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绝美剑舞《离归》

见此，乔商站起来回应：“回陛下，草民受老夫人之邀，来为老夫人祝寿。且因蒋大人所需的一批布匹被耽搁了，这才特地前来赔罪。”

        “原来如此。你旁边所坐之人为何人？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他？”

        “回陛下，这是草民的犬子乔为。只因出生时生了重病，便寄养到老家，直至其十二岁时才把他接回，之后又一直在家中修养，今日才让他出来见见世面。

        “为儿，还不快来见过皇上。”

        乔为起身，至宴厅中央行跪拜之礼，稽首道：“草民乔为，参见皇上”

        “免礼。朕记得乔朱公祖上是锦州的。”

        “回皇上，是的。”

        “你且抬起头来，让我看看。”皇帝看着乔为的头慢慢抬起来，看到乔为的正脸时，承运皇帝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但仔细看又有所不同。

        眉宇间给他的感觉有点像一个人，但细看又不大像。

        其实不止皇帝，一些老臣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不敢言说。

        当初带领羽林军捉拿卫府余孽的张全亲自来报，找到一个小孩尸体，虽看不清脸，但体格相差不大。而且找见过卫城的人来辨认，确认后才作罢。

        皇帝审视着乔为，没有说一句话。

        乔为也以同样的眼神回敬着他。

        他们之间的沉寂，让宴厅上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乔为。

        无人说话，一片沉寂。

        宴厅上的人的眼神只是在皇帝与乔为之间来回切换，都没有这个胆量站出来打破。

        片刻之后，张世泽张丞相才站出来道：“乔公子虽然看起来病弱，却仍旧是一表人才，风华绝代。想必在乔朱公悉心教导下，必然是饱读诗书。

        “乔公子是否考虑过来朝廷做官？本官相信，以乔公子的聪明才智，想必应对朝廷的文试不在话下。”

        齐国采取的是文试和武试相结合的选拔制度，首先举行文试，文试通过的考生，由朝廷集中训练三个月，再进行武试。最终对两次成绩进行综合考量后，再进行授官。

        乔为只能笑着回应：“多谢张丞相的称赞。草民才疏学浅，恐要让张丞相失望了。”

        在文试通过之后，武试不过，也会授予官职。虽然是地方小官，但谋个一官半职，养家糊口也不成问题了。

        但想要通过文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考察的范围极广，也极其严格。有许多专门攻于文试的人，到头来也只是徒劳。

        在听了他们的谈话之后，皇帝这才缓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道：“行了，退下吧。”

        “谢陛下。”

        商人地位虽然低下，但也是与其他考生一样，可以参加文试和武试。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向朝廷交纳足够的税款。

        也有不少经商的人想要通过文试和武试来谋个一官半职，以提高自己的地位。一来才学不够，二来所交的税款就足够让他们望而却步了。

        “陛下，臣命人准备了几支歌舞助兴，给陛下解闷。”蒋启政见皇帝脸色不太好，连忙向前来道，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

        “那便让她们上来吧。”

        “是，陛下。”

        只见几位漂亮婀娜的舞妓，踏着轻盈的舞步前来，吃着桌上的美食，欣赏着歌舞，一脸满足。

        但有人想起来什么，向蒋启政道：“蒋大人，这几支舞虽然精彩，但终归还是差了点意思。我等听说蒋千金能歌善舞，倾慕她的歌舞许久，还望蒋大人满足我等此心愿啊。”

        皇帝也道：“是啊，蒋爱卿，令爱跳的舞可是令朕念念不忘啊。不知这次，朕是否有幸见到啊？”

        听到皇帝对他女儿念念不忘，蒋启政极为高兴的，连忙笑着奉承道：“臣罪该万死，让皇上扫兴了。小女早已准备妥当，臣这就安排。”

        所有的舞妓尽数退下，只见一位身着薄如蝉翼的赤色衣服的姑娘来到宴厅，向皇帝以及诸位行礼，一颦一笑都令人神魂颠倒。

        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妆容以红色为主调，把原本的丹凤眼勾勒得更为动人，额间的花更是画龙点睛，如冬日里的狐狸般魅人，又如白雪覆盖下的红梅般清冷。

        看到的人无不盯着她，被她的一举一动所牵引。

        乔见怜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哇，好漂亮啊。”

        轻盈的身体带动纤细的手舞动，裙带被带起，随意而动，如同花朵绽放，尽显羞态；随着音乐渐入佳境，舞姿似热烈绽放着的红梅，显尽风姿；又似雪中嬉戏的狐狸，调皮可爱；落地之时如雪梅飘落；在地上轻跑的几下如点水蜻蜓般，好不轻盈！

        在座的人莫不被这舞姿吸引，眼神更是离不开，一动不动地痴痴盯着，恨不得折下这朵红梅，抓住这只狐狸。

        乐停，舞收，座下的人还沉浸在方才的美妙之中。

        谁人不赞叹！谁人不惊叹！

        众人这才鼓起掌来，不禁赞叹：

        “蒋小姐真是天仙下凡！”

        “还是蒋小姐的舞姿动人啊……”

        “是啊，是啊，舞姿竟如此了得。”

        “这又让我想起了蒋千金和南公子的《离归》。”

        “是啊，是啊，今日的舞不输两年前配合得天衣无缝的《离归》啊。”

