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玻璃上的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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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观察别人的眼神。
在很多情况下,人的感情是不能完全用语言来表达的,这个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十分重要,通过一个人的目光和表情来揣测他的心理,而不是根据可随意伪装的语言和语气来确定他的心理,这是我一贯的自以为是的作风之一。
譬如此刻,我正以书本为掩护,偷偷观察着罗晓雨的表情变化。
罗晓雨是个很重要的突破口,我这样认为。她早上的回眸一笑证明她有故意诬陷我半夜梦游的嫌疑,只是我搞不清楚原因。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异常疯癫,凡事若不弄得水落石出就不罢休。
萧瑟端坐在床上复习上午学过的内容,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她看看手机,突然喊我:“spirit,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吃饭呀?”
不出我所料,罗晓雨果然是有些反应,她先是余光瞥向我,然后扭头冲何欣然眨了眨眼睛。
何欣然见状忙冲木子三说:“木子三啊,你看spirit都快把你抛弃了,不如今天午饭你和我们一起吃吧,咱们吃盖饭。”
木子三看看我,摇头说:“不了,中午可能还有点儿事,要在寝室待着,你们吃吧。”
何欣然有些尴尬,忙催促罗晓雨快点收拾准备去吃饭,罗晓雨听后立刻转过身去偷偷朝我撇撇嘴,不知有什么含义。虽然她的行为偷偷摸摸异常鬼祟,可还是被我逮了个正着。我暗自好笑,这几个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怎会想起我的木子三来!此刻我也已经收拾好东西,临行前再次问道:“木子三啊,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吃饭吗?”
“不了,你和萧瑟一起吧!”
“可是——”
我的“可是”下文还没引出,萧瑟抢先一步说:“可是不和我们一起,谁陪你吃饭去啊?”
木子三目不转睛盯着我,说道:“我不需要人陪。”
我忙拉起萧瑟说:“走吧,她今儿中午有约了。”
每当木子三目不转睛盯着我时,我都能明白她的意思,很奇特的心有灵犀,她在告诉我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关于她,关于我,所以我务必要让闲杂人等赶紧离开,不要坏了她的好事。
出门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味儿,很奇怪的香,似曾相识。我琢磨不出是在哪儿有过类似的感觉,完了,我一定是出了幻觉了。
新学期餐厅开业第一天,自然人潮拥挤,我在歪歪斜斜的人群中歪歪斜斜的汤粥饭菜间躲闪,身后紧跟着萧瑟,稍不留神我就得挂彩,饭场如战场啊!
冷不防,背后有道贪婪的目光刺入我的脊背,我当是有贼盯上我的手机了,忙抽出拉着萧瑟的左手去寻觅手机踪影,可就这么点工夫,一扭头,哪里还有萧瑟的影子啊!
“晕,分身术啊!”我在人群中找了个遍,自言自语道。
此时我并不知道,一场巨大阴谋已然开始酝酿。
我百无聊赖地吃完饭,晃晃荡荡往回走。当走到寝室楼下,漫不经心抬眼瞥向楼上我们寝室窗户的时候,我冷不防看到骇人的一幕!407室的玻璃上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巨大的血红的字:
灵魂未安,休想脱逃!
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种刺目的颜色,我并未见过真正的“血书”,可那一笔一画仿佛都渗出血来的感觉让我不寒而栗,我没注意到天色是什么时候阴下来的,直到一股冷风从背后袭来。寝室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我目不转睛盯着窗户,生怕窗帘的缝隙处猛然露出一张恐怖的脸。我深吸一口气,警惕地小跑进入楼内。就在踏进门的那一刹那,我瞥见身后一个一闪即逝的黑影,个子矮小,身材细瘦。
四楼,到了。发现407室大门紧闭着,我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腥甜味扑鼻而来。
真的是血?我震惊。
寝室里完好无损,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在门口我看不到窗上的血字,我将门大开,然后小心翼翼沿着窄小的过道往里走。
没什么异常。
走到窗前,我伸手拉起窗帘一角。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着我?
“刷——”拉开窗帘,巨大的红字像是迎面压过来一样,令我一阵窒息。
除了字,什么也没有。
我伸出手指在“逃”字的一点上抹了一下,湿湿的,看来字迹未干。我将食指翻转过来,那颜色就像是手指渗出的血一样逼真,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我又抬起头准备细细研究的时候,窗上赫然浮现出一张脸,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我惊慌失措扭过头去,只见木子三面无表情立在门口:“果然是你干的!”
“什么?”我有点迷茫。
“没错吧木子三!我说得没错吧!我告诉你这是她写的!你也亲眼看到了,是她干的!”罗晓雨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大声嚷嚷着连指带划。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过了头,她的嗓子都沙哑了。
“什么?我写的?这个?”我的惊讶多于被人冤枉后的委屈。
“别说了spirit,我看到你写了最后一笔!我在洗漱间洗衣服,突然被拉过来了。你写这些要干吗?愚人节早过了!”
