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见希望

他望着眼前幽深莫测的洞穴，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往的画面……

        自小，祖母就同他说：“你是峯王世子，我们整个公良氏的未来都握在你手中，你要比旁人更努力，才能撑起偌大的峯王府。”

        少时他并不懂祖母说的这些，可后来父王离世母亲病逝，公良氏族的旁支已择好新任主君，乌泱泱的一群人跑来峯王府，欲夺权抢王位，他被祖母护在身后，眼看那些平素里和蔼可亲的长辈，变得面目狰狞，口出恶语。

        他不解，甚至有些呆滞。

        直至祖母为证明决心，挥刀剁掉自己一双手指，他才回过神，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祖母……”印象中祖母终日吃斋念佛，不杀生不动怒，只偶尔念叨他几句，可而今竟会因为他们的一句质问，就挥刀切掉自己的一双手指，以证其决意。

        “尔等若想坐上家主的位置，大可试试！”公良老夫人将少瑄护在身后，全然不在意血流不止的右手，她高昂着头，声音洪亮透着满满的威严。

        堂下众人虽不愿无功而返，可他们师出无名且峯王虽逝但世子仍在，而今老夫人又鼎力护着世子，为首的两人对视一眼，明白此事或有转机，边打着马虎眼笑道：“我等不过关心则乱，今日多有不对的地方还望老王妃，世子见谅！”他们抱拳微微颔首。

        公良老夫人回以淡笑，“这样的事，只此一次！若有下次，老身就替老王爷清理门户。”

        众人打着感情牌，东扯西侧地就将此事盖了过去，待人群退去，公良老夫人直直倒下，竟是疼的晕死过去。

        医师诊过后直摇头，说‘十指连心这是断了五根手指啊！这种痛男子都受不住，老夫人竟生生撑了这般久，若是再迟些，就是大罗神仙来都救不活。’公良少瑄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此事过后，他不再安于享乐，明白了祖母先前说的那些话。

        再后来，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也将公良氏的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在京中世家公子里小有名望，祖母每每见到他，总会拉住他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满目慈祥地笑道：“少瑄你做的很好，不过祖母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这些年，他不曾放纵过自己片刻，他将自己画地为牢，困于高山悬崖不留一丝退路。

        为家族他可以步步为营拔掉，挡在公良氏发展前路的商贾；

        为峯王府他可以周旋在王孙公主之间，运筹帷幄选择合适的阵营；

        为名声他捐钱帛设粥棚赠衣物开善堂，循序渐进终博得‘公子世无双’的美誉；

        ………………

        这一切一切的，他都不知道哪一些事是出自本心而去做的，而又有哪些只是为利用和筹谋，往昔种种皆如云烟，一幕幕从他的眼前飞快地闪过。

        公良少瑄慢慢阖上眼眸，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彻骨的风透过他的衣襟，他忽然笑起来，而后缓缓松开手，向着幽静黑暗的洞穴滑去。

        “安笙，我来陪你了……”

        那一刻，他就在想：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安笙……幸得有你的出现，短暂地照亮了我晦暗无光的岁月，教我明白何为欢喜，人固有一死而我想，能与你共赴黄泉死而无憾。

        他嘴角扬着温柔的笑，慢慢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

        虞山

        “安四小姐……”

        “公良世子……”

        “安小姐听到吗……”

        “世子啊世子你在哪……”

        整片山头都飘荡着呼喊声，萧璟辰带的黑骑军与后跟上的峯王府侍卫此刻正漫山遍野地寻着人，他们细细地翻找着，不曾放过一片灌木一处山洞。

        太阳西垂，夕阳绚烂如火。

        山谷内，气温骤降，许久未进食的将士饥寒交迫，身体稍弱些的将士走路都晃别提寻人了，见状萧璟辰只得下令原地休整，峯王府的侍卫随身带了不少干粮见此情景忙拿出分出大半给黑骑军。

        峯王府的侍卫统领——公良卫，伸手将烙饼递至萧璟辰的面前。

        “将军，吃些吧！”

        他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烙饼，“谢谢。”

        公良卫早前听说过这位中山王，北齐四皇子，因出生时天有异样北齐王大喜，赐名‘璟辰’，可谓是寄予厚望。

        可后来先皇后母族起义欲拥护四皇子登基，紧接着又有道士言‘帝星出，天下乱’，北齐皇一怒之下灭了先皇后全族，先皇后自刎，四皇子被幽禁冷宫，未满十岁的萧璟辰便被流放中山，连个封号都没有，可见北齐皇有多不待见这位四殿下，多年来，他披战甲入战场，平定中山城周边战乱还北齐边疆百姓安宁。

        中山城的百姓不知中山王，不知四皇子，只知萧将军。

        对于眼前这位四皇子，他是打心眼里的敬重。

        夜色渐深，一轮上玄月。

        清冷的光辉铺满整片虞山，林间人头攒动不断有急切的声响传出。

        “安四小姐……”

        “公良世子……”

        萧璟辰飞身踏过山林的每一处，忽然，他看见不远处有一点子光亮，前面山崖下好似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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