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戏弄

林淮坐在那里，哄了温荣好一会儿，才终于算是将人给哄好。

        温荣眼眶红红的，坐在那里哭唧唧着挖蛋糕吃。

        林淮手撑在桌上，望着这样子的温荣模样好笑，“疼哭了？”

        温荣闻言顿了顿挖蛋糕的动作，闷闷不乐地朝林淮那边看过去一眼，出言有点委屈：“老疼了。”

        听了，林淮眉眼间的笑意深了些。

        他坐在那里，抬手揉了揉温荣毛茸茸的脑袋瓜，安慰说：“好了，揉揉就不疼了。”

        温荣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不是脑袋疼。”

        林淮笑言坐在那里，顺着温荣的话语问下去：“那是哪里疼？”

        温荣干巴巴眨了两下眼睛，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的撇撇嘴，“下巴。”

        好几秒，温荣都只是感觉林淮这么笑看着她，并未有应声或者行动的趋势。

        她看到林淮笑着笑着，慢慢地笑弯在了桌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听了多么好笑的一件事。

        温荣有点不满，蹙了蹙眉心，抱着跟前的蛋糕大口大口吃起来，决定不理这个讨厌的家伙。

        林淮倒仍旧没什么感觉，笑过一阵后，顺势将下巴搁在了自己的双臂上，就这歪头的模样注视起身侧的温荣来。

        视野内的温荣看起来有点气鼓鼓的，面颊被嘴巴里的蛋糕塞得鼓鼓的，唇角还挂着点奶油。

        本就皮肤白皙的温荣，被衬得越发可爱动人。

        想到温荣方才叫他是“大猪蹄子”的林淮，眉眼弯弯，望着温荣无声笑了笑。

        接着，他伸出根手指戳了戳还在气恼中，像极了个小河豚的温荣：“还在生气吗？”

        这问题问出去之后，林淮就觉得自己说了句没用的废话。

        不过他并没有撤回这句废话的权利。

        抱着蛋糕的温荣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而后拧了拧眉梢，上下打量着扫了眼他。

        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点什么，再被林淮这么盯了两秒后，就放下了手里的蛋糕，继而拿起了摆在边上的另个干净勺子，递给林淮。

        “一起吃一点吗？”温荣这么问林淮。

        “好啊。”被询问的林淮答应的挺快。

        安静的休息区，两人在考完一切试的这会儿，闲散地坐在一起吃着蛋糕喝着饮料，各自都抛开了所有。

        悠悠然里，月光和灯光打在他们身上，看起来温柔又美好。

        不止林淮，温荣也挺想时间能停在这瞬间就好了。

        可惜并不是。

        这种别样安静的氛围里，温荣先步打破了这种缄默：“我会出国。”

        林淮低着脑袋，专注吃蛋糕，看起来并不吃惊，甚至笑了笑。

        温荣望着这样子的林淮，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林淮，应该挺清楚她的性子，她不是那种喜欢依赖别人的人。

        “我已经受过你们家太过恩情了。”温荣说着，放下了手里的叉子，径自喝了口摆放在边上的冰美式，“能有保送出国的机会，我很高兴。”

        林淮低着脑袋吃蛋糕，嘴里的甜味冲不淡心间的苦涩。

        好久，他才勉强忍住心里的酸楚，尽量平稳道：“是你喜欢的学校吗。”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沙哑，出言时，受伤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

        将林淮的这些都看在眼里的温荣，没有很快回答他的话。

        在心里整理了两秒后，她才点头，扯出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笑容：“是我喜欢的学校，比我先前看中的国内那所不相上下。”

        顿了顿，她笑：“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这句话，让林淮有点绷不住。

        他捏紧着叉子，另手攥紧成拳，身心皆有点颤抖。

        他很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让自己在这会儿直接哭出来。

        晚风卷起落叶，吹过两人之间，卷起二人衣摆和发梢。

        温荣坐在那里，心间也有不舍。

        可是她并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大学四年，甚至以后的以后，还要倚靠林家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期望自己可以早点独立起来。

        能早一天让自己独立，她心中对于林家的愧疚便能少上几分。

        林淮保持着安静好久好久。

        最后，他也扬唇笑了笑，笑容明媚张扬，眼底是淡淡的酸涩：“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决定。”

        温荣闻言点了点头，方才因为紧张而握在一起的手，在这会儿也慢慢松了开，“谢谢你，小淮。”

        林淮没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后就起身走了：“我去买两瓶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语速飞快地说完，他就迈步离开了这里。

        温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在冷风中的林淮，在转身那刻，眼角强忍的泪水便在那瞬间顺面颊滑落了下来。

        肩膀因为低着脑袋的哭泣，而绷不住的有点颤抖。

        这两瓶水，买了好一会儿。

        大概也能猜出其中缘由的温荣坐在位子上，鼻腔也不住有点酸涩。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她也没有办法。

