。”他说。

        我抿嘴一笑，“谢谢夸赞。”

        他慢慢走过来，跟我并排站在窗边，问我：“你刚才是要救我吗？”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我不自然地揉了揉额头，说：“惯性惯性。”

        “跳水的惯性？”他挑眉问。

        “是这样的，我是校游泳队的，也是救生志愿者，所以看到有人落水，条件反射就……”

        “这条件……是什么时候开始反射的？”

        我蹙眉，思忖他是什么意思。

        他走开些，走到电视柜前，手指在一列碟片上逡巡，仿佛是不经意地对我说：“刚才听说你是四中的吧？”

        我点头。

        “哪一级的？”

        “08级。”

        “那你比我小3级，”他终于挑中了一盘碟，放进dvd里，回头看我，问：“你认识我吗？”

        ==我该认识你吗。

        我脑海中飞快地复盘着，然后客套地说：“学长看着面熟。”

        叶亦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我心中甚是疑惑。

        “你如果是叶韬的学生，”叶亦狡黠一笑，“那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是他儿子叶亦。”

        我特别配合地一抚掌，道：“你就是常年霸占学校光荣榜的那个叶亦吗？！”

        叶亦笑着点点头，仿佛在说，正是在下。

        “叶学长好。”我战术性地甜甜一笑。

        “我听说学长去了美国，现在是回国了吗？”我问。

        叶亦摇摇头，说：“跟国内合作的实验室有点事要处理。”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跟叶亦的对视。

        我一回头，看见了柳芳元。

        柳芳元是我闺蜜柳元芳的同卵胞妹，她打高中的时候就跟我不太对付，我俩先是争着做周杰伦的太太，后来遇见了叶亦，就又开始争做叶太太。

        柳芳元今天穿得比港姐选美还要隆重，一条墨绿色的旗袍一裁到底，衬托她的腰线十分迷人，又挽了个旧上海时期的发型，脚踩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这功课做得真够足的。

        “原来你们在这儿呀，”她抢步走来，停在我跟叶亦中间，“大家正找你呢袅袅。”

        “大家是谁？”我也不用给她打圆场。

        “高中同学好不容易聚聚，都等你呢。”说罢就拽着我要走。

        我无助地看了眼叶亦，正要解释，却听见柳芳元柔柔地致歉：“不好意思啊学长，袅袅我先借走了。”

        “玩的开心。”叶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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