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欲谋

渺鸿之所以干笑，是因为他有他的见地：“少爷，你设局针对越阳和，老头赞同，有一点少爷有所不知，韩又凯此番派老头进入耀日山庄组建私密队伍，是瞄上了越阳和的上千属下和其中为数众多的高手，所以，少爷策局若成功，韩又凯最多有可能对越阳和下手，对慕容不胜产生不信任也在所难免，但对越阳和的属下，是不会去动一个人的，因此，少爷在这一点上还得有思想准备。”

        空荡荡沉默，咀嚼渺鸿之言，觉得渺鸿的分析不无道理，那么，那些参与灭门空家的其中越阳和属下，难道就只能束手无策地便宜了他们？

        这让空荡荡心生严重不甘，怒声道，“老头，按你这么说，得让参与灭门我空家的人逍遥法外了？哼，小爷我不会便宜他们！”

        “少爷！”知道此间利害关系的渺鸿，转动眸子极力寻找恰当字眼以期说服空荡荡，“少爷啊，如果从另一角度而论，越阳和的一众属下应该说也就是不得不听命于越阳和，虽然他们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身为属下，也有着他们的无奈，就如同少爷的属下，谁敢不遵从少爷指令？是吧，少爷？”

        渺鸿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倒让空荡荡为之惊讶，想到之前为了达到占有皇甫秀芳之目的，在那小别院中简直可谓杀人狂魔，不过数度转眼，居然变成一个通情达理的人，这让空荡荡在那瞬间仿佛面对的是另一个人，根本就不是那发疯发狂的恶魔渺鸿……

        空荡荡狠狠地闭紧了下两眼，大有神志错乱的感觉，当他睁开眼时，却见渺鸿嘻着嘴笑吟吟看着他，把他忽悠到气得又想狠狠地胖揍一通渺鸿。

        打人也是需要力气的，当然，总打渺鸿，空荡荡内心也有着不舍与不忍，只好改为啐，“死老头，小爷严重怀疑你是个神经病，一会儿狂魔，一会儿大善人，你是想把小爷弄傻是吧！”

        “少爷呀，老头承认……老头不止神经病，唉，老头也想改啊，可是……可是……但老头对少爷所禀告的是明摆着的事实，还望少爷好好考虑，老头觉得，我们暂时还犯不着去惹恼韩又凯，毕竟他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以韩又凯如今所处的地位和拥有的权柄，少爷，老头觉得，他对于我们来说，招惹不如利用。”

        空荡荡闻言一凛，除了第一次发现渺鸿具有双重性格外，也第一次发现，眼前丑到能令鬼哭狼嚎的死老头，还具备着一定的智商。

        “那好吧，就先按老头你说的办……妈的！”空荡荡内心很不甘。

        渺鸿见空荡荡不太得已，凑近说，“少爷，放过参与灭门少爷家的越阳和属下，老头也没说就此永远放过，最多只是暂时放过，待老头在耀日山庄查实哪些参与的人后，不用少爷动手，容老头一个个暗中消灭，所以请少爷放心，就让他们多活几天。”

        “老头，你的计划小爷同意，你所想的也有一定道理，如果不查清谁谁谁参与其中，我们也不能把越阳和的上千属下都杀了，要是那样，那我空荡荡与那越阳和不变成一样心狠手辣了吗！”空荡荡终于接受了渺鸿建议。

        “哼哼，哼哼，所以少爷不必烦心。”空荡荡的赞同，令渺鸿不禁高兴。

        瞄了眼神色中显出高兴的渺鸿，空荡荡思忖，渺鸿所具有的双重性格，今后恐怕还得多加约束，常常给予警告，免得一而再地发疯发狂伤及无辜……

        “老头，今日在小别院发生的事，小爷就不跟你计较了，但小爷得警告你，不准再去找那帮人晦气，尤其是那两个跟小爷说话的美丽女孩，小爷已经把她们当成朋友，听明白没？”

