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不到人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老刘当然要就这个事情点评两句：【虽然在场的人和我一样都觉得宁菲儿是早有预谋，但不得不说，这丫头还是有点宁总风范的。对待肖阳这种垃圾，就不能摆姿态假清高地冷处理。你以为你这样是不屑和他争论，其实这种行为只会助长他的气焰，让他更嚣张，更有恃无恐！】

        “…………”贺晨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按理来说公司是不能以“作风”问题开除肖阳的，说不能开除不太准确，严格来说是公司希望节省一下开支，希望肖阳可以主动离职不要赔偿。

        这事不出意外肖阳应该是不愿意的，毕竟他在公司呆了这么多年，真要把他优化了，赔偿金还是可以拿不少的。

        所以一开始肖阳还想和公司硬刚一下，但同事孤立、不断谈话、背后指指点点……很快就让之前顺风顺水，自尊心极强的他受不了了。

        来回几轮之后，一生要强的肖阳终于坚持不住主动提出了离职。

        肖阳熟知公司套路，在走之前留了个心眼，和公司达成协议，表示自己可以放弃赔偿，但在之后的背调中不许公司提起这件事。

        公司虽然答应了他，但并没能弥补他多少的损失，毕竟这个事情闹得全公司人尽皆知，圈内人想不知道他的这些桃色新闻都很难。

        不过在贺晨看来，肖阳的职业生涯不算是就此玩完。

        毕竟肖阳的工作能力他还是知道的，客观来说，很强。加上也不是所有公司都介意员工的作风问题，贺晨觉得只要他能拉下脸，去找一些比高盛规模低一到两个等级的公司，应该还是能行的。

        但老刘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意识到肖阳估计这条路也走不通了，也发现了除非肖阳愿意去更小规模的小公司，不然他的职业道路应该是被彻底堵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发出了感慨：【也不知道是这肖阳人品太差，还是之前得罪了谢氏的人而不自知。反正几周前的行业大会上，各位大佬在互相交流的时候，谢氏集团的大公子点名提到了高盛的肖阳人品不太行，并表示公司以后如果有项目，一定不会交给这样的人负责。】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瞬间在行业内传开，原本一个无名小卒突然被大家争相打听，原本只是小范围传播的事情突然变得人尽皆知。

        这样一来，肖阳的求职之路自然就变得比之前更加困难，毕竟肖阳能力再出众也不是神童，哪个公司想招一个被合作伙伴嫌弃的无名小辈。

        有些公司就算现在和谢衍没有合作，难保以后没有合作的机会，为了这么一个风评不好的人去得罪潜在的合作对象，怎么算怎么都不划算。

        贺晨突然想到肖阳前段时间频繁找自己的时间和出事的时间刚好可以吻合上，所以他那个时候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但找他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也给他介绍不了工作啊……

        老刘：【你说这肖阳也挺有意思的，本来就不招人待见，还把谢氏的大公子给得罪了。关键是我记得我们公司没人和谢氏的那个大公子在工作层面上打过交道啊，总不能是他把小谢总的哪任女朋友给得罪了吧？】

        贺晨：“…………”

        贺晨觉得自己好像又中了一枪，机智如他，果断将老刘的这番话当作单纯的发牢骚，听过就过了，不打算接话。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刘裕善觉得他如花似玉的女儿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怀疑是不是班里的坏学生勾着他闺女早恋了，然而他没有证据，以及吐槽他老婆一点都懂得体谅他，双休他想去钓个鱼都不允许，并嘱咐他找老婆千万要找个善解人意的……

        反正从刘裕善吐槽的种种内容来看，贺晨觉得他应该到更年期了……不然为啥看啥啥不爽，到哪都被嫌……

        【我说等你以后做大做强了，把我从高盛挖走呗。我反正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再过两年估计就要退下来养老了。到时候我去给你看门啊！要求不高，有双休，有社保，能给我留出钓鱼的时间就行。】

