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三次报恩06

隔天一早，大陆班底第一次整体彩排在保利剧院。

        演出开始前，我跟着姚星去后台跟演员们打了个招呼，人们纷纷感慨，郑总真是年轻有为，给我吓得，再也不敢去后台了。

        我惊魂甫定地在头一排落座，看了眼腕表，等候的空挡里，我的思绪又徜徉在相思之情中。

        我正托着下巴回忆着昨天的一幕幕时，身旁忽然飘来一阵熟悉的古龙水味，大脑瞬间从思绪中清醒，扭头一看，果然是林洐。

        他冲我打了个招呼后，就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林总也来捧场啊，小地方蓬荜生辉啊。”

        林洐拧眉：“郑袅袅，你能不能少用点儿成语，是怕我不知道你有文化是吧。”

        我吐了吐舌头，问：“你来干嘛？”

        “加油助威啊。“

        “拉倒吧你，黄鼠狼给鸡拜年。”

        “郑袅袅！”林洐气急败坏道。

        我笑得越发猖狂，笑了好一阵子才收住，说：“这是他们头一次连起来排，好坏也就这样了，要多鼓励，不能过分苛责。”

        林洐笑道：“没想到你这个总经理还懂激励和领导力。”

        “笑话，我这袅袅文化传播公司马上就成立两年了。”

        “友情提示：95的创业公司在头两年都会夭折。”

        我压下怒火，自我劝慰，我不生气，我不生气，老子就不生气。

        上半场非常精彩、连贯，除了女主角忘了一句词外，整个剧制作精美，表演上乘。

        中间半场准备的时候，林洐又想凑过来跟我说话，我果断掏出手机，给苏子峪去了通电话。

        我昨晚收到了他的邮件，《时尚王》的剧本总算敲定了，我通宵看了大半本，觉得剧情引人入胜，再加上有不少需要走时装秀的环节，简直就是粉丝福利，排好了一定赚钱。

        苏子峪很快接起电话，说：“我马上要拍摄，晚点去找你。”他中秋节还在拍摄，十分辛苦。

        “我在保利剧院，正好你来看看剧团。”

        说完，就要挂电话时，苏子峪忽然说：“星星，其实，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是可以的，你没必要躲着我。”

        我的心像被人揪了一把，霍霍地疼，我嘴硬道：“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躲着你。”

        挂了电话，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其实我的话没说完，我本想说的是，“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躲着你，你是我最心爱的弟弟啊。”

        我倒忘记林洐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真切，他啧啧道：“看来郑总魅力非凡，又有人要伤心咯。”

        “哎呀，我刚才刷手机，一不小心看见宋大明星跟京城四少的绯闻，”我瞄了林洐一眼，也学着他的腔调，“又有人要伤心咯。”

        林洐倒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我心想，你就装吧，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按捺不住，起身去打电话了。

        中间半场开场许久后，林洐才进场，我凑近他耳畔，幸灾乐祸地表示慰问：“不是吵架了吧？”

        林洐笑意深深地朝我头顶一记暴栗。

        我疼地啊啊叫了两声，吸引了台上半数演员的目光。好在他们都很专业，很快调整注意力，继续演出。

        我冲林洐比了比中指，林洐回敬我两根。

        中间半场讲大陆和台湾的文化差异，本来妙趣横生的几个桥段被几个新生代演员演得表演痕迹过重，有些生硬，导演也看出了问题，中场休息的时候，就来征求我跟林洐的意见。

        林洐建议说：“台湾班底明年初在台北高雄台中连演三场，郑总不妨带着团队去台湾交流交流，实地考察下文化差异，顺便学学台湾话，有几个东北演员饰演台湾妹子，口音实在有点违和。”

        我不动声色地踩了他一脚。

        没想到他定力十足，竟然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应该带上全剧组，郑总，你说大陆班底这么高强度地排练两个月了，照理说也该搞个团建了吧，b市去台北的机票经常打折，郑总不会连这点钱都不舍得出吧。”

        我自知囊中羞涩，笑得挺违心的，说：“林总言之凿凿，的确有理，我回头跟星河和灿文碰个头，看看可行性，”又嘱咐导演，“事情没有板上钉钉之前，还是你知我知最好。”

        等导演走后，林洐一脸认真地跟我请教：“言之凿凿是什么意思？”

        我没声好气地说：“你是不是只会用谷歌不会用百度啊，真不明白了，华盖怎么会雇你这个蠢材。”

        林洐也不生气，笑道：“我记得跟你说过吧，我既有名校加身，又有强硬后台。”

        我敷衍道：“好好好，你牛你最牛。”

        趁他不注意，又咕咕哝哝：“还不是被宋元君折磨地夜夜买醉，蠢材蠢材。”

        “你说什么？”林洐问。

        “我说‘春来春来’。”

        林洐忽然没头没尾地感叹一句：“郑袅袅，你真是我回国的意外收获。”

        下半场很明显排练不足，失误每隔十分钟就会出现一次，演员反而很沉着冷静，出错后也能调整步调接着演下去。

        其实，这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下半场接近尾声的时候，身后有人用手指戳了我的背几下，我回头，看见是苏子峪。昏暗的灯光下，我都能看出他还没来得及卸妆。那妆在正常的灯下得多浓啊。

        我从包里掏出一瓶voss气泡水递给苏子峪。

        他接过，咕咕咚咚地喝了大半瓶。

        我听着那咕咚声，就已经心疼地不得了了，唉，傻亮亮，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呢。

        落幕后，全体演员上台谢幕，有刚才表演出错的年轻小姑娘在台上抹泪。

        姚星递给我一个眼神，我理了理鬓发，站起来走到台上，朝演员们深深鞠了一躬，接着带头鼓掌。

        掌声落下后，我用带着十二万分确定的语气，说：“今晚真的是个大惊喜，我们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演出非常精彩，虽然下半场有一些失误，但是瑕不掩瑜，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明年春天给观众们奉上一个饕餮盛宴。”

