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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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的疑惑一闪而过,可转念一想,倘若不是宫中之人,自然无法知晓容怡公主的真实品行,民间百姓,自然多数尊崇王室,说出这种话来也不足为奇。
然而且不论西川能不能有女主出现,就算真的允许女王登基,辛野裳却也不敢想象容怡公主当了女王后,究竟会不会比现在的情形更好。
楚直见她不语,便问:“那个小太监呢,真的不打算处置他?”
辛野裳回神:“他已经很惨了,只要他不再叫竹叶青伤人,回头我找个法子把他送出宫去就是了。”
楚直呵了声:“你觉着他肯乖乖离开吗?怕你也是白慈悲。”
先前他们两人找到那豢养竹叶青的太监小朝,才知道他的目标竟是国主。
而小朝之所以对国主如此深恶痛绝,却也有其原因。
小朝的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个姐姐,从小将他抚养长大,两人没少吃苦。
之前征召秀女的时候,为得朝廷给的银钱,姐姐答应进了宫,起初还偶有音信,慢慢地就没消息了。
小朝十分记挂姐姐,便想方设法混进宫内。
之前那征选秀女的人说,进了宫后就会当娘娘,吃穿都有人伺候,是去享福的,没想到进宫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小朝千方百计地才打听到姐姐的消息,原来姐姐在一次侍寝中不知为何得罪了国主,就给国主下旨处死了。
确信姐姐已经不在后,小朝简直如五雷轰顶。
他痛不欲生,又没有别的法子,没了姐姐他也不想再离开皇宫了,哭了数日,他决定给姐姐报仇。
西川气候潮湿湿润,多蛇虫,小朝从小就见惯蛇虫,并不惧怕。
而这条竹叶青玉儿,是他有天从猫鹰的嘴下捡回来的,当时玉儿还小,养好了伤后,就被小朝收留在身边。
小朝有一个特制的风哨,吹出来的声音,人是听不到的,只有小孩子跟蛇儿能听见,他平时就用风哨来训练玉儿,如今进了宫,正好派上用场。
他准备等看见国主的时候就放出玉儿,让玉儿一口把他咬死。
不料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日玉儿却因为顽皮跑了出去,居然误咬伤了辛野裳,还差点被楚直捏死。
当时辛野裳听小朝说了缘由,心头沉甸甸地,很是难受。
她没法责怪这少年,可也知道他不能在宫内久留,虽说他在浣衣局里还能藏身,但是宫中的侍卫也不是等闲之辈,比如那天晚上自己潜入浣衣局,就给公主知道了。
留他在宫中,早晚出事。
听楚直这么说,辛野裳来回踱了会儿,拔腿出门,沿着廊下往后走去。
楚直问道:“你要去何处?”
辛野裳边走边问:“阿叔,你觉着小朝的姐姐是怎么死的?”
“倒也不用多想,后宫里的女子,要么是真忤逆了国君,要么是遭了众人的嫉妒。”
辛野裳心头一动:“阿叔,怎么你好像很懂宫廷的情形一样?”
楚直语塞:“我毕竟年纪大些,所谓宫闱,也不过是大些的家宅而已,后宅如何,后宫自然如何。”
辛野裳这才明白:“原来阿叔是举一反三,你说的头头是道的,我还以为你是生于宫中呢。”
楚直暗中告诫自己:切勿多言,言多必失。
奇怪的是,他先前在王府或者东平朝上,向来是惜字如金城府深沉,谁知到了这少女“身边”,居然不知不觉就口灿莲花起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乱说一气。
幸亏辛野裳没往这方面去想,她左顾右盼,选了一个方向:“该是这里。”
楚直索性看她要如何,只见辛野裳抬腿往一处院落走去,正两个宫女从前方出来,看见她急忙行礼。
辛野裳问道:“卢女官可在?”
