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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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 玄天宗。
一架流星般的银色飞辇划破长空,漂浮在玄天宗内。
白衣青年一手撑在边沿上,利落干脆地翻身下来, 衣袂翩飞间, 相里亭降落到藏书阁顶上。
林真收了飞辇,也巴巴凑过来。
师徒两人一个是一统修仙界的魔神, 一个是刚晋入元婴,硬是被授予职位的魔官, 按理说, 身上事务不少。
不过他们潇洒自在惯了, 乐得当甩手掌柜,事务一推,就跑来正道快活,哪儿热闹往哪儿去。
最近,玄天宗、应采宫等势力忙得热火朝天。
因为前日的魔宫大殿上, 玄微尊者三人甘愿为正道做出牺牲, 魔神自然也没有食言, 答应为他们出手。
只是在出手前,必须将四散的妖鬼聚到一处。
如今玄天宗这些修士便在驱赶妖鬼,他们先是布置好困阵,再派人将妖鬼引入阵内。
负责引诱妖鬼的人,除了玄天宗的长老弟子,还有两个格外显眼的魔奴。
诡谲的黑影飘散, 妖鬼阴笑着追逐,偶尔天光透彻过来,露出那两个魔奴的脸庞,惊恐又熟悉。
取下腰间酒壶, 相里亭仰头咽下清冽好闻的灵溪酒,向藏书阁下方看去,一眼锁定了那两名魔奴。
林真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免惊讶:“那天弟子不在殿内,没能看到师父讨还正义,却不想这些天魔界的传言竟然是真的,那玄微尊者和秦夜然真的被贬为练气期的魔奴了!”
“林阙歌心好狠啊,居然用捆妖索拴着他师父师兄……这跟遛畜牲有什么区别?”
只见藏书阁不远处,林阙歌手一拽锁链,粗暴地将两名想要逃跑的魔奴扯回去,另一手高高扬起,结结实实的几鞭子狠抽在魔奴背上。
“能为魔神大人清除妖鬼是你们的荣幸,再敢跑我卸了你们的腿!”
玄微尊者与秦夜然面色痛苦,疼得不住嚎叫,又听林阙歌语气冰冷地敲打。
“魔奴就该谨守本分,你们两个却劣性难驯,怪不得胆敢冒犯魔神。我今日定要将你们好好惩戒一番,好叫你们知道什么是敬畏。”
魔奴与林阙歌差着两层大境界,被抽打到皮开肉绽,只能连滚带爬往前窜。
玄微尊者狼狈地滚了一圈,遍布伤痕灰尘的脸再不复从前孤傲,写满苍凉,他哑声唤道:“阙歌,我是你师尊啊,你都不记得了吗?”
秦夜然没有双臂,一头栽倒在地面,腿蹬了又蹬也爬不起来,嗬嗬喘气道:“师弟,师弟……”
温情并没能唤回林阙歌的回忆,反而令他皱紧眉头,脸色愈发森寒。
“啪!”
又是数鞭抽下去,密密实实落在魔奴的肩颈、后背、腰腿。林阙歌冷冷一扫两人,拉紧手中锁链,径直向前方的妖鬼走去。
那是只筑基期妖鬼,凭玄微尊者与秦夜然如今的修为,要想引这只妖鬼进入困阵,被扒一层皮都算轻的。
玄微尊者与秦夜然瞬间僵硬,手脚死死抠在地面不愿前进,却被脖颈上困束的锁链拉扯着,不得不往前滚。
像是被人强硬牵扯的狗,毫无尊严,不过两天时间他们似乎已经习惯。
相里亭旁观热闹,见此盖上酒壶,唏嘘道:“你瞧,这师徒三人果然情深义重,即便这种困境也不能将他们分开,真叫人感动。”
“为师定要多考验考验他们,为他们感天动地的师徒情锦上添花。”
相里亭啧了一声,哼起不成调的歌:“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铁打的师徒情,磁铁打的金三角,还有打铁的相里亭。”
林真:“……”
师父,您是魔鬼?
打铁的相里亭自藏宝阁顶端一跃而下,林阙歌鞭打着魔奴往前走,似有所觉一回头,便看到了微服私访的魔神,脸上霎时布满惊喜,连忙小跑到相里亭跟前。
他垂下头,谦卑又恭敬。
“卑职见过魔神大人!”
