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回归或者分岔的道路（二）

“父皇，父皇。”

        听到呼唤，李长远抬起头，就见自己的长子整领着一条半大的边牧向自己跑过来。

        看儿子的步伐，李长远终于松了口气。一直以来没能解决的下盘问题终于解决了，自己的长子脚步轻快稳定，再不是走不明白的模样。

        长子停在李长远面前，行礼后欢喜的说道：“父皇，儿臣考上军校了，就要去上学。特来与父皇告别。”

        李长远觉得自己有事要做，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此事。索性把其他事抛在一边，将自己在军校学习的经历捡重点说了几句。可说完，又觉得不合适。群臣不是不明白重点，或者说他们太明白重点啦，所以总是用重点来忽悠搪塞。

        “你去军校上学，可知道自己想去军校学习什么？”

        “回禀父皇，儿臣还不是很清楚。儿臣现在只是明白，总是要为天下做些什么。”

        李长远心中有喜有忧。长子明白了要为天下做些什么，也算是明白过来。不过想做事，必然遇到种种艰难。尤其是朝廷里的官员，以及官员们形成的种种风气。儿子在军校，能够逐渐理解到这些么？

        突然间，天空中阴云密布，李长远身边起风了。不知何时，李长远竟然置身战场之上，身前身后旌旗招展，绣带飘扬。

        前方远处是丘陵地形，影绰绰就见敌军依托地形布阵。大眼看去，得有十几万之多。

        长子一身戎装，跑到面前敬礼，“父皇，儿臣即将出征。定然击破日本，让这叛徒臣服大周脚下。”

        李长远正想叮嘱儿子两句。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便想仔细看清儿子的面貌。虽然明明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却怎么都看不完全。仔细分辨下，觉得这孩子竟然有些像陈韶。

        猛然间，李长远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熔炉之中，有五内俱焚的感觉。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额头，胸口生出。不多久，炙热的感觉消散开来，李长远清醒了。

        费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就听身边有人喊道：“圣上醒过来了，医生，医生！”

        李长远很不喜欢这昏花的视线，想抬手擦干净，就觉得手臂用不上力气。

        试了几次，李长远不得不命道：“帮我擦干净眼睛。”

        就听医生说道：“陛下，切勿用力。”

        李长远脑子更清楚了。想起自己病了。好像是肺炎引发了高烧，能记得的就这么多。

        “快帮我擦干净脸，尤其是眼睛。”李长远说完，就感觉自己力气已经弱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本该是声音洪亮的呵斥，却仿佛低声请求。

        再试着动弹一下，立刻感觉体温再次升高。李长远就明白自己只怕不行了。

        在当海军的时候，有一次李长远在泅渡中和同学因为一股激烈的暗流而翻船溺水。那次，李长远终于明白了死亡的感觉。

        遇到这样的局面，李长远的脑子竟然异常清醒。便是面对快要窒息的局面，他还能冷静的解下身上所有负重，按照学到的方法自救。

        绝境中，身体内仿佛生出无穷的力量。硬是让李长远冷静的脱线，直到浮出水面，呼吸到空气，李长远的身体才恢复了情绪。

        这次可不同，李长远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已经没有那样的生命力。所以完全无视大脑的想法，向外界顺服了。

        护士已经拿来了热毛巾，给李长远仔细的擦了脸，尤其是擦干净了眼睛部位。这下，视线恢复了。李长远就见在病床不远处，六部尚书垂手侍立。另外一边，皇后憔悴的被人扶着坐到椅子上。身后站立着三个儿子。

        没人号丧，让李长远感觉好了很多。便命道：“皇后留下，侍卫长留下，老二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众人都愣住了。李长远生怕他们瞎闹，喝道：“听到了……咳咳咳……”

        就在此时，皇后颤巍巍站起身，“圣上有命，你们要抗旨么？”

        一众大周核心人员眼见这样，又见到侍卫长已经走到了门边，拉开病房的门。只能听命而去。

        众人刚出去，二皇子已经扑到李长远面前，“父皇有何圣旨，儿子定然为父皇办到。”

        李长远心中不快，“我若是不在了，你要做什么？”

        二皇子赶紧答道：“父皇春秋鼎盛，可千万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

        “你别废话，答话就是。”

        二皇子定定神，“父皇，儿臣定然率军击破日本，完成父皇的规划。”

        听到这里，李长远对侍卫长命道：“让老二出去，把老三叫进来。”

        二皇子惊到了，赶紧补充道：“父皇若有所命，儿臣定然肝脑涂地的为父皇完成。”

        侍卫长却没有丝毫停顿，有技巧又体面的拉住二皇子，将其拉到门边。即便二皇子如何挣扎，呵斥，侍卫长依旧果断完成了李长远的命令。

        片刻后，三皇子到了李长远面前，“父皇，儿臣奉命而来。”

        李长远问了相同的问题，“老三，我若是不在，你要做什么？”

        ……

        病房外不仅有六部尚书，六部里诸多侍郎们也在。只是身份不同，侍郎们没资格守护在皇帝病床前。

        众人见二皇子被带出，三皇子进去，都不自觉松了口气。李长远这般年纪，若是说大家没什么想法，那是小看了这些高官。高官中也不乏支持二皇子的人。

        便是如此，众人也都认同李长远在最后时刻还考较三位皇子的选择。就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人们才更难以掩饰自己，便能看出三位皇子的资质。

        三皇子待的时间比二皇子长了些，之后不用侍卫长动手，三皇子自己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在距离病房门有段距离的位置停下。

        侍卫长说道：“请四皇子面见圣上。”

        四皇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侍卫长走进病房。门随即关上了。

        这下，高官们都紧张起来。李长远几天前感染风寒，病倒了。然后病情不断加剧。很快从小风寒变成了肺炎。从低烧到高烧不退。之后陷入昏迷，两天不醒。

        这局面对于壮实的年轻人都很危险，更别说古稀的老人。众人都明白，大周下一任皇帝即将被确定。李长远的时代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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