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婚

大婚之日，天朗气清，风和日暖，阳光正好。

        安多小心推开厚重的殿门，隔着明黄纱帐，唤醒李端锦，“陛下，该起了。”

        话音刚落便见李端锦已立在窗前，身着明黄色五彩金龙十二章龙袍，外穿石青色衮服，头戴“通天冠”。

        端的是气宇轩昂、龙章凤姿、俾倪天下。

        林攸宜一早就被叫起，许嬷嬷道：“启禀皇后娘娘，两位亲王王妃、八位一品夫人已经到了，等着拜谒娘娘。”

        林攸宜睁着朦胧的双眼起身，知春为她稍作整理，便接受拜见。

        王妃、夫人们一边夸林攸宜容貌如何好看，一边为林攸宜梳妆，随后，为林攸宜换上皇后礼服，戴上凤冠。

        祭祀过后，内侍监高唱“吉时已到”，三鸣鞭。

        李端锦登上龙舆，身后跟着凤舆和文武百官及数千侍卫，浩浩荡荡地往懿长公主府而去。

        自出了皇宫范围，不久就多了百姓的声音，李端锦看到人们身上都穿得是十分喜庆，沿街的屋子都张灯结彩，心情很好。

        此时，人群中有懂行的人发现了异常。

        “你们瞧那是不是陛下？”

        “你眼花了吧，陛下怎么可能亲自迎亲！”

        “唉，不是，那不是龙舆吗，你看，快看。”

        那人被拽得不耐烦转头看了一眼，随后嘴里的糖葫芦“咚”地掉到了地上，“还……还真是……”嘴唇激动得直哆嗦。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如同一根引线引炸了观礼的人们，皇帝是平常能见的吗，一生都未有幸见龙颜一面的大有人在，他们今儿个，在这个举国欢腾的大日子，见到了皇帝，这是幸运，这是福气。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声透着激动、透着欢欣、透着不可抑制的兴奋。

        李端锦看着乌压压跪了一地的百姓，心中情绪激荡，这就是他要守护的百姓，这就是为他张灯结彩的大同皇朝。

        一股强大的责任感、使命感油然而生，此前一直困扰他的“何为皇帝、皇帝为何”的问题豁然开朗，一条清晰的道路横陈在他心间，他的未来不再迷惘。

        李端锦探出头，颀长身影立在龙舆前方，朗声感叹道：“诸位请起，你们是大同之福。”

        李端锦的声音淹没在此起彼伏的万岁声中，但还是有离得近的人听到，继而，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李端锦心系万民，是位好皇帝的名声自此便开始传颂天下，自然，这都是后话。

        “陛下夸我了。”有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有人不解，“你做了什么，让陛下夸你了？”

        “陛下说‘你们是大同之福’，那个‘们’就包含我。”那人兴奋地解释。

        ……

        林恒、林濯带着林修瑜等人板正地立在大门旁等着迎亲使者到来，随着喜乐轰鸣、锣鼓喧天，迎亲队伍终于慢慢靠近。

        “恒弟，我怎么感觉这迎亲的队伍有些不对？”林濯常和史书打交道，很快发现那矗立在前的好像是龙舆。

        “呸呸呸，大伯，你这么说不吉利。”林修然立即反驳道。

        林濯此时回过神来，尴尬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怎么来的好像不是迎亲天使。”

        “不是天使还能是谁？”众人一头懵。

        “是陛下！”队伍又近前了一些，林濯终于确定确实是龙舆，若是迎亲天使是不可能坐龙舆的。

        此时，他们身边跟着随同林攸宜回来的宫人以及懿长公主府的侍卫，都关注着他们的对话，噗通，差点有人给吓跪了。

        向来稳重的林恒突然一个踉跄，“爹！”林修瑜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林恒站稳后，顺了顺心脏，他看了看那明黄大气的龙舆，心差点要跳出心口。

        他怕是上下数千年以来，第一个皇帝亲自上门迎娶自家闺女的老丈人。

        “待……待会我给皇帝行什么礼？”林恒忐忑。

        林濯瞪眼：“自然是君臣之礼！”就算是皇帝的岳丈，你敢让皇帝行礼？

        “哦，对，对，对。”林恒摸了摸脑门上几乎不存在的冷汗。

        许嬷嬷领着王妃、夫人们去喝茶，林攸宜刚松了口气，突然外面传来巨大的喧闹声，伴随那声音的还有铺天盖地的鞭炮声。

        “外面是怎么了？”许嬷嬷心想约莫是迎亲天使到了。

        一宫女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回来，礼仪都忘了，“陛、陛下……”

        许嬷嬷严厉地打断她，“好好说话！可是陛下派的迎亲天使到了？”

        “不，不是，是陛下到了！”宫女终于不哆嗦了。

        “胡说！”许嬷嬷厉声呵斥，“陛下怎么可能……你说陛下到了？你亲眼看到的？”许嬷嬷想说陛下怎么可能亲自迎亲，但又想到李端锦叮嘱她时那慎重的样子，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硬生生转了话题。

        “回嬷嬷，是亲眼看到的，陛下已下龙舆，此刻应该已到前院，和顺公公让奴婢来禀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恒带着众人乌压压跪了一地，他心口还在剧烈地跳动。

        一双明黄的靴子迈入林恒眼前，随后一双白嫩而修长的手托起了他，耳边是李端锦温和的声音：“老泰山请起。”

        “老泰山”三个字又让林恒身形一晃，头还有点眩晕。

        当内侍监来请林攸宜接旨时，林攸宜还半信半疑，前头听说李端锦要亲自迎亲，但毕竟前有朝臣后有太后，哪能让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王妃再次进来，为林攸宜盖上龙凤呈祥的盖头。

        林攸宜被搀扶出去，在香案后跪了下来。

        “朕闻春云蕴瑞，宝婺腾辉。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赖乎坤成，王者握符御宇，继体守文。保于万方，允资外辅；率乎六列，实藉中闱。是以涂山之兴，协禹功而弥远；有莘之娶，赞汤祚以滋昌。朕受命昊穹，居尊夷夏，明《关雎》之风化，美《螽斯》之众多。欲正邦基，在求德阀。询于壸范，敦此人伦。诞告彤庭，庸彰懿烁。兵部尚书林恒嫡女，庆流令淑，望蔼高华。而性禀柔闲，体含仁厚，授图史以自览，节环佩而有容。仰遵慈谕立为皇后，兹命以册宝。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直到长长的诏书念完，林攸宜还有些懵，因为这念圣旨的不是别人，而是李端锦本人。

        谢谢黑色桔梗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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