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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守制一年


白魇终于赶在贺太妃下葬前来了,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算计好的。

        贺太妃中招之后他便去了南漳,使人怀疑不到他的身上。待贺太妃病重时,他已远在南漳王城。就算萧楚寒想起请他回来救命,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白魇的身份尊崇,他只是去灵前敬了一炷香,便被萧楚寒让到偏殿奉茶。

        萧楚寒的精神还好,只是人有些憔悴。他对白魇拱手道歉道“多谢陛下赶过来救我母妃,只是害您白跑一趟,我母妃她竟没等到您来。”

        白魇也陪着叹息道“真是没想到,上次见太妃时她还一切都好,谁知我才离开几日便发生了这样的不幸。早知如此,我便在西凉多住几日了。”

        萧楚寒哪里知道他只是在那里惺惺作态,只是叹息道“是我母妃福薄,怪不得陛下。陛下一路赶来劳累了,我这就送您回去休息,还住上次的院子吧。”

        白魇点头,温声安慰道“萧王爷节哀,国事为重。本王听说太妃病重,为了赶路把随从都留在后面了,估计还要两天才能到来。我就在这里叨扰几天,等他们来齐便返回神王城去了。”

        萧楚寒虽没什么精神,但对神王的动向还是下意识地关注。听说他要回神王城,忙问道“陛下南漳之行顺利吗?若是为了我耽误了您的正事,倒叫我于心不安了。”

        “无妨。该看的都看过了,也不耽误什么。”白魇微微一笑,起身说道“王爷事忙,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白魇虽然客气,萧楚寒还是放下手里的事将他送了回去。两人一路上看似无意地闲聊,其实都是在相互试探。

        只可惜,这两人都是心思深沉之辈,彼此间说话滴水不漏,谁也没探出谁的底细。

        将白魇送回原先居住的院落,萧楚寒又将大喜子叫来安排人伺候,自己便告了个罪先行离开。

        白魇很随和地打赏了下人,便关上门留在屋里,到晚上都没再出来。

        晚间,云瑶回到西凉,又去停灵的殿上拜祭了一番。萧楚寒在一边还礼后,将云瑶带到一旁,说道“云儿,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辛苦。只是我什么都不懂,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云瑶看看萧楚寒消瘦的面颊,有些心疼。

        云瑶不懂大荒的风俗,不知道他要为贺太妃守制的事,萧楚寒忍了几天,不知是否该现在就说出来。

        他这么一犹豫,脸上便显露了出来。

        云瑶关心他,一下子就看出了异常,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还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萧楚寒咬了咬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

        原本他的心思就多过常人,做起事来难免思虑过多无法决断,事涉他跟云瑶的婚事,他更加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

        云瑶只以为他是为贺太妃的葬礼烦心,便靠在他肩上柔声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娘娘她只是去了天堂,她那么好的人,在哪里都不会痛苦的。你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西凉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做呢。还有我,我那边的许多事也离不得你。”

        云瑶越是温柔,萧楚寒越是感觉对不起她,终于忍不住握住她的双手,愧疚地说道“云儿,对不起,我恐怕不能跟你成亲了。”

        “什么?不能成亲?为什么?”云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顿时着急地连声发问。

        萧楚寒见她急了,这才发现了自己话中的歧义,连忙解释道“不,不是不能跟你成亲,是一年内不能成亲了。”

        他把大荒的习俗跟云瑶细说了一遍,云瑶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是个王爷呢,话也不知道说清楚,差点吓死我!”云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这边有这样的规矩,那咱们还是要遵守的。我们现代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一般人家里也是会注意一下,不会刚刚亲人去世就办喜事的。”

        萧楚寒喜出望外,压抑了许多天的心才算轻松了起来。“真的吗?你不怪我?”