        林家对于她的恩情，她会在之后一点点努力还清。

        至于现在这个决定，虽然非常不舍，但她并没有后悔。

        只是这一别，再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温荣想着，眼眶也红红的，眸角湿润。

        “温荣。”林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裹挟着晚风传入温荣耳畔。

        她随而转头过去，望向林淮的方向。

        林淮站在离她有几步的距离，俊秀的面庞隐在光影交错里。

        好几拍之后，温荣看到他笑了笑，唇角笑容愈加温柔无奈，“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他便保持着安静，转身走了。

        冥冥之中，温荣感觉林淮早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忍着鼻酸和肆意想落泪的冲动，温荣坐在那里，望着林淮一路远去的背影，也小声念叨了一句：“一路顺风。”

        他以后，应该就会留在国内的那所重点大学了吧。

        这句话是祝林淮，也是祝她自己。

        希望两人都可以前程似锦，平安顺遂。

        -

        隔日一早，温荣便被林父林母送到了机场。

        林母脸上都是泪痕，眸中满是舍不得，抓着温荣的手握了好久：“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阿姨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呢。”

        林父搭着林母的肩膀，也是感慨：“国外的学校有些是这样子的。只是暑假都没过几天，就要这么快走了确实……”

        说到一半他也有点说不下去，话语哽咽。

        温荣安慰了两人几声，心间也是满满的舍不得：“叔叔阿姨，这些年真的谢谢你们了。”

        顿了顿，她红着眼眶，在两人同样的不舍目光里再点了点头补充：“真的。”

        林母拍了拍温荣的肩膀，唤她：“傻孩子，和我们还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只是呀，你这一去就是好久，唉——”

        她吸吸鼻子，拿着手帕继续道：“一想到坏点的话，我和老头子起码得四年之后才能见到你了，我这心里面就好生难受呀，哎哟……”

        林父拍拍她肩膀，打断她的话，顺道也是安慰她：“傻婆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咱们怎么就会在四年后再见到小荣了？”

        再一同诉说了好久。

        马上就快到了入检的时间。

        温荣下意识看了看腕表时间，再逡巡过林父林母后方一圈，不住皱了皱眉梢。

        仍是没有林淮的身影。

        同样注意到这点的林父林母也看了看时间，对于林淮这孩子突如其来的叛逆蹙眉。

        “真是的，小淮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么倔呢。”林母叹息。

        “是啊，小淮平日里不是最喜欢温荣了吗，怎么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就是不肯出来和温荣道个别呢。”林父也附和。

        温荣再逡巡过四周一圈，听着广播里头的催促声，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安慰过两人一句：“叔叔阿姨，小淮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朋友离别这么久吧。”

        话落的时分，她不由想到了小时候她要搬家，林淮也是这么一直依依不舍地跟着他们。

        再之后，还和他们一起遭受了那样的事故。

        想着想着，温荣敛了敛眸子，思及到这些愧疚事情。

        看温荣表情，也猜出了点什么的林母拍拍她肩膀，扬起个带着眼泪的微笑：“去吧，小荣。”

        林父站在林母边上，也扯出个慈祥的笑容来：“去吧孩子，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林家永远都欢迎你，永远都是你的家。”

        温荣听着这些话，泪水也有点绷不住。

        她擦了擦湿漉漉的眼角，眼角红的厉害。

        广播持续性催促着。

        在这种急忙时间里，温荣抓紧最后的时间，上前各抱了抱林父林母，再三嘱咐他们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林父林母们一一答应下来，尽量展现出自己不悲伤的一面，同样也让温荣在国外要放心，他们一切都会安好的。

        彻底结束了一切，温荣入检后进了机场，再回头看过身后一遍。

        逆流的人群里，她最后看了看，但还是没有林淮的身影。

        上了飞机，温荣恹恹欲睡之际，边上人小声叫了她一声，问她要不要拍照。

        温荣闻声朝自己边上那个包的无比严实的男生看过去，逐一看过他脑袋上的鸭舌帽和卫衣帽子，再看过他脸上的口罩和墨镜，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心，而后摆手表示不需要。

        谁知，那个男生并没有就这么放弃，直接伸了镜头过来到他们两人跟前快速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之后，温荣带点疑惑的生气模样，和边上那个奇怪男生的样子，就都被记录进了相机里。

        温荣正想起身叫来乘务员，就被那个男生拉住了衣角。

        “我警告你，别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对女生动手动脚的！”温荣皱着眉梢，如此出言。

        男生见到温荣这反应，却低低笑了。

        笑着笑着，温荣带着疑惑地挑了挑眉梢。

        到了最后，她大着胆子，直接扯下了那男生脸上的口罩和墨镜。

        见到多层伪装下的真实面目，温荣一下子攥紧了拳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林淮！”好啊这臭小子，竟然敢戏弄起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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