宫女忙答应:“先前贵人交代,正请姐姐服了药,在里头呢。”说着就要给她引路。
辛野裳道:“你们自便,我知道路,也不必人伺候。”
宫女们行了礼,便自去了,且走且回头看她,窃窃私语:“从没见过贵人这样好脾性的主子。”
“要是咱们宫内的娘娘们也是这般,就是我们的福气了,哪里像是现在一样,活一日没一日似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也跟卢姐姐似的下场。”
“谁说不是,卢姐姐先前还是公主身边的得力之人,宫内谁不敬她几分,这样还不能自保,何况我们。”
辛野裳自没听见这些声音,楚直却听了个大概。
这处,显然是下人们的居所,殿阁十分简陋,进了门,就见一个女子背对坐着,看身形甚是秀美端庄。
辛野裳唤道:“卢女官。”
那女子一震,忙站起来,回身行礼:“贵人,不知您到了……”
她的头脸上蒙着颇大的一块灰布,挡住了大半张脸。
楚直不明所以,待定睛一看,心中震动,原来这女子脸上横七竖八,有几道深深地疤痕,有的尚未完全愈合,格外骇人。
辛野裳道:“女官不必多礼,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询问,不知您知不知情。”
卢女官道:“我的命是贵人救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辛野裳请她落座,走近身旁问道:“先前进宫的那些秀女,其中可有一个十六岁的,叫做小禾的?”
她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不料卢女官略一想,思忖着道:“我记得有一个这样的秀女,从……跟南越边界相交的镇子上选来的?”
“不错,就是她,不知她……”辛野裳斟酌着:“如何?”
卢女官眉头微皱,疤痕也跟着微微扭曲,她低下头:“贵人怎么忽然问起此人了?我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一来她的年纪有些大,相貌却出色,另外……”
“另外如何?”
卢女官看看门口,低头道:“我跟在公主身边,才晓得一些旁人不知的内幕,这件事贵人问起别人,他们都未必知道。”她叹了口气:“国主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儿,因为这个,宠幸的虽多,可极少有有孕的,那女孩儿却因为年纪大,虽侍寝了一次,却偏就有了身孕。”
辛野裳大为意外:“她、她怀了身孕?”
“贵人以为是好事?这便是她的杀身之祸。”卢女官的声音有点沙哑。
辛野裳屏息,眼前景物都有些模糊,她忽然想起楚直方才说的:嫉妒。
“难道,”辛野裳吸气,让自己镇定,“是王后?”
除了王后,谁还敢在宫中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大逆之事。
卢女官笑的有几分古怪,然后她道:“其实,贵人该猜到的。”她抬眸,眼中是无限的悲伤,答案却在她脸上的伤痕中。
辛野裳起身之时,双脚都有些轻飘飘地。
卢女官望着她,忽然道:“贵人可知道,最近又有新的秀女进宫么?”
辛野裳还未想到说什么,卢女官幽幽地道:“听说,年纪最小的只有岁,就算不是有孕,这样的年纪,侍寝的话又会如何?”
离开了宫女的居所,楚直不由道:“虽然西川国主的名声不佳,但……岁?”连他也觉着太过分了。
辛野裳猛然止步。
楚直觉着不太对劲:“怎么?”
辛野裳道:“我忍不了。”
“嗯?”
辛野裳攥紧双拳,声音有点沙哑:“我一直觉着,国主再昏庸无道,到底是国主,国之子民,自然该公忠体国,可是……既然是子民,为何不能被国君善待,无法善待子民的国主,又算什么呢?”
先前容时晴要来西都,她还大为不平,自己虽替了容时晴,表面无惧,心中想起要跟个陌生的老头子同床共枕,未必不胆怯的,只是强行自抑。
何况是那些才岁的女孩儿?
这简直太过荒唐了。
楚直惊诧。
辛野裳拔腿往前方奔去,楚直堪堪停下:“你要做什么?”
“我要把那些无辜的女孩儿都放出宫去,”辛野裳道:“阿叔你别拦我!”