        贺晨一听就知道刘裕善这话是在开玩笑，像他这样有实力的人，到哪不被抢着要。就算是现在年龄到了，招回去当个指导什么的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贺晨觉得他要真有一天能请得起刘裕善看门，公司估计离上市也不远了。

        【行啊，那你现在多受点累，再努力给我多介绍几个客户，我争取尽早做大做强，接你过来养老。】

        贺晨顺着他的话调侃了他两句，果不其然被刘裕善情绪激动地“骂”了一顿，最后表示既然贺晨没有能力负担得起他的老年生活，那他就只能无情地结束掉对话，继续搬砖去了。

        结束了和刘裕善的对话，贺晨不免有些感慨。他倒不是同情肖阳，毕竟事情搞成这样，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上一世离开公司的原因，和这一世肖阳离开公司的原因，莫名的觉得有种因果循环的感觉，不免觉得有些奇妙。

        不过他也就只是随口一叹，像肖阳这样的人在他看来也就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既不值得他花力气去专门针对他，也不值得自己花精力去关注他。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谢衍竟然会在公开场合表达对肖阳的不满。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谢衍会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他记得那个时候，两个人好像还没在一起……

        这种带点幼稚又十分护短的行为，要搁以前，他绝对不相信会是谢衍做的。但现在想想，好像还挺符合他的行事作风的……

        是他以前把谢衍想得太成熟了……不过怎么说呢，有人护着的感觉，感觉还挺好的。

        和谢衍的进展越顺利，重生所带来的那些隐患就让他越是无法忽略。

        他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他们还有时间，但这个事情就像一根刺一直梗在他的心头，不上不下，始终没有办法真正释怀。

        或许之前说的顺其自然都是他欺骗自己的借口，真相是这事一天不解决他可能一天就无法真正地安心。

        除了谢衍，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数贺建国同志和郝琳女士了。

        下午和客户电话沟通完方向细节后，贺晨给贺建国打了一通电话，在得知赵美珍两天后要和她的老闺蜜们来一场三天两夜的度假后，他决定过两天回老房子一趟，当面看看他，然后再想想自己能力所能及的为他做点什么。

        挂掉电话之后他同样也给郝琳女士打了一通电话，本来是想约在他家见上一面的，但郝琳因为胡小篙的学习问题，最近忙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血压飙升，实在抽不出时间和他见面。

        可能是觉得自己拒绝的理由又隐隐有偏心的成分，她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承诺他说等胡小篙最近英语竞赛结束以后，会在第一时间和他联系，到时候两人再约时间见上一面。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贺晨劝了两句，让她不要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并表示他其实对她精力放在谁身上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在意，让她不要每次和他说话都好像很愧疚一样。

        事实证明，贺晨真的没有安慰人的天赋。此言一出，郝琳女士貌似更惭愧了，连连跟他道歉，搞到最后差点把她自己说哭了……

        “……”好不容易稳住郝琳情绪的贺晨，挂掉电话后颇为疲惫的叹了口气。照着情况来看，或许自己什么都不要提前透露，才是最佳方案……

        心里有了考量之后，接下来的两天，贺晨一直想找机会和谢衍坦白这件事。但谢衍现在的状态就如他前两天所说的那样，忙得不得了，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

        于是贺晨等人回家的计划，第一天就失败了。

        那天他工作完以后，回到谢衍那边已经是差不多是晚上11点了，他本以为再等一会儿谢衍应该就能回，结果当他发讯息询问谢衍什么时候可以到家的时，谢衍回他：

        【快了，估计还有1小时到家。你困了就先睡，别等我了。】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但对于已经快被手机三次砸中鼻梁的贺晨来说，还是有些漫长的。

        终于，在手机险些第四次砸中他鼻梁的时候，贺晨无奈意识到了他困了的客观事实是不以他想等谢衍回来的这个主观意志为转移。

        最终选择了终于本能，给谢衍找了一个猫咪晚安的表情发了过去，然后他就晕乎乎的关了灯，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他在朦朦胧胧之中好像听到了推门声，恍惚间他好像小声问了一句，“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谢衍俯身给了他一个轻柔的额间吻，然后无比温柔的轻声说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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