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只妖

戚拾雾从朱二那里得知，原来他本身一直做着小饭馆，平日里都是弄些家常菜，但因最近周围来了几家推出甜点的商贩和他抢生意，他也觉着自己不能一直原地踏步，得有些新的花样来招揽更多的客人。

        因此，他便招来一位专做甜点的师傅，听闻此人曾经还是宫里为那些达官贵人做甜点的御厨，因犯了事被贬出了宫。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愿意到自己这小小饭馆里帮工，但朱二欣然留下了人，觉得自己如虎添翼。

        只可惜，甜点生意开张还没几天，人就失踪不见了，找不到下落不说，还添了些订单的麻烦。

        “那他不见之前有什么异常吗？”戚拾雾托腮问道。

        朱二摇摇头：“这人手艺好，性子闷，平日里半个字都不怎么说，一直都这副样子，也没见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要不是他说过话，朱二都快以为这是个哑巴了。

        “会不会在外面结了仇？然后被人绑架抓走了？”戚拾雾最容易想到的便是这种时常会在电视剧里出现的矛盾冲突，再加上朱二所说的，这人是被宫里贬出来的。

        说不定是与他在宫中结怨的人干的。

        “那我也不知道了，平时倒是没见他与什么人有过来往，一直规规矩矩的。不过他那性子说不准真会跟人结怨。”朱二憨笑一声。

        闲聊过后，朱二拿出单子，问起正事：“那小雾你看看你之后想推出什么甜点？我写在单子上，咱们明天就开始新的计划。”

        戚拾雾想起自己刚得的奖励，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顿时胸有成竹：“包在我身上。”

        翌日一早。

        “老二饭馆”门口拥了一群人，大家纷纷往里探身，想要一探究竟。

        被人群团团围住的中央露出一小片空地，一张长桌子摆在这里，上面整整齐齐地放满了方形的盘子。

        令众人好奇的是，那些盘子里面摆放着各色各异的东西，是从前他们都未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再加上门口摇晃着胳膊大声吆喝的女子那清甜又热情的声音，引得更多人前来看热闹。

        “瞧一瞧！看一看！今日我们‘老二饭馆’甜品新开张！免费品尝！”戚拾雾站在中间，卖力地招揽客人，朱二在她旁边敲锣打鼓附和着，关梅则站在一边引客人进去。

        “桌子上摆的都是试吃品，每一款每个人都可以免费尝一个，好吃您就到店里面下单，不好吃直接走不要钱！今日折扣多多，不吃白不吃啊！”

        扯着嗓子喊累后，戚拾雾到桌边向好奇的行人介绍起来：“这个叫做蛋挞，香甜可口，不信你们可以尝一个。”

        她端出来试吃的都是特意做的小巧一些，既不会亏本又能让人对余味流连忘返。

        但这些人似乎第一次见试吃这种方式，都迟迟不敢下口，犹犹豫豫地看着戚拾雾，好像怕她在里面加了什么料一样。

        “你这白给的东西万一害人怎么办？”果然，终于有人问了出来。

        “那我吃一个给你们看。”

        戚拾雾拿起一个小小的蛋挞放在手心，向众人全方位展示了一下全身金黄香脆的蛋挞，慢慢咬下一口，将酥脆的外表皮撕开，连带着内里的软糯，将中间的淡黄色蛋挞液咬去一大半，露出最内层的柔软。

        “嗯，又软又香，外面焦脆，里面嫩滑，散发着蛋液甜甜的香气，奶香浓郁，真好吃。”她将整个吃完，闭上眼，表情享受地为大家解说着嘴里的滋味。

        离得最近的几人咽了咽唾沫，纷纷抢先拿起盘子里剩余的几个蛋挞，发出一致的惊叹声。

        湿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鲜美的奶香味，包裹于刚出炉的蛋挞上萦绕着的丝丝热气之中。正如戚拾雾所形容的那样，外层蛋挞皮香脆掉渣，内里的蛋挞液又香浓顺滑，两种不同的搭配相辅相成，似是绝配的搭档。

        “那这个黑色的东西又是何物？”没抢到蛋挞的人垂头丧气，把目光放到了一旁的盘子。几颗从未见过的黑色圆团依次摆放在精致的盘子里，圆团一整个黑色的外表上点缀了几道白色的条纹。

        “这个叫土豆。”戚拾雾擦了擦手，介绍道。

        “土豆？”听到这名字，大家都笑出了声，“骗谁呢，土豆长什么样我还不知道？这明明跟个黑煤炭似的。”

        “这位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它不是土豆，只是叫做土豆这个名字而已。”戚拾雾取了一个递给刚刚出言反驳的男子尝，“你试试看。”