“稍安勿躁,”楚直道:“你放了她们……自己又将如何?”
辛野裳道:“我不知道,但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担着就是,如今我便要去做我要做的。”她重新向前狂奔出去。
大袖迎风,裙裾如天边的云涌,起起伏伏,她挽好的发髻被颠的散开了,缎子一样的长发在肩后摇曳。
楚直身不由己地随着她,而这一瞬间,甚是奇妙的,就仿佛他伴随在辛野裳的身旁,看着她每一步地往前冲过去,明明毫无计划,明明不是个好办法,她却还是这么义无反顾地奔过去。
楚直觉着自己该拦住她,可是又觉着,这少女如飞蛾扑火似的样子,实在是……美妙绝伦。
这瞬间他竟然忘了,假如辛野裳出事,自己也会跟着倒霉。
但楚直还是怔怔地望着她提着裙裾、奋勇而自在地,三步并做两步上台阶。
等到意识到自己看的是辛野裳的背影的时候,楚直猛然一震!
他已然离开。
在他最不想跟她分离的时候。
后宫之中,教养嬷嬷们正在管教新进宫的少女们,身量都没长成的女孩儿们站成一排,时而发出隐忍的啜泣,其中有的手心都被打的高肿起来,就如同一群待宰羔羊,她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宰割。
容怡公主正在浅睡,忽然听到门外低低说话声响。公主呵斥:“何人喧哗!”
外间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地进来:“殿下,人来禀报,说是……”
容怡盯着宫女:“快说。”今日她的心情甚好,故而格外宽容。
宫女深呼吸:“说容郡主把新进宫的那些秀女统统地放出宫去了!”
“嗯?”容怡大为愕然,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宫女道:“如今王后已然听闻,把郡主传去,仿佛要治罪呢。”
容怡嘶了声,翻身而起:“快伺候本宫更衣!”
公主的衣衫半褪,云鬓散乱,宫女急忙上前伺候,替公主更衣之时,却见她雪白的肩头,有两点可疑的微红,宫女愣了愣,赶忙挪开目光。
容怡公主很快整理妥当,匆匆地往王后寝宫而去。
此时在寝宫之中,辛野裳跪在殿中,王后高坐,几个后宫的妃嫔分列两侧。
其中一个正说:“郡主今日的行为太过荒唐了,就算如今世子得国君重用,你也不该如此胡作非为。”
另一人道:“就是,无端放走秀女,后宫还有何规矩可言?又把王后娘娘置于何地?”
“国君知道,必定降罪。”
王后听着众人议论,皱眉:“郡主,你为何要这么做,是有人逼迫于你,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且快说出来,不然的话,这搅乱宫规,私放秀女,可是大罪。”
辛野裳道:“回娘娘,只因先前我小憩之时偶然做了一梦,梦见一个身着朱衣手持金鱼杖的老者,告诫我说,如今东平皇朝大军压境,若想改变此等覆灭局面,必要西川上下一体,从国君开始,斋戒沐浴,向天祈求,才可逢凶化吉,而那些进宫的秀女并不懂事,哭哭啼啼有干天和,且扰乱国君之虔诚心意,所以我便索性将她们赶出宫去!这样做,也无非是为了西川安危着想。”
辛野裳放走那些少女虽是临时起意,但并不是说她之前从没想过,只是需要一个下决心行动的契机。
她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一旦决心去做,自然要想好始终。
虽说完美的理由并不存在,但要压下此事,必须要有个比此事更了不得的缘故,若说眼下当务之急,自然就是西川面临最大的危机——东平大军压境。
辛野裳这一番说辞,当然不是无懈可击,她自己也知道王后等未必相信。
但她并不在乎。
因为她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
王后跟众妃嫔面面相觑,王后踌躇中,一名妃子道:“这是胡说,做梦而已,怎么能当真?”
“就算你是好意,那也得先禀明王后,等王后做主才是,怎么就自作主张了?”