        “哪能啊，再说，少爷都吩咐了，老头还哪有那胆。”说着话，渺鸿没忘了显出委曲摸起还肿着的头。

        视而不见！哼，装可怜也没用，空荡荡话锋一转道，“你现在就回情报局，向韩又凯报告，就说本来抓到了皇甫秀芳，突然冒出一个比你武功还高的人带着一帮人杀来，对决了几十个回合，差点命丧当场……正当生死悬于一线之关键时刻，一个英俊少年从天而降，才把老头你自无法抵挡的凶猛掌力下救得一命……”

        对于空荡荡把自己描绘成武功高强从天而降的英俊少年，把渺鸿说成被人重重包围命悬一线……渺鸿撇了撇嘴，眼神中闪出一抹不情愿，“少爷，一定要向韩又凯报告你从天而降我命悬一线吗？这……这……”

        空荡荡冷哼道，“死老头，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真没乱说你，不明白吗，小爷这是伺机接近韩又凯，你报告了，韩又凯不是留下小爷的好印象了？傻！”

        “哦哦，原来少爷动起了接近的韩又凯心思！行，老头就按少爷说的报告。”

        ……

        沮丧着脸回到情报局的渺鸿，不但按空荡荡所吩咐的向韩又凯作了禀报，回去的路上还对空荡荡将来意欲何为作了扩展性联想，从而苦着一副丑脸添油加醋地对韩又凯作了一番长篇描述，实实在在地把韩又凯弄到头疼……

        头疼中的韩又凯，终于让一大早就守在办公室门外的亲兵小闫感觉到了办公室中传出的动静。

        小闫轻轻敲了敲门，得到韩又凯回应后连忙端起热水，示意两个卫兵打开门。

        坐在沙发上的韩又凯，精神萎靡地抬起头，对小闫说，“头挺疼，放下水，过来帮我按按。”

        小闫道了声“遵命”，便转到韩又凯身后，为局座大人按起了头部，按了会儿，小闫的手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小闫的异动，对韩又凯来说熟悉不过，他正想听听小闫对最近发生的一件件不得意事有什么看法，跟着他多年的小闫，耳濡目染中也学会了点小聪明，这一点韩又凯是知道的。

        “小闫，想说什么就说。”

        “局座，你说皇甫巴赫这下女儿真失踪了，特战营又死了那么多人，肯定已查出是我们的人干的，暗下对我们不免恨之入骨，小的想，这老家伙会不会安排特战营暗中对我们的人动手？要真在暗中对我们的人动手，还真有点防不胜防！局座，小的想，不如我们先在朝堂上参他一本，把他欺君之罪给点出来，这样他就必须想办法辩解，想要报复我们的想法必定会收敛。哼哼，小的也就是粗粗想到的，要是说错了，还望局座恕罪。”

        说出一大篇见解，小闫悻然而笑。

        静静听着的韩又凯，心头咯噔一下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小闫好一会儿后，笑道，“嘿嘿，你这小鬼头还有点计谋嘛，不错，没白跟了本局这么多年。”

        “哼哼，哼哼，谢局座夸奖！”小闫从悻然转为高兴，忍不住裂开了嘴。

        “本局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正准备用过早膳后去拜见丞相，此事重大，还得听丞相意思安排；但你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懂得考虑问题了，这是大进步，继续保持哦；好了，备早餐去吧。”

        “遵命，局座！”小闫喜滋滋转身，为韩又凯准备早餐去了。

        然而，面对小闫送来的那盆热水，韩又凯的思绪中却跳出渺鸿向他报告情况时的那番极为真切的描述，武功高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渺鸿，在差点毙命于一个更难以想象的高手的险境下，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英俊少年……从而救走渺鸿，这一幅幅在热水腾起的蒸气上闪动着的画面，令韩又凯不禁为之寒颤……

        寒颤中的韩又凯心里自然也存在一丝狐疑，可当他回想到渺鸿向他禀报时那副沮丧、自责到想死的表情时，终于让韩又凯下意识点起头，看来已深信不疑。

        毕竟，在韩又凯的思绪中，从来就没小瞧过江湖，天上有天人上有人从而英雄辈出，是变幻莫测的江湖之规律。

        也因此，在渺鸿口中以尊崇有加的口气描述出的“从天而降”的英俊少年，清晰而霸气地便闪现在韩又凯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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