相里亭含着笑意稍稍点头,一股无形的托力传来,林阙歌弯下的腰与膝盖绷直,又恢复了站姿。
魔神大人看重他,林阙歌心里边激动,在血管中流窜的每一缕血流都在沸腾叫嚣,面上则是尽力克制着。
相里亭大略扫了一眼,宽慰道:“不必紧张,本座来玄天宗看一下聚拢妖鬼的进度。”
林阙歌来了精神,一瞬间腰杆挺直,他在玄天宗外没日没夜累了这么多天,妖鬼驱赶得如何,没人比他更了解。
他认真跟相里亭汇报:“魔神大人,两天以来玄天宗已将一半妖鬼驱逐到困阵内,再有三天,所有妖鬼便搞定了。”
相里亭颔首,注意到林阙歌眼下的一层青黑,语气温和:“做得不错。”
平平淡淡一句话落下,林阙歌显而易见高兴起来,看得林真暗自怜悯地摇头。
“妖鬼数目繁多,清除不必急于一时。你是本座格外看好的年轻人,也应多注意休息。”
林阙歌激动应是,心中却在想魔神大人如此看好他,他一定要更加勤勉,为魔神大人清除妖鬼才是。
两个魔奴在不远处被妖鬼追赶,狼狈地手脚并用往这边的困阵跑来,三人全当做看不见,或者说不在意。
林阙歌想到最近百思不解的怪事,又道:“魔神大人,我觉得我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您知道,我是自小在正道长大的魔界内应,但是近些年在玄天宗的记忆出了一些空白。”
“我不记得是谁收我为徒,玄天宗的人竟说这两个魔奴是我的师尊和师兄,简直荒谬!”
这两个胆敢对魔神大人不敬,甚至陷害魔神的人怎么会是他师尊师兄?
只是谁都这么说,还一脸震惊地控诉他,林阙歌心里边也有点怪异,索性来问相里亭。
在林阙歌眼中,谁说的都不可信,只有魔神大人不会骗他。
相里亭也的确没打算骗他:“不打紧,等到妖鬼除尽,本座便为你恢复记忆。”
林阙歌惊喜道:“多谢魔神大人!”
相里亭笑得没有一丝阴霾,日光下笑意格外绚烂,他意味深长道:“恰好本座还有一样东西在你这,到那时一块儿取了。”
“啊啊啊!”
没等林阙歌问清是什么东西,周遭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魔奴的后心被妖鬼狠狠一掏,血液霎时迸溅,伤口深可见骨,玄微尊者倒在困阵旁边,血丝密布,呼哧呼哧大喘着气。
不多时,一汪血泊包围了他,连带着撕心裂肺的剧痛,玄微尊者埋头痛叫,没有半点力气爬起来。
好在妖鬼已经进了困阵,不然的话伤势一定会更惨。
林阙歌神色一僵,不着痕迹将两个魔奴的身形挡住,低声道:“这两个魔奴实在废物无能,非要拿鞭子抽才会提起劲头引妖鬼,让魔神大人见笑了。”
手底下的人没用,林阙歌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对两个魔奴的恨意疯涨。
相里亭从林阙歌的眼神中品出杀气,笑意更深。
……
相里亭指使林真驾驭飞辇,两人在正道浪天浪地,短短三天跑去各处玩了个爽。
正道归顺魔界后并没有受到苛待,毕竟魔修们受魔气反噬困扰的时间更长,比正道遭到妖鬼围攻的损失要大得多。两边都在休养生息,分外和平。
休养生息期间,正魔两边互通有无,市面上佳肴美酒种类丰富,相里亭很是满意。
等到所有妖鬼引到困阵,只等他出手消灭,相里亭才回到玄天宗。
知道这是消灭所有妖鬼的日子,这一天聚在玄天宗外的人很多,除了玄天宗的长老弟子,以及周围听到消息赶来的修士,魔界也来了人。
这其中最惹眼的人,莫过于手上紧拽两根银亮锁链的林阙歌,人们看到他身后的魔奴都不禁窃窃私语。
世事果真无常,谁能想到当初那般风光无限的人,也会跌落到如今的境地呢?
不过,也是活该。
不知过了多久,恐怖的威压涌现。
下方喧哗的人群骤然静默,纷纷仰头看向天幕。
缩地成寸,白衣青年一步踏出,便将数十里抛在身后,不多时来到玄天宗外的困阵上空。
他低眸看向困阵内不住挣扎的妖鬼,方才应采宫、秦家等势力的妖鬼一清而空,这是最后一批妖鬼了。
妖鬼意识到死期将至,不甘地嘶吼着撞向困阵,阵法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破裂。
劲瘦的小臂伸出,宽敞白袍翩飞,相里亭只简单探出一手,无穷的吸力汇集在掌心。
“来。”渺远的一声自天外飘至。
惶恐躁动的妖鬼们根本无法躲闪,只能被动地顺着吸力腾空,朝如修罗一般的白衣青年直直冲去。
哪怕它们惊恐地奋力挣扎,依旧难逃被他拉扯到近前,一吸而空,消弥无形的命运。
白衣青年来时很快,消灭妖鬼却更快,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困阵内狰狞骇人的妖鬼
“所有妖鬼都解决了!”