“什么什么我写的,你怎么不相信我?不是我!我也是刚发现这些啊!”
“可除我之外,其他人也看到了。”木子三侧过身,另几位室友也睁大眼睛瞪着我。我忽然觉得这是个阴谋,是栽赃,是陷害!
“spirit,你快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写这种恶毒的话来吓唬我们?”刘冰的语气有点悲哀,“这可是诅咒,你知道吗?”
诅咒?祈祷和诅咒?我忽然像被电到了一下。
“她讨厌咱们,她想把咱们都吓跑吓疯!”罗晓雨尖叫。
“闭嘴!”我烦透了她,她究竟要干什么?
“spirit,你还是赶紧把它们擦掉吧,那上面有你的指纹啊!事闹大了就不好了!”何欣然的语气十分苦口婆心。
指纹?怎么可能有我的指纹?我感到好笑,我就没碰那东西!我怒气冲冲地抬起手,突然看到右手食指上干掉的血迹,我傻了。
我真恨透了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
“怎么了?怎么了?”萧瑟挤进来问道。
“她往咱们的窗户上写血字,她想吓跑咱们!”罗晓雨指着我说。
“啊?!”萧瑟格外吃惊,张大嘴巴。
“不是我干的啊!”我已经彻底无奈了,只好无力地解释着。
“不是你?不是你你怎么会丢下萧瑟一个人回来?你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吗?”沈静望着萧瑟,忽然间想到了这个细节。
“不是的,我们走散了!”萧瑟抢我一步回答。
“借口!”
“spirit这是你写的吗?”萧瑟转过头来望着我。我重重摇了摇头,一时间,气氛陷入僵局。
萧瑟走上前来对着血字仔细看了一番,突然道:“哎呀,不就是几个字而已嘛!大家何必这么计较呢?擦掉不就好了嘛!”
“她天天在那里鬼鬼怪怪的,她就是想让我们一个个都被吓走!”罗晓雨不依不饶。
“你觉得除了你之外有人会害怕这些无聊的字吗?”我嘲讽。
“这只是你计谋的开始!”
我正在怒不可遏之时,萧瑟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我:“哎呀,spirit你快看!这些字都擦不掉!”
我们都惊讶地望向萧瑟,她手里拿着的餐巾纸早就被红色染浸了,玻璃上的血字却不见少一笔一画。
奇怪了。
我又在玻璃上沾了一下,放在鼻尖上嗅。这腥甜的气味分明就是血。可哪来的这些血?我估计是某种混合了少量血液的颜料罢了,可无论是颜料还是血,都不可能擦不掉啊?更何况不论是哪种颜料,在被纸巾擦拭时都应该有模糊的痕迹,而不是完全地被纸巾吸收啊?
萧瑟求助般地看向我,其他人也目瞪口呆。我飞速思考着,莫非——
我探身到窗外伸手一抹:这字果然是玻璃窗两侧都有!
放在鼻尖上嗅嗅,也是同样的味道。什么意思?我皱眉思索。
“哈!”萧瑟突然拍手大笑,“我就知道不是spirit写的!咱们这可是四楼,就算在楼下搭上两个梯子也未必够得到啊!再说,spirit又不是蜘蛛人,这样的字或许有人可以站在阳台上写,但绝对没法写得如此工整、如此大小一致啊!除非这人是练杂耍的!”
“那可说不定了,也许她真的能做到呢?你又没试过。我和木子三刚才可是亲眼看到她写的!”
“你们看这字的轮廓!”我左右手食指沿着“未”字最高点水平划了根直线,两指尖始终保持相同。“‘未’字的高度和‘休’字的高度一致,这字的轮廓几乎是完全一致的,按理说在玻璃的两面写字,没必要写这么细致啊!”我将手指伸到大家面前,两指带颜色的部分几乎是在同一高度,也就是说我的两个食指所沾上的颜色是面积和位置几乎完全相同的。
“这也太精确了点啊!”何欣然也不由得惊叹,“这事儿你肯定做不出来,太高难度了!就你那笨手笨脚外加低智商……”
我乐了:“其实我在楼下就看到这些字了,特显眼,所以我就上来看个究竟。谁知上来门是锁着的,我打开门走进来,都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就拉开窗帘去看窗户了。我才把手放窗户上,木子三和晓雨就冲进来了,还吓我一跳!”说罢,我走向罗晓雨,“晓雨啊,你说,我能在半小时的时间内做出这么高难度高智商的恶作剧吗?”
她不做声。
“那这究竟是谁干的啊?”萧瑟一脸的紧张,“难道是——”
“鬼!”木子三冷冰冰地接话,随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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