        年轻小姑娘的哭声就止住了，我回到观众席上，林洐凑上来，说：“不错，挺有郑总的样子。”

        我回身看了眼后排的苏子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睡着了，脑袋耷拉在手肘上，睡得很安详。灯光渐渐亮起来，我这才看清他满头满脸全是银粉，我记得他说过这个“冬季皇后”的秀。

        林洐顺着我的眼光也看见了苏子峪，是个生面孔，还带着妆，便以为是大陆班底的一名青年演员。

        等演员从后台来到观众席，有年轻小姑娘认出苏子峪时，才尖叫起来，问我道：“真的是苏子峪吗？”

        我点点头，说：“一会儿等他醒了，我叫他跟你们拍照。”

        年轻小姑娘接着问：“郑总，你跟苏子峪是什么关系啊？”

        “弟弟，他是我弟。”

        林洐警觉地目光在我跟苏子峪身上来回逡巡。

        等苏子峪醒来，发现身旁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幸好他头上还顶着我的丝巾。

        他一边抱歉着一边先去洗手间卸妆了，我这才想到他这个妆容可能还在保密阶段，便叫刚才偷拍了照片的几个小姑娘把照片给删了，她们倒也听劝，我于是就许了她们跟苏子峪拍照的机会。

        拍照拍完后，我又请姚星带领大家伙去吃宵夜，我回头问苏子峪：“饿吗？”

        他乖巧地点点头。

        我绕着他打量了一圈，问：“亮亮，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俩就在空荡荡的保利剧院里头点了个外卖，苏子峪卸完妆精神稍微好一些，这会儿正掏出手机给我看下午的照片。

        只见一片银装素裹，七八个男模女模皆是银发盖顶，苏子峪站在这排男女的中间靠左，头顶盖了一层霜雪，我笑道：“你这个造型是不是富士山？”

        苏子峪将头歪在我肩膀上，说：“星星，你真聪明。”

        我没推开他的头，继续看照片。

        男模皆是短发，女模都将头发盘了起来。

        仔细看去，七八个人头饰也造型各异，有人的额间是雪花，有人的鬓角是冰凌，而苏子峪额间和鬓角空空，但眉毛上却是点点的星光，亮晶晶的。

        然后，我在群像里，看到了粉妆玉砌的简宁。

        外卖是羊肉汤和肉包子，我递给苏子峪一碗汤，说：“外头天寒地冻的，就不吃寿司了吧。”

        苏子峪撇撇嘴：“日本也有热食，拉面拉面。”

        我挥挥手，埋头喝了一大口羊汤，说：“快喝吧，喝完浑身暖洋洋的。”

        我俩相顾无言，埋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阵子，我递给苏子峪一个肉包子，想了想，又把肉包子拿了回来，说：“你还是少吃点，再长都两米了。”

        苏子峪还是把肉包子抢了回来，说：“我饿，先吃了再说。”

        “你的艺人经纪现在在哪儿？”我问。

        “在华辰。“

        我哦了一声，心想，如果能把他的经纪约签过来然后送往日本发展的话，肯定能激起挺大的水花，毕竟日本这么高个的本土帅哥实属罕见。

        《时尚王》这个戏呢，讲的是三个少年少女走向顶级t台的经历。

        小男孩顺利12岁的时候被星探发掘，参加了一个慈善晚宴后，从此名声大振，13岁签约了模特公司，15岁亮相h&m新春发布会，从此奠定了国内顶级男模的地位。

        小女孩真理15岁参加《加油，天使！》获得厦门地区第三名签约模特公司，从此一路参加各种比赛，最终被法国顶级模特公司签约，17岁就得到了burberry全球创意总监christopherbailey的赏识，从此在国际t台上星光闪耀。

        小男孩立峰在朋友的鼓励下报名了麒麟模特学校，幸运地被学校录取后，兢兢业业地经过三年扎实的模特训练，17岁以年级第一名的身份被选入波司登羽绒服的宣传模特。

        我一边翻看着剧本，一边问苏子峪：“这剧本写得真不错，没想到菲菲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她说其中一个主人公是以我为原型的呢。”

        我想了想苏子峪在淘宝做模特的经历，问：“哪个是以你为原型写的？”

        “顺利。”

        我哦了一声，想，这个人物跟原型的差距有点过大了吧，又转念一想，八成这个菲菲醉翁之意不在酒，柳元芳的竞争对手出现了。

        “选角你怎么想的？”我问。

        “我演顺利，简宁演真理，赖小川演立峰，“苏子峪补充道：“我问过他俩了，都很乐意。”

        我蹙眉，问：“简宁知道是我投资的她还乐意演？”

        苏子峪露出迷惑之神色，问：“你跟简宁有什么过节吗？”

        我立马意识到，苏子峪极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叶亦是何许人也，自然也不知道我跟简宁的竞争关系，当然，一定是我妈和柳元芳为了保护他弱小的心灵而将他蒙在鼓里。

        “我很喜欢这个剧本，改天叫上菲菲一起吃个饭吧，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们就签约，到时候看看三位顶级模特的档期，戏就可以排起来了。”

        苏子峪兴奋地晃我的肩，问：“真的吗？星星，你签这个戏了？”

        我点点头，心想，亮亮，我要亲手把你打造成更加闪耀的星。

        彼时，苏子峪20岁，简宁21岁，赖小川1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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