“魔神大人千秋万代!”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曾被威胁生命,以为自己真的活不下去的人们又哭又笑,相拥而泣。
如此,玄天宗当年布置阵法惹出的祸端才算解决,从今往后正道与魔界的恶念都不会再被恶意引渡到错误的地方,而是跟以前一样,化作进阶时的心魔劫。
相里亭低头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林阙歌身旁,触及玄微尊者和秦夜然时,他怔了一瞬,好险才将两人认出来。
魔奴器官破损,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混得连牲畜都不如。
曾经的正道脊梁骄矜傲岸,今日再见,眼中的光却早已泯灭,僵硬残缺的脸庞充满麻木。
他们坠入深渊,不断地向更深的绝望跌落,永生再难爬出来。
这段时间,他们没少受折磨,被他们曾经最宠爱,如今最痛恨的人。
两个魔奴愣愣看着相里亭出神,不知道是在痛恨还是在忏悔。
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早在两人修为尽废,林阙歌失忆时,相里亭对他们的报复便结束了。今后玄微尊者和秦夜然如何,都与他无关了。
白衣青年收手,微笑着看向林阙歌,嘴唇翕动做了个唇形,接着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天幕。
林阙歌明明白白地看清了,魔神说的是“后山”,他一扯链条,连忙跟上去。
一路上,林阙歌颇为高兴,他终于能知道记忆全貌,不再留有大片空白了!
而且他在清除妖鬼这一事上做得不错,魔神大人会不会提拔他,让他做身边的亲卫呢?
林阙歌满心期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深入后山,越是慌乱得心跳加快。
玄天宗后山郁郁葱葱,繁密的绿植长势很好,偶尔有雪白的灵兔蹦跳着在草丛间穿行。
林阙歌将两个魔奴拴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又布置了一个阵法,确认两人无法逃脱之后,来到相里亭跟前:“魔神大人。”
彼时,白衣青年坐在高大结实的树杈上,两条修长的腿一荡一荡,天光映照过来,林阙歌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曾经看见过,印象格外深刻,只是他记不起来了。
相里亭开门见山便问:“你真的想要拿回你的记忆么?”
林阙歌毫不犹豫:“是,烦请魔神大人为晚辈恢复记忆。”
“闭眼。”
相里亭伸出右手,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指尖点在了林阙歌眉心。
闭锁在识海角落的记忆解封,海量的记忆潮水般向林阙歌涌来,一幕一幕无比熟悉,令他不适地蹙眉,垂在身侧的两手攥紧。
他丢失的记忆,究竟是哪些呢?
他在玄天宗的师尊、师兄究竟是……是……
林阙歌骤然间浑身僵硬,颤抖个不停。
玄天宗的那些人竟然没有说错,他的师尊是玄微尊者,师兄是秦夜然……是他这些天以来往死里折磨的魔奴。
他们曾经是最为信任亲密的师徒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不是真的,是幻阵,等他打破阵眼便会出去了!
林阙歌无法再自欺欺人,猛地张开一双赤红的双眼,他恨不能立刻将树上微笑的青年扯下来,再一剑穿刺过去。
但相里亭仅是意念一动,他便只能半跪着钉在原地,不甘地嘶声道:“为什么?”
“相里亭!他们明明已经被你废了修为,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
“你说呢?”
相里亭从树上跃下,蹲身在林阙歌身侧,扳过他的脸,让他看向不远处拴在树上的两个魔奴,林阙歌闭上眼不忍看。
“睁开眼,”泛冷的声线透骨生寒,相里亭等他依言张开双眼,嘴角又勾起了笑,“你看他们两个,眼睛都被妖鬼的妖气侵蚀,跟他当初从思过崖上跌下去,被魔气腐蚀双眼的时候像不像?”
林阙歌浑身一震,寒气自体表渗入骨髓。
相里亭又接着道:“他被曾经亲赖的同门师尊师兄剥夺一切,推下悬崖失去所有,眼睛被魔气侵蚀瞎掉。如今这两人修为尽废,被最疼宠的你折磨成如今这模样,一报还一报罢了,你有什么可不忿的呢?”
林阙歌望着不远处呆滞麻木的魔奴,眼眶通红,泪意涌现。
一切都错了啊。
如果,如果他当初没有心生妄念,在相里师弟问灵根能否还他时,同意将灵根归还原主,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了?
做凡人有什么不好呢?师尊、师兄、师弟不论他能不能修炼,都以真心待他,这便够了呀,他当时为什么要鬼迷心窍。
林阙歌只觉心脏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狠刺,留下一片淋漓不止的鲜血。
直到痛楚清晰传递到大脑,林阙歌才迟钝回神,那并不是幻痛,而是真真实实的痛。
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离出去了。
时间在这一刻走得很慢,林阙歌后知后觉地低头,被溅起的鲜血冷到僵硬。
林阙歌一点一点地抬起头,相里亭那张俊秀的脸上没有情绪,平静冷淡到好像面前的人是一样死物。
煞是好看的手滴血未沾,攥紧的手心里,恰是莹莹发亮的天灵根。
这是原主的东西,如今讨还回来了。
林阙歌一眨不眨凝视他,眼角血泪滴落,他释然闭上眼,修为在一瞬间散尽。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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