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际会宁都 第122章 荆棘之路

明衡听到徐湘此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而明靖亦是露出一抹讥笑，轩辕明月则是惊讶之中带着一抹失望“”。

        清荷亭中，徐湘的一番话，令她对这二十万流民产生了怜悯，同时也因自己无能为力而有些愧疚，所以她将徐湘带到中山王府。以为他见到明衡之后会有一番高见，令明衡折服，从而救下这些百姓。

        但徐湘所言，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这可是二十万人的粮食！

        今年逢天灾，各地的粮食收成大幅下降，使得粮价一升再升。

        就算他有这么多银子，关键是，能买到这么多粮食吗？

        “长公主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恕本王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明衡起身说道，随后又对明靖吩咐了一句：“靖儿，送客。”

        “王上等等！”徐湘知道中山王似乎并不相信自己所言，连忙站起身来，叫住了他。

        “王上可是认为在下是在信口开河，所以不愿意与我谈下去？”

        明衡回过头，说道：“看着你是长公主带过来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你走吧。”

        “王上！”徐湘见明衡说完之后，就大步离开，上前再度想要将他叫住，明靖却拦了上来，冷冷地说道：“你不过只是一介商贾而已，父王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才与你说了两句，当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件事，父王早有决断，你如果从中作梗，即便皇帝过来求情都没有用！”

        “走吧，徐长沙。”轩辕明月起身，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徐湘仍然不死心，手往腰间移去，紧紧握住那块游龙令，难道非得让自己用上这一层身份么？

        轩辕明月看他紧握着游龙令，心道莫非他打算将身份给暴露出来？

        连忙摁住他的手臂，小声地说道：“徐长沙，不要冲动。”

        “中山王！你可愿与我打个赌？”徐湘最终还是松开了游龙令，高声喊道。

        听到徐湘这话的明衡停下脚步，缓缓走了回来，然后盯着徐湘的眼睛，似乎想要寻找让他这么执着的答案。

        “你很有意思。”明衡微微一笑，随后走回主位，重新坐了下来。

        “你是第一个说要与本王打赌的人，本王对此很有兴趣，你要赌什么？说来听听。”

        “就赌我一个月之内能不能初步解决这二十万流民的粮食，两年之内能让他们为宁都提供大批量的粮食！”徐湘冷静地说道。

        在决定救下这二十万流民之前，他是做了一些功课的，虽然不能快速的解决这二十万流民要消耗的粮食，但后面的对这些流民们的规划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暂时还不成熟，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是不愿意拿出这么有风险的办法的。

        “一个月不让这些流民饿死，却是不难。可你说的两年能够让他们为宁都提供大批量的粮食？本王却是十分好奇了。”明衡微微一笑，说道。

        “王上可敢与我这商贾之人赌一赌？”

        “如果两年之后，你仍然无法让这些流民为宁都提供粮食呢？”

        “以现在宁都大仓的粮食为基准，两年之后，流民们交给宁都大仓同等量的粮食，如果不能则徐某全部补上！”

        明衡冷笑一声，“你可知宁都大仓有多少粮食？”

        “不知！”徐湘十分干脆地回答。

        “连大仓多少粮食都不知，竟敢说此狂妄之言！靖儿，告诉他，宁都大仓有多少粮食？”

        “父王，仓粮令上次回报给儿臣的大仓存粮是十万石。”明靖回答道。

        “听到没有？十万石！单靠二十万人全部去种田，两年也没有十万石粮食的收成！更别说，这二十万流民之中还有大部分的老幼妇孺！”

        “在下愿意立下字据！”徐湘拱手行礼说道，随后又朝轩辕明月行了一个礼，“长公主，还请帮忙做个见证！”

        轩辕明月皱着眉头，她对徐湘有些看不透，根本没有办法实现的事情，为何却有如此之自信？

        “长公主，你怎么看？”明衡平淡地对尚且沉默不语的轩辕明月问道。

        “既然徐公子能够有此信心，本公主倒乐意做这个见证。”轩辕明月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好！既然长公主也同意了！那本王岂会怕了你这区区一介商贾不成？”明衡说道，继而又补充了一句，“两年之后，流民未能上缴十万石粮食，本王也不需要你补上。我要你卖身到王府，伺候本王，天天为本王倒夜壶！”