        许是刚才试吃蛋挞让众人都卸下所谓的防备，男子只犹豫了一瞬便接了过去，爽快地大咬一口。

        他感受到齿尖的黏腻与酥软后，惊得双眼睁大，瞳孔微缩，不自觉地加快咀嚼的速度，又连吃两口，将那黑色的小圆团整个解决入腹。

        “这东西、这土豆，还挺好吃。”

        戚拾雾欣慰地点点头。

        这是她还在现代时最喜欢吃的一家蛋糕店里中很受人欢迎的特色招牌，名字确实就叫作“土豆”，去了别地都还吃不到呢。

        看似一个普通的黑色圆团，其实外表是巧克力酥层，里面填充着松软的黑森林蛋糕，软硬齐下。外层淋下的巧克力入口即化，醇厚香甜，而内里的蛋糕口感细腻，带着巧克力的甜涩，湿糯糯的，又有些冰凉，浓密的蛋糕与融化的巧克力难舍难分，直击脆弱空虚的味蕾。

        最里面还夹了一颗酸甜的葡萄干，中和而致，使得巧克力的甜味恰到好处，不至于腻乎。

        “今天的新品蛋挞、土豆、枣泥酥，大家尝过的若是觉着还想吃，欢迎进店品尝！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哦！”

        桌上以供试吃的甜品很快又换了新一波，客人也陆陆续续从门口转移到店里，生意如同戚拾雾想象中一样火爆起来。

        “多亏了小雾，今日光是买这些甜点就赚了好大一笔。”收摊之后，朱二在柜台数着银票，乐呵地对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戚拾雾说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这些给你。”

        他取了一大半银票塞到戚拾雾手里，脸上仍挂着憨笑。

        “这么多？”

        “不多不多，今天赚的都是甜品钱，这些甜品都是你做的，这是你应得的。”朱二大方地手一挥，看着手里的银票，心情不由愈发好起来，“小雾你这手艺，都可以直接单开一家做甜点的店了。”

        虽然他心里想把人留下来当帮手，但也还是不藏着掖着，把真心话说出来。

        “我是想开一家自己的大酒楼。”戚拾雾小心翼翼地打量手里的银票，面带笑意。只做甜品对她来说并不过瘾，天下之大，各种美食她不管是吃还是做，都想尝试个遍。

        朱二没想到她的计划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大，伸出大拇指：“有志气！”

        忙了一天，戚拾雾感觉自己手臂都快要断掉，便准备回去好好休息。朱二有一处离得不远的小宅子，昨夜给她收拾出来一间小房间，小是小了点，但住着还算是舒服。

        虽然朱二没赚到什么大钱，但他这小饭馆毕竟开了这么些年，生意一直也没有太落后，能提供的条件还是够她好好过的。

        等她刚准备离开，饭馆门口又来了一位姑娘，身着淡蓝色的丫鬟服，头上盘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双手搭在身前，步伐轻盈，缓缓走进来，优雅中莫名有一丝别扭。

        她微微欠身之后，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茫然的戚拾雾：“这位就是新来的甜点师父吧？”

        “我是曲府曲大小姐的丫鬟，今日来是想请师傅去府上做甜点的。朱二老板应该熟悉，我家小姐已经在你这定过好多次了。”

        “听闻你们店新招了一位甜点做得极好的小师傅，小姐便叫我来看看，买些甜点。若是师傅的手艺能入了我家小姐的眼，那聘上门做甜点的报酬肯定是少不了的。”

        朱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拉了拉戚拾雾的袖子，将她带到身后，小声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这曲小姐特爱吃甜食，但那嘴又挑得很，就没几个她看得上的。之前那位甜点师傅本来被她看上了，去府上给她做过一次甜点，结果现在人又不见了。”

        “她家大方倒是大方，就是……有点刁蛮，你若是想去，就怕会被欺负。”朱二似乎对他提到的那位曲小姐不大满意，话里话外都不是很愿意戚拾雾同意。

        甜点师傅去过曲府……

        这个信息让戚拾雾有些动摇，说不定能从这些与他有过接触的人身上找到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就能完成调查甜点师傅失踪事件的支线任务了。

        “承蒙厚爱，姑娘随我过来挑选一些拿给曲小姐尝尝吧。”戚拾雾没有过多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那丫鬟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跟着她走到后厨，打包了几个蛋挞和“土豆”，一闻到这香味，丫鬟心里便有数了。她拿了一个浅尝一口，被惊艳得挑眉，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知道小姐多半会喜欢。

        于是她临走时还淡淡地说了句：“明日记得在此处等我，我会派人来接你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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