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蝇营狗苟（九）

鸿胪寺卿进了燕京外交官们常聚集的餐厅，立刻有人引领他到了一个包间。这里已经算是某种据点，里面人谈事，自然有人守住了包间房门。

        里面的俄国大使见到鸿胪寺卿，立刻上前握手，用流离的汉语说道：“阁下见到了皇帝陛下么？”

        鸿胪寺卿没有回答，两人落座后，才问道：“阁下接到了贵国沙皇陛下的指示么？”

        俄国大使没有东拉西扯，直接抛出问题，“请问，大周加入同盟国了么？”

        “没有。”

        “请问，贵国能够理解我国限于条约而做出的外交姿态么？”

        “能理解，不能接受。如果俄国对大周宣战，大周也会对俄国宣战。如果贵国真心期待和平，就不要做出任何敌意的姿态。敌意会螺旋上升。”

        俄国大使这次并没有提出中俄之间宣战却不开战的建议，因为上一次已经被鸿胪寺卿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这次俄国大使换了个问题，“大周会进攻我国么？”

        “大周认为保证两国的和平是好事，对付英国和美国已经非常麻烦。”

        “还有个问题，如果俄国进行动员，贵国怎么看。”

        “请便。”鸿胪寺卿回答的依旧果断。

        等会面结束，顺道吃了午餐。鸿胪寺卿再次求见了李正昊陛下，将和俄国的会面内容全部讲了出来。

        李正昊觉得世界大战的风险貌似越来越大，不解的提出的自己的问题，“俄国这么大期待世界大战么？”

        鸿胪寺卿依旧转述内容，“他们好像不是很期待。”

        “既然不期待，为何要恶化局面？”

        “因为俄国不总动员的话，奥匈帝国一旦完成总动员，或许会主动进攻俄国。”

        李正昊逼迫自己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对大周来说，拥有朝鲜半岛后，受到的威胁降低非常多。到现在为止，边境出事，大周有几个月时间完成调动。

        欧洲就不行。尤其是奥匈帝国这样的强国，他们除了完整的占据了山脉之外，还占领了山脉外的地区。真的是进可攻退可守。

        李正昊问道：“现在奥匈帝国还没有总动员。”

        “俄国总动员的效率比其他国家低。”

        “事情真的如此么？比奥匈帝国还低？”

        鸿胪寺卿摇摇头，“根据我们的情报，应该不是那样。但是俄国总觉得奥匈帝国比它更工业化。”

        这观点如此离谱，甚至把李正昊都逗乐了。现在俄国钢产量490万吨，奥匈帝国260万吨。怎么看都是俄国更像工业国。

        是的，从工业加工技术方面，俄国不如奥匈。但是俄国与奥匈帝国之间没有代差。一旦爆发战争，双方比拼的是产能。

        所以李正昊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如果俄国真正理解到它的实力超过奥匈，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鸿胪寺卿摇摇头，“回禀陛下。俄国如果真能理解，他们只会动手的更快。有这样的力量而不尽情使用，绝不是俄国的风格。”

        “其他各国的大使有什么态度么？”

        “法国提出建议，请大周加入协约国。”

        李正昊仿佛没听到法国方面的瞎胡闹，继续提出问题，“其他国家呢？”

        “荷兰、比利时、西班牙还有葡萄牙，请求大周不要投入战争。”

        李正昊还是仿佛没听到，继续问：“美国有什么动静？”

        “美国现在没有动静。只是听闻，美国正在和英国秘密商谈无畏舰造舰技术的转让。”

        “这样的秘密居然能够弄到被搞清楚么？”李正昊有些不解。

        “欧美有些人并不乐见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包括英国国内，也有人认为把技术转让给美国，只会增加美国的实力。”

        李正昊笑了笑，“看来这些人相信英国能打赢。”

        搞清楚了基本情况，李正昊把兵部尚书请来，“林尚书，你有没有考虑过下一任总参谋长的人选？”

        林凤山听到这个问题，稍一思索，便答道：“陛下。臣已经老了，只怕不能承担接下来的战争。”

        李正昊摆摆手，“林尚书多虑了。朕只是想知道下一任总参谋长的人选。当下的总参谋长，朕觉得战争时期，当去指挥一方的战事。有老将坐镇，朕不担心局面。倒是这个总参谋长的人选，朕想问问林元帅的意思。”

        听到这话，林凤山依旧不相信李正昊不想换人。不过林凤山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行。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兵部的尚书与总参谋长来来往往也是常事。而且林凤山身为元帅，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战功。面对未来的大战，他也不想一世英名化作流水。

        “陛下，军中才俊辈出。宋岚、邓世杰、吴四川，都是一时之选。”

        李正昊却没有被这些名字打动。这几天，李正昊越来越把注意力放到战争之上。却发现陈韶这家伙居然提出了些真正战略性的问题。其他的将官给李正昊的感觉是，他们提出了一个庞大的作战计划出来。这个作战计划有诸多好处，也有诸多可以修改的地方。

        但是大型作战计划并非战略。真正的战略，应该是先帝李长远的那种。李长远的战略并不复杂，一句话就能说清。夺回南海和炎州，恢复大周态势。

        这个战略理解起来也很容易。恢复大周独霸太平洋的局面后，大周就安全的继续发展。以后的战略，那就是另一个世代的事情。

        战略，代表着一个国家的阶段性任务。一旦完成，就能够获得巨大收益。所以战略必然是简单明快，并不用讨价还价。也无需增加许多不必要的节外生枝。

        某种意义上，陈韶提出的消灭殖民主义，也算是个战略。目的明确，起点和终点十分清晰。只是这个战略有些太宏大，已经属于全球战略。放到现在完全不合适。

        但在这些将领中，陈韶算是第一个能够提出战略的。

        林凤山见李正昊没有表态，知道李正昊对这些人不满意。他便问道：“陛下，若是没有称心如意的人选，何不要求将领们写个报告，看看有没有让陛下认同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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