        “徐”闻听此言，轩辕明月马上就准备出言反对，徐湘毕竟是游龙令之主，即便未成为大夏龙雀的正式掌令，但是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没问题！”然而徐湘的话比她更快，直接答应了明衡，打断了她的话。

        “既然如此！靖儿，让下人准备好笔墨，请徐公子立下字据！”明衡脸上泛起浓浓的笑意与兴致。

        “稍等一下！”徐湘又开口说道。

        “怎么？反悔了？”

        “不是，有件事还得请王上给予帮助。”徐湘回道。

        “只要不涉及银钱与粮食，你要人给人，要权给权！”明衡爽快地说道。

        “这些大可不必，我只是想向王上讨要一块土地。”徐湘说道。

        “土地？”明衡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你可是想要一片肥沃的土地，让这些流民去种田？”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能在两年之后，如数将粮食上交给王上呢？”

        “说吧，你要哪一块土地？除了贵族的土地，其余皆可给你！”

        徐湘从怀中掏出一张简易的舆图，随后将之铺在桌上，展开。

        这舆图画得十分简单，却又很明朗，是黄河流域，宁都附近的区域。

        徐湘指着宁都边上的黄河，说道：“王上，我就要这块土地。”

        明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块土地，距离宁都蒹葭门大概有八十多里地的样子。

        宁都附近的镇子有许多，唯独蒹葭门这边却没有一个镇子，原因就是这里的地势低洼，一到汛期，黄河就会发大水，所以大夏便不在这片区域建立城镇。

        “徐长沙，这块土地根本就没用！几乎每年黄河发大水，都要被淹没的！就算你建立了农田，让流民们在此开垦，等大水一来，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轩辕明月提醒道。

        “不错，长公主说得不无道理。”明衡点了点头。

        “我就要这片区域。”徐湘认真地说道。

        “你”轩辕明月有些恼怒，这徐长沙怎么一点儿也不听劝，“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好！本王答应你！”

        立下字据之后，徐湘拿着中山王给他封的一个正七品的户部抚民令的任命书，就与轩辕明月离开了。

        出了王府，轩辕明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徐湘对她行了一个礼，说道：“长公主，这次多谢你肯帮忙，如果殿下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吩咐，徐某就回去了。”

        轩辕明月停下脚步，上了马车，说道：“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殿下请回。”徐湘婉言拒绝道，说完转身就离开。

        看着徐湘离去的背影，略微有些萧瑟，轩辕明月叹了口气。她知道，刚才在中山王府，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并非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那二十万流民。

        她内心有些触动，曾几何时，她与师父在外之时，也见过不少百姓的疾苦，她很想出手去帮一下那些可怜的百姓，但是师父却制止了她。

        并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明月啊，天下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你是帮不过来的！我们天雀司有我们自己的使命，这些百姓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了当官的手里，只有查明了为官者不仁，我天雀司再出手。这样，就解决了让这些百姓过得这般苦的罪魁祸首。”

        当时她尚且年幼，师父说的是什么，她就听什么。

        可是当她长大了之后，却发现，往往不是这么回事。

        即便他们出手，找到了这些为官者的罪证，但是百姓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当一个新的官员到来之后，又是新一轮的剥削，他们的生活非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更加地艰难。

        她开始有些怀疑师父对她的教诲是对的还是错的。

        那时的她，有些无能为力，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做些什么。

        即便她是大夏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可是这个帝国，已经不是他们轩辕氏做主了。

        于是，她开始麻木了。从监查天下百官变成了监查大夏龙雀内部，每日都活在一个没用温度的世界，只有在洛府，在雀园，她才感觉到那么一丝仅存的温暖。

        直到徐湘今日，如此执着地想着要去解救这些流民，她那颗最初的心脏，已经开始慢慢地复苏了。

        “统领，徐长沙这是怎么了？”曹凤娇看着徐湘有些落寂而又孤单的身影，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走一条布满荆棘的路罢了。”轩辕明月喃喃地说道，随后钻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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