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报恩04

大约因为昨晚落水两次，隔天，我就觉得身体欠佳，身子沉重，吃了点药也没见好。

        正好赶上放暑假，公司里也没有新项目，我也就在家偷懒了几天。

        期间，郑余音来过几个电话，说让我收了她的一个嫩模小姐妹。

        我这厢正头疼欲裂，哪里经得住她的软磨硬泡，于是就松口让那个小嫩模来著名的袅袅文化传播有限公司面试。

        “还面试什么？你的时间多宝贵，直接让她入职得了。”

        我这个人深得我妈遗传，还是有些经商头脑的，在用人上坚决不含糊。

        郑余音大约也是了解我，就叹了口气说：“面试也行，好歹是个机会，我这个人呢，一向是以德报怨，你虽然残忍地拒绝了我，但我送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懒懒地问。

        “你的叶学长恐怕还要在国内多呆几天。”

        我一下子精神抖擞，问：“真的假的？不是说很快就走了吗？”

        “过几天我跟叶凡组织组织，叫上叶亦，也叫上你。”

        我恨不得立刻就扑到郑余音怀里，“这是亲姐啊。”

        挂完郑余音的电话，我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想着跟叶亦也许还有后续，连梦里的画面都甜了起来。

        半下午的时候，我被一阵喧嚣声吵醒，爬起来趴门缝看了半天，有四个穿蓝色工作装的男人正在往我对面的房间里搬家具，我立马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哦，我知道，是我找的人，我想着把你对面那间屋子租出去，对了，明天下午你替我去面试房客，你冬梅阿姨回来了，我正跟她在逛街呢。”

        “……这么远的房子也有人租？”

        “租金便宜呗。”

        “又租不了几个钱……”

        “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现年头，物价飞涨，吃穿用度，样样花钱，不细心打点着过日子，靠你爸的画展，咱们娘俩迟早要喝西北风。”

        是了，外人都觉得郑大有，国画大师，名声在外，殊不知家里也时常捉襟见肘。

        我便信以为真，问：“房客是什么人？”

        “后天下午你去面试，好好相看相看。”

        相看……相看？

        怎么听起来有那么些许的不对劲。

        我只得答应了，又说：“妈你替我跟冬梅阿姨问好。”

        正要挂电话，却听见我妈说，“我把电话给你冬梅阿姨，你自己跟她说……喂，袅袅啊，我是你冬梅阿姨啊。”

        “阿姨好，阿姨我想你啦。”

        “哎哟哟，你瞧瞧，这小嘴甜的，阿姨给你从日本带的糕点放你妈车上了，阿姨明天得回趟苏州老家，等下个星期回来再请袅袅吃饭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那阿姨你们好好逛街哦。”

        冬梅阿姨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阿姨，她人美心善，特别温柔，我从来没见过她跟谁大小声。这么想来，从前我妈妈的闺蜜们全嫁到了海外，冬梅阿姨去了日本，杜鹃阿姨在美国，苏莲阿姨在澳洲。

        当初我妈讲说，邻里的四个同一年生的女儿决定取春夏秋冬四朵花的名字，我忽然回过神来，感慨：“妈，你原来是秋香！”

        是了，我妈生在秋天，名字是一朵秋天的花，叫秋樨。

        这名字里的樨，就是秋日里一团一簇开着、带有奇香的黄色小花，俗称桂花。

        我妈当时特有惊无险地说：“幸亏你姥姥有文化，我真怕她给我取名‘秋桂’。”

        我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

        隔天一大早，我就驱车赶往市中心的咖啡馆。由于错误估算了早高峰的严重程度，我竟然早到了十五分钟。

        我点好咖啡后，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我列了个问题单子，你听听啊，问ta年龄、工作、不良嗜好、有无宠物……”

        “等一下，”我妈打断我，“其实啊袅袅，我已经面试过了。”

        ==

        “面试后呢，收获特别大。”我妈激动地说。

        “什么收获？”

        “这是一个特别好的男孩子，正好也单身，不如你俩相看相看？”

        ==竟然是相亲。

        我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听筒斩钉截铁地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

        这家咖啡厅还蛮高档的，一杯卡布奇诺要45块钱呢。

        我才不管我妈歇斯底里的吼叫，正要起身走人，就在这时——

        “请问是郑袅袅吗？”

        对面站着一个尤其高大的身影。

        我叹了口气，不会这么巧吧，挤出一个笑来，“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好。”我还是屈服了。

        那人落座，叫了一杯红茶，递过来一只手，说：“我叫苏子峪，老子的子，嘉峪关的峪。”

