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戏X烈火X银色子弹（1）

听到陶笙的话，老人青肿的脸僵了一下。

        像鹰爪一般苍老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朝陶笙的身体刺过去。指尖像尖刀一样，若是触碰到必然能刺入人的身体。

        陶笙垂目看去。

        在指甲近身的时候，他却是极快的一侧身，老人的手就抓空了。陶笙冷不防的举起自己的手，一把握住了老人手指的前端。

        咯吱一声。

        那苍老的手指被陶笙捏着，以不自然的角度往后折了过去。

        老人的怔了片刻，一声凄厉的尖叫忽然嚎了出来。

        陶笙倾身，拽起对方的胳膊，把他向前摔去。

        哐一声，沉沉地砸在地上。

        “别叫。”冷冷警告道：“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从许多年前，陶笙就开始见到这类鬼魂一般的东西。虽然频率并不高，最近可能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了。

        他不光看得见，还碰得到他们。有一些鬼会被陶笙所吸引——究其原因，陶笙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不过但凡来主动挑衅陶笙的都被他打个半死之后灰头土脸的溜走了。

        奇怪的一点是不论如何问询，这些鬼都表现出了一种宁死不屈的三缄其口。于是陶笙一直也没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如同传说里一样冤魂不散么？或是什么？

        这老东西似乎也是一样。

        他苍老的脸一横，仰着下巴。狠狠地瞪着陶笙。一时之间，连陶笙都被那苍白眼球眼底的嚣张微惊了一下。

        “人类，你以为力气大点儿、能力比常人强了点，就能打败得我们了？”他讥讽地朝了一句，“别做美梦了。”

        陶笙一膝盖顶了过去，对方一阵□□。

        “问你话听不见么。”陶笙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那鬼冷笑了一声。

        背过脸之后，他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dhoj11…,enter,wod……”

        一句乱码，像是计算机的代码。

        陶笙扬眉道：“什么？”

        他没想到，老人脸上的神色忽然得意了几分。他的嘴角抖了一下，往上露出了一个满是牙龈的猥琐笑容——他笑得太高兴了，几乎喘不过气。等到稍作平缓之后，他眼里寒光一颤，一口残牙咬着，恶狠狠地喊道：

        “大门已经开启了。所有的人类——受死吧！”

        喊出这一句之后，陶笙忽然觉得手下一滑。他发现老人的形象变了，苍老的身体忽然变成一团泥浆一样的东西——不只如此，柏油路地面上的沥青也忽然变成粘稠的黑色液体一般，让老人的身体如同融化一般向下流去，溶入了地面。

        不能让他跑了。得问个清楚。

        陶笙眉头一紧，迅速地向前倾身，手臂伸向地面的液体之中，从那团黑色的暗流中抓住了尚未消失地形体。然而，就在他要将他拽出来地时候，背后忽然响起声音。

        “小陶，久等了！”

        “……”

        陶笙一脸无语地松开了手。

        那鬼就像找到了排水道口一样快速地向下流逝，两秒种之后，地面恢复原貌，一切已然消失不见。

        陶笙额角抽了一下，不快地转过头。

        方总管手里提着两个巨大的盒子走过来。他脸上的神色却显得有点苍白。陶笙以为是刚刚的事情被看见了，对方开口他才发现不是这样。

        “哎，我刚刚听保安说了，附近出了好些……恐怖的事，最近可真是不太平。”

        “恐怖的事？”陶笙想起刚刚出现的鬼，就追问，“出了什么事。”

        听到陶笙这么问，总管立刻变得十分殷勤。

        “这些怪吓人的，我本来不想和你说，你们刚毕业的小孩儿胆子小很正常。”

        “胆小”小孩：“说吧。”

        “一开始是咱们公司往前拐那个小学门口。有人在地上的排水口上看到了有人的手指头冒了出来，指甲还涂成血红色。把几个学生吓进了医院，还拍到了照片。现在警察都把那边围起来了。”

        “然后呢？”

        “警方排查了整个管道也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但是据说今天中午又发生了另一件特别可怕的事儿。大王饺子馆你肯定知道吧，今早上老板一清早就哭喊着报了警，因为他的冰箱里的所有肉都在一夜之间腐烂了，还被不知道什么人放进去了好多骨头……好在后面经过检察，是狗的骨头……有人说附近的流浪狗最近不见了，你想想这……总而言之，最近这附近肯定有些不法的变态正在晃荡，还是小心一点。”

        陶笙陷入了沉默。

        下水道里的手指头、一夜变质的肉、冰箱里的狗的骨头。

        是那些鬼做的么？

        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做这些事？

        “小陶你怎么了？”总管看陶笙表情怪怪的。

        “没什么。”

        他朝车站方向侧了下：“走吧。”

        就算那些东西真的做了什么，也和他没有关系。

        通过了一个街区，他们来到了临街的正道上。到了大路人显得稍微多了一点。地铁8号线的站台就在前面，附近有不少晚归的年轻人。陶笙一路没怎么理上司的叨叨，一直往前走。到了地铁站口却发现不少人都堆在闸机前面。列车停运了。周围人议论纷纷。前面的一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姑娘正给几个人解释发生了什么。