        乔为对他们口中的剑舞略有耳闻，只是未曾亲眼目睹。

        这是承运六年初春，一次宫廷宴会之上的一段佳话。

        听闻在那次宴会上，也是蒋家女儿，蒋黎献舞，在转圈之时，不小心扭到脚。

        眼见即将摔倒之时，南家公子，南归，取了案桌上花瓶里的桃花，一跃而上，拦腰扶起蒋黎。

        精彩绝伦的后半段开启。二人默契地用一个动作化解了即将酿成的悲剧。

        随后南归用桃花作剑，一人舞剑，一人跳舞，剑舞融合，为众人演示了一支绝美人寰的剑舞。

        谁也说不清这是一支舞还是一场剑术，但一致认为他们二人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郎才女貌。

        而这支剑舞被人们命名为《离归》，这段佳话更是流传许。

        跳完之后，众人又觉着不过瘾，要求再来一支。

        这支舞本身难度大，幅度也大，跳完是极费体力的。若是再跳一支，以蒋黎的身体状况，怕是难以完成。

        但此时皇帝以及诸位达官贵人皆于此，若是不跳，势必会为蒋家招来不少闲言杂语。

        而蒋启政也在不断地向蒋黎使眼色，示意她一定得保住家族的面子。

        正在犹豫之间，“启禀皇上，各位大人，草民方才见蒋小姐跳舞之时不小心扭了一下脚。草民略懂医术，若是不即刻加以处理，恐会留下后患。”

        是乔为。

        “乔公子竟看得如此细心，恕我等眼拙。”

        “……”

        方才目不转睛的人是谁，现在来装，不觉得迟了些吗？

        乔为：“诸位不妨问问蒋小姐。”

        皇帝：“蒋黎，可有此事？”

        蒋黎自知乔为是在为她解围，道：“回皇上的话，确有此事，臣女方才不小心扭了一下脚。”

        “是否要紧？”皇上一脸怀疑地看着她，问道。

        蒋黎摇头：“回皇上，臣女不要紧。”

        然底下有人道：“既然乔公子懂医术，何不上前查看一番？治好了，好继续为我们跳舞啊。”

        ”是啊，万一只是简单的扭伤……”

        这些人的嘴脸未免有些太臭了，在旁边的叶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皇帝：“那就请乔公子上前查看一番吧，顺便处理一下。”

        乔为不得不遵从皇帝的命令，上前查看蒋黎的“伤势”。

        “蒋小姐，冒犯了。”

        “麻烦乔公子了。”

        乔为上前查看蒋黎的脚踝，轻轻按了按，低声道：“蒋小姐，您……”

        蒋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在问她是否要继续。

        这关系到蒋家，蒋黎自然不敢懈怠，点了点头。

        乔为做做为她治疗的样子，做完之后，回到宴厅。

        皇帝：“如何？”

        乔为道：“回皇上，蒋小姐只是轻微地扭伤，不碍事，但不可做太剧烈的运动。”

        蒋黎也站起来道：“皇上，方才乔公子说小女的伤不碍事，为了不扫皇上以及诸位大人的兴，小女愿献上一曲。”

        听到她没事，座上的人喜笑颜开；听到要献曲，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皇后作为一个女人，自然明白蒋黎的难处，但见皇帝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道：“皇上，臣妾看黎儿也累了，还是早些去处理较好，以后再献也不迟。”

        自己孙女的身体，老夫人自是清楚的，本来体弱，加上方才已经献了一支难度极大的舞，身体定会受不了，于是求情：“陛下，我斗胆为自己的孙女求一下情。看在今日是老身七十大寿的份上，能否答应老身这个请求，日后定带着蒋黎来赔罪。”

        乔为看着老夫人，心想，这老夫人也是疼爱自己的孙女啊。

        蒋黎看着身边的奶奶，不想她今日受委屈，央求他人，道：“奶奶，没事的，今日是您的生辰，孙女只是弹琴，不碍事的。”

        蒋黎拉了拉奶奶的手，笑了笑。

        老夫人则是担心地看着她。

        蒋黎温柔地小声道：“奶奶，没事的。”

        接着很快就有人把琴拿了上来，蒋黎走得极慢，小心翼翼地坐下，以免漏了陷。

        方才无人为她解围，乔为能站出来，蒋黎也很是感激。

        纤细的手指划过琴弦，乔为心里一惊，便知这一曲注定不凡。

        蒋黎忘我地弹着，此时她的脑海中满是曾经与南归共同演绎剑舞场景，她忘不了。

        虽然当时只是为她解围，南归眼中并无多少柔情，却让蒋黎心动。

        那场舞结束之后，蒋黎稍微朝南归那边瞥了一眼，竟然惊奇地发现他看到芹菜时微微皱了一下眉，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吃了下去。

        两个月后，南归便踏上了一条未知的路。

        归与不归，尚未可知。

        她又想到了他们分别时的场景。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南归突然来跟她说他要走了。然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往何处。

        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蒋黎送了支簪子给他。

        这原本是一对，两人一人一支。

        这是他们的约定：三年归来之时，他带着这支簪子来娶她。

        百灵鸟山涧鸣唱，却无人欣赏。

        其中蕴含的思念之意，想要表现却又极为克制。

        弹完，众人依旧是赞不绝口。

        “蒋小姐弹的这首真是精妙啊。”

        说完后发现不知还应该说啥，加了句“有去凉的效果。”

        见众人笑了，还以为他说的很对，也跟着笑了起来。

        蒋黎的演奏赢得了众人的称赞。向众人行完礼后，走至老夫人面前，道：“奶奶，今日是您的寿辰，孙女以此歌舞来向您祝寿，祝您寿比大椿，福泽安康。”

        老夫人听了，竟也有些哽咽，连忙拉着蒋黎的手，道：“我的好孙女，你有心了，你安安康康，一世平安，奶奶也就安心了。”

        乔为与叶影也不禁为此动容。

        想着，也是鼻头一酸，两人不约而同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真是一种神奇之物，能包容人们各种各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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