        我抬头，有一瞬间的发怔。

        那是一张细长又十分好看的脸。

        颧骨尤其好看，男人长了这么好看的颧骨真心不容易。美女看骨不看皮，美男大概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回过神来，握住那手，说：“幸会幸会。”

        “要不要再来杯咖啡？”他看我杯中见底。

        我慌忙摆摆手，说：“等会儿吧。”

        “那让他们拿两个杯子吧。”

        这下可算是盛情难却了。

        紫砂壶里热气四溢，苏子峪给我斟了一杯茶，说：“我叫你袅袅吧？”

        我正低头喝茶，没防备呛了两下。

        他抽了张纸巾递给我，说：“袅袅，来擦擦。”

        我皱眉，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摆脱这位油腻青年了，却听到他说：“你旁边是要问我的问题吗？”

        “…不…”纸已经被他抢去了，我只好改口道：“……是的。”

        他举着那张纸，清了清嗓子，答道：“姓名，苏子峪，年龄20，身高188，职业是模特+学生，开学进f大读大一，不抽烟不喝酒，没有宠物，不打游戏，爱干净，爱整理家务，哦，还是个宅男。”

        我愣在了原地。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苏子峪把那张纸对折起来还给我。

        “哦对了，我没有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关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一会儿在24楼有个拍摄，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见我不说话，便问道。

        “这不太好吧……”这进度我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苏子峪思索片刻，点头道：“也好，女朋友去探班不免引起轰动。”

        女……朋友？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正要否认，只见他一仰脖将红茶喝尽，道：“我的错，跟阿姨约好时间后才发现跟一个拍摄撞了，我下星期入住，钥匙等你探班的时候给我送过来吧。”

        我已经头冒冷汗了。

        苏子峪俯身摸了摸我头顶的发，说：“下星期三我跟赵丽颖一起拍摄，要不要来？”

        “颖宝？！”我跳起来，对他随便摸我头顶的动作也没那么厌恶了，“真的假的？！”

        苏子峪咧嘴一笑，“女朋友的福利必须有。”

        虽然只见了十分钟，但我到家的时候，显得尤其疲惫。

        我妈直奔主题，问：“跟苏子峪聊得怎么样？”

        “统共说了没几句话，他说是有拍摄，我们就散伙了。”疲惫得连说话都嫌累。

        “再怎么尬聊，也不能就说几句话吧。”我妈愠怒道。

        “对啊，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说自己还有拍摄就消失了，消失前还认了我是女朋友，更搞笑的是，我还没来得及拒绝。”

        我妈欣喜若狂：“他真说你是女朋友了？“

        我无奈地点头。

        我妈却是十分满意，道：“真是个干净利落的小伙子，妈妈很喜欢。”

        临睡前，我还是按捺不住搜了搜苏子峪的微博。好家伙，一千多万粉丝呢。我虽然有个文化传播公司，但其实对模特啊艺人啊不怎么了解，也没什么兴趣。

        又在超话刷了半小时，发现了众多疑点。

        比如，他是模特界冉冉上升的一颗新星。

        比如，他的日式妆容连续几天被李佳琦热捧。

        比如，他刚接到了一个欧美奢侈品牌的代言。

        我疑惑的点是，这么个公众人物，怎么会租我家破房子，还想不通非要英年早恋呢。

        -

        一定是思虑太多，我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磨磨蹭蹭下楼吃午饭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柳元芳一早就来我家了，这会儿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什么也抵挡不住她八卦的热情。

        昨晚听说我相亲，她尖叫一声。

        又听说相亲对象是苏子峪，又是一声尖叫。

        再听说苏子峪要带我去见颖宝，她当即决定连夜赶到我家。

        我好不容易才劝住她，这不，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柳元芳从冰箱里拿出剩饭剩菜放进微波炉，说：“今天阿姨做的莲藕排骨汤特别好喝。“

        我揉了揉眼睛，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我看苏子峪后援会说他下午跟简宁拍摄，你要不要去宣誓主权？”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说：“我宣誓什么主权。”

        “你没看今天的热搜啊，苏子峪跟简宁半夜从酒吧里出来。”

        “我下午有事，”我听见微波炉叮地一声，起身去拿筷子，“郑余音跟叶凡组织了一个观影会，叶亦也在。”

        柳元芳一边帮我盛汤，一边啧啧：“你这苏子峪的女朋友的身份还没热乎呢，就巴巴地去追叶帅哥了，郑袅袅，做人不能脚踏两条船哦。”

        “天地良心啊，反正我今晚要去见叶亦，你一会儿收拾收拾自己回家吧。”

        “重色轻友啊啊啊。”柳元芳趴在沙发上佯装撒泼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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