辛野裳道:“是我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请娘娘恕罪。”
王后叹气:“你初来乍到,到底不太懂宫内的情形,王上还等着那些新人侍寝呢,如今叫我怎么交代?你虽是好意……但你总不会以为你方才那番话,王上会听信吧?”
辛野裳道:“娘娘明鉴,我是问心无愧。”
王后盯着她,仿佛思忖了会儿:“那好吧,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既然放走了她们,那……王上要传召新人,不如且叫你去。”
辛野裳早就想到过这个可能,面不改色。
正要开口,就听到门外有太监道:“公主驾到。”
殿内的那些妃嫔,虽想借机为难辛野裳,但却不敢招惹公主。
眼见公主到了,她们便不敢多言。纷纷借口离开。
容怡看了看地上的辛野裳,走到王后身前:“母后,这件事儿臣已经知道了,请母后不要为难妹妹。”
王后啧了声:“我先前就想提醒你,她是你父王的妃嫔,你怎可跟她姊妹相称?何况今日她惹出如此大祸,还能说什么?”
容怡道:“方才我在门口听了几句,晴妹妹行事虽是冲动,但也确实是为了西都着想。母后仔细想想,她说的身着朱衣手持鱼杖的,是谁?”
王后想了想,默不做声。
传说当初西川开国之时,容家祖先在山谷中迷路,生死一线之时,有一名身着朱色衣裳手持黄金鱼杖的老者,赐予他甘泉之水,又指引他出迷谷之路,国主获救后,听当地百姓说起,原来那手持鱼杖的老者,便是当地祭拜的溪谷之神,此事被记载于宫史之中。
所以辛野裳编造这番话,也不是信口胡说的。
容怡见王后不语,便道:“我知道母后担心什么,父王那边,我去应对就是了,绝不会让父王怪罪到母后。”
王后听了这句才说:“你且留神。你父王因你先前斩杀东平来使,大为不悦,你别在这时侯再火上浇油,那我也救不了你了。”
容怡行礼过后,自带了辛野裳离开寝宫。
往回的路上,容怡问:“你为何要这样做,可知如此胡作非为,无异于自取灭亡?”
辛野裳只是道谢:“多谢公主相救。”
“先不用谢,太早了些,”容怡笑了笑,道:“允郎费尽心思,不叫你去侍寝,难道你还不明白其中用意?如今却把那些人都放走了,你以为父王真不喜欢你?”
辛野裳道:“我知道哥哥费心了,但要别人代替我受罪,我又怎会安心。”
容怡惊讶地看着她,笑道:“你真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那些贱人能够替你侍寝或者替你去死,不是他们的荣幸么?你居然同情她们,呵,怪不得允郎那么不放心你。”
辛野裳知道自己跟容怡是说不清楚的,又想起小朝的姐姐竟是被她所害,心中更是一阵厌烦,便转开头去。
容怡却自顾自地:“我看你还是没看清情形,我是要嫁给允郎的,你要是去侍寝,将来咱们的关系怎么算?”
她特意看了辛野裳一眼,又道:“索性再跟你说句实话,父王近来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你猜,万一父王百年,西川将是何人为主?”
辛野裳微惊,猛地又想起了楚直那番“女主”的言论,她不由看向容怡:“难道公主想……”
容怡同她目光相对,哑然笑道:“你说我?哈哈,就算我想,这国内上下之人也未必就服啊。”
“那……是怎么说?”
容怡皱眉,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拉着辛野裳的手腕走开几步:“宫中如今各怀心思,母后那边,也有自己的打算。”
辛野裳始料未及:“王后如何打算?”
容怡道:“自然是我的舅舅们。”
辛野裳屏息,啼笑皆非:“原来还可以这样?”