        陶笙越过人群，问了下那女孩。

        “怎么回事？”

        女孩转头：“我靠好帅！”

        她说完才红着脸捂住了嘴，指了指地铁的东北口：“综合医院附近刚刚忽然发生爆炸了，现在在起火，所以地铁也临时停止进站了。什么时候恢复不好说。”

        陶笙立即转身朝医院的方向走了。

        在通往综合医院的小巷子口已经站满了好奇的群众举着手机在拍照。

        市区中心综合医院是一家大型医院。

        由于爆炸发生得很突然，这地方离消防站也远，消防员还没赶来。但听在此围观的群众们说，起火的地方是垃圾场，估计是因为垃圾爆炸，所以没有人员受伤。

        隔着走道能看到尽头一片浓烟，红晃晃的火光向外卷了出来，使得燥热的风朝人群方向卷了过来。

        陶笙挤过围观的人群，朝火场中间望去。他个子算是很高的，比人群都要高一点，也十足的引人注目。甚至不少人都把眼睛从这突发事件上挪开，扭头看着陶笙。

        “咳，咳，小陶别看了，咱走吧，我叫车了——这烟吸了不好……”总管举着手机说。

        “你先走。”陶笙说。

        “那哪行——别的不说，万一你出了啥事，明天去公司，我不是没照顾好组员的罪人了么……”

        “那是什么？”陶笙忽然脱口说道。

        总管也仰着脸向浓烟处望去，可是他看到的只有一团烟：“什么是什么……”

        陶笙心里一紧，再观察周围人的反应。果然……只有他一个看到了。

        在那片浓烟之中，有一个高大的……足有两米的身影时隐时现，是一个浑身是火的男人。

        一具燃烧的焦黑尸体。

        那东西将火舌甩出来，撞击着混凝土墙壁。

        陶笙虚起眼睛看了一会儿，转身快步从人群中离开。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持续呆在这里，一会儿那样东西就会发现自己，然后将自己作为目标。

        真的有鬼魂妖魔之类一说……那也应该也有……道士或者什么，专门驱逐这些东西的人来。

        他不要惹这样的麻烦。

        他自己开了手机软件叫车，却被总管扯在路边。对方说他已经叫了车，说什么也不让陶笙自己走。

        一辆黄白相间的出租车停在路边，陶笙拉开后座车门，坐上去的那一瞬间，他眼前的场景却不一样了。

        在昏暗的车厢空间里，几个巨大的、银白色发光的数码体英文字母凭空的出现在眼前。

        ——gamestart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不自然的小型画面框。而后是一声稚嫩的呼救。

        综合医院楼下，一辆白色的小型轿车的后排，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趴在车窗上。她穿着一身白绒绒的带兔子耳朵的衣服，向外面好奇地看着。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人慌慌张张地在跑，好多车都急忙开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人喊了什么话，但是车门关着，她听不清。

        很快，这个停车场里又没有别人了。她百无聊赖地躺回车子的后座上，透过车内的天窗，看十六楼的窗户，亮着黄光。

        那是她妈妈住的房间。

        妈妈病了。好像很严重。所以爸爸经常在小学放学之后带她来医院。爸爸说医院里空气不好，就让她坐在车里等。也有的时候她也能上去看妈妈，这是最好的，但是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孔，她总是觉得心里很难过。大多时候她是在车里等爸爸出来带她回家。有的时候等十几分钟就出来了。但也有的时候像今天这样，要等上好几个小时。

        一般这种时候她是最担心的。她生怕十六楼那盏灯忽然熄灭，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她躺在后座上转了一会儿，觉得座位高高低低的，躺得不舒服，所以她就坐了起来。

        这时候她又想起了那个梦。

        那个诡异的、电音一般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

        “你有想要完成的事吗？”

        “你有什么欲望吗？”

        “哦，我看到了。你想让这个女人恢复健康。”

        梦里亮起了妈妈的画像，像是灯光照射在在黑色的海面上，有些波纹再其上涌动。

        妈妈的脸上带着笑容，却显得非常陌生。

        “我可以帮助你。只要你进入欲望之世，一切都可以解决。”

        “现在，来吧。”

        “来吧，可爱的孩子。”

        女孩惊起睁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想再想这个梦了。

        停车场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连那个长得凶巴巴的保安叔叔也不见了。

        人都去哪了呢？

        忽然，她看到通往处理站那边的路口拐角处有光在靠近。

        但不是车灯，因为忽明忽暗，光芒好像在摇晃。

        女孩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地狠狠跳了一下。

        她捂住胸口。

        她见街角处一个“人”走了过来。

        但……那根本不是一个人啊。

        焦黑的尸体大约有两米的高度，浑身已经是黑色，只有眼睛露出两道白杠。

        他身体外延冒着熊熊烈焰，步伐僵硬。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到了停车场正中心，止住了脚步。

        他极为缓慢地转过脖子，似乎怕动作一快，那脖子就会掉落坠地医院。

        转过来之后，他撞上了黑夜里的目光。

        眼白对着女孩，挤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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