        “这是个意外,我怪你干嘛?”云瑶无奈地瞪他一眼,看着他那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没忍心责怪。

        “你母妃还没下葬,咱们不说这些了吧。我那边的房子装修好也得半年,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准备工作,明年结婚的话时间也差不多,不算耽误太久。”

        听了云瑶的话,萧楚寒才算是真的放下了心事。原先两人初识时,云瑶总是爱耍小性子,跟他闹过不少别扭,没想到现在竟这么识大体肯为他考虑了。

        其实这两人虽然已经定了亲事,但相互之间了解得还不算很深刻。

        女人总是喜欢在婚前尽情展示自己的小脾气,婚后却大多成了贤妻良母。而男人,却习惯在婚前对自己诸多修饰,以最光鲜的样子示人,却大多在婚后便现出了本来面目。

        自从跟萧楚寒确定了关系,云瑶便将整个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由于之前的误会害萧楚寒吃了不少苦头,她最近甚至有些刻意迁就着他。不过是晚那么几个月结婚,她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跟他生气呢?

        两人之间没了误会,又肯相互体谅,推迟婚礼这件事便这么轻轻松松地决定了下来。

        云瑶才二十出头,家里也不会催着她,正好这一年时间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帮着雪音完成心愿。

        白魇一直留在西凉等他的随从,之后又放下身段参加了贺太妃的葬礼。待一切尘埃落定,他才去向萧楚寒辞行。

        萧楚寒十分过意不去,备了厚礼又派出一队骑兵将白魇护送回了神王城。

        白魇这一次匆匆来去,虽没赶得及救治贺太妃,但萧楚寒却也算是受了他的人情。这人情将来总归是要还的。

        白魇坐在马车上驶出了西凉王城,待离得远了,他才挑开帘子,对着身后的城门挑眉一笑。

        燕姬还是有点用处的,这样轻轻松松就为他争取了一年的时间。

        “瑶儿,以你的能力,一年的时间应该够用了吧?希望萧楚寒懂事点不要碰你,否则……”白魇发出一阵冷笑,眼神却越发的阴冷。

        白魇的目的达成了。因他的一番手脚,原本下个月完婚的两人硬生生将婚期推迟了一年。他心中舒畅,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甚至都没主动去见云瑶,只在贺太妃的葬礼上遇到时礼节性地安慰过她几句。

        西凉的一切又回复了正规,唯一的变化只是后宫之中少了贺太妃。

        萧光耀对着空空的宫殿日夜追思,人一下子老了许多,再也没心思去管前朝的事。

        原先萧楚寒有点什么事还能把朝政扔给老爹,自己跑出去体验民情,现在老王爷撂了挑子,他便如被捆住了手脚一般,再也走不开了。

        天时不等人,云瑶的公司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去东泽和北荒调研了。可是,萧楚寒走不开,而云瑶为了雪音却不能再等了。

        这天晚上,两人坐在云瑶的郡主府里,开始郑重地讨论这件事。

        还是云瑶先开的口。“寒,我得走了。很快就要开始春耕,不能因为我给耽误了。”

        萧楚寒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云瑶没说,他也就一直拖着不肯提。现在云瑶主动提起,他也只得歉疚地说道“云儿,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了。”

        云瑶倒是想得开。她来自现代,并没有事事都依靠男人的习惯。她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有雪音陪着我呢。反正我这么辛苦也都是为了她,她肯定不能自己躲起来偷懒,让我这个主人冲在前面。”

        萧楚寒暗暗心虚,却不好表现出来。云瑶去东泽跟北荒这件事,说起来是为了雪音,其实对他来说却更加重要重要。

        白魇的法力强大而神秘,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抗衡的。现在他所知道的人里,出了雪音之外,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可能帮助他对抗神王的人。

        这位新任神王心思莫测,做起事来更是摸不着规律,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萧楚寒一向习惯于将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上,又怎么肯任由一个这么大的威胁存在并发展壮大?

        为了自保,他必须借助云瑶和雪音的力量,可是他又担心云瑶的安全。

        世事原本就难以两全,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他不得不让自己最爱的人出去冒险。每每想到她有可能会在外面遭遇些什么,萧楚寒都感觉自己的内心揪痛。

        他仔细盘算许久,这才握住云瑶的手说道“我会派出一支最精锐的护卫队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首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逃走,然后过来找我。”

        云瑶对他这郑重的态度颇有些不以为然,但知道他这也是一番好意,都是因为担心自己,便笑着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

        “好,护卫队伍我已经安排好,就让凌波带队,你准备一下就可以出发了。”萧楚寒说完,看着云瑶那张明媚却坚强的小脸,突然感觉一阵心疼,忍不住猛地把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搂在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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