“你也觉着好笑是不是,”容怡悠悠然地:“可惜那些人我是知道的,没有一个似人君之相,不过都是些无用的野心家而已。没有母后的话,他们什么也不是,而且国内那些大臣,也不会信服。”
辛野裳越听越可疑:“公主心里好像已经有了主张?”
容怡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吧,你仔细想想,国内上下,还有哪个比得上……”
四目相对,辛野裳猛然一震:“你是说……哥哥?!”
容怡道:“这次允郎去跟东平和谈,极为关键,假如他能够将此事处理妥当,必然会慑服那些朝臣们,民间的威望自也不必说了。到时候……才是顺理成章。”
辛野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极响,只能往栏杆前靠近些,低头让自己镇定。
容怡本来想将辛野裳私放的秀女们捉拿回来,辛野裳竭力劝阻。
容怡见她态度坚决,倒也不愿让她不快,这才放手。
幸而国主那边这两日偶感风寒,一时也顾不上玩乐。竟未曾再追究此事。
辛野裳一番大闹,竟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这日,辛野裳得知小朝并未离开宫内,正想传他问一问,容怡公主突然派人来召。
她只得先去见公主,才进殿,容怡公主便半是紧张地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你必然也想知道。跟东平的和谈未曾达成,如今东平大军压境,已经逼近濮水城。”
辛野裳听第一句的时候,心已经一沉,但听到最后,更是一惊:“濮水城是进西川的要地,可本身似没多少守军,要尽快去临近的下关调兵援助才是,要给东平破了濮水,此后就没有险要关塞可以阻挡东平大军了。”
容怡听她一一道来,频频点头:“原来如此,你说的跟允郎所想一致,放心,他已经派人去下关求援了。”
辛野裳却更加紧张:“公主,只怕不成。”
容怡一怔:“怎么不成?”
辛野裳道:“濮水城的守将是孙志,这个人之前是襄王……父王的部下。”
容怡道:“既然如此不是更便利了么?”
“这个人虽是将才,但嗜酒,因为这个,之前给父王责罚过,他未必会援助哥哥。”
“他敢!这可是军国大事,他总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吧。”
辛野裳面色凝重:“就算他不念旧怨,他也未必愿意分兵给濮水,毕竟他是下关守将,必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容怡虽然不相信她的话,但此事非同小可,她不禁也有些惊疑:“万一不发兵,濮水区区一万兵马,是决计抵挡不住东平二十万大军的。”
辛野裳道:“我想哥哥不至于会把希望都寄托于下关的兵马,兴许他已经有了计策。”
容怡呆呆地看着她,若说起人情世故以及宫闱生存之道,容怡自然不在话下,但提起这些行军布阵两军对垒,容怡却是一窍不通了。
这日傍晚,风突然大了起来,容怡带了两三近侍亲自来找辛野裳。
到了里间,容怡沉沉道:“被你料中了,下官的孙志,不肯援军。”
辛野裳早有所料,故而并不着急。容怡却道:“妹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允郎左支右绌,万一他有个闪失……所以我想派个心腹,带虎符出西都,调度兵马相助允郎。”
这次辛野裳终于动容,略略惊喜:“虎符?公主说动了国君?”
容怡冷笑:“说动?哪里有这样简单,我是……瞒天过海拿到手的。”她说着竟从袖子里把手探出,掌心里果然是一枚错金虎符。
辛野裳不敢置信:“你偷的?”
容怡公主却道:“我也不过是为西川着想。是为大义,就不必计较怎么来的了。可是我思来想去,身边之人多是贪生怕死之辈,要么没见过世面,行事不够缜密,你同我想想,有没有个可靠之人,可以拿着虎符出西都?”
辛野裳被容怡惊的说不出话来,有了虎符,至少可以调度下关五万军马,但容怡拿都拿了,居然没有可靠心腹之人持虎符去救援。
但现在不是啼笑皆非的时候,辛野裳飞快一想,道:“确实有一个人。”
容怡忙问:“是谁?”
辛野裳神色坚决:“就在公主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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