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学儿童小嫱

午饭后，妈妈终于忙完了，她给姜嫱和姜炎解释了一番。

        为了避免反叛军获得物资，当居民进入避难所后，小镇会停止所有地面能源，所有的养殖系统会立刻停止运转。

        至于储藏室的食物，一般是带走或自动销毁，之前出现过一些极端的做法，比如特意保留一部分有毒物资，但这样的做法不仅造成了一些人道主义危机，还容易造成误食，后来被严格禁止了。

        “如果他们需要食物，为什么不给他们呢？”姜嫱问。

        “傻孩子，”妈妈说：“如果别人来抢，你就给他们，只会助长这种气焰。”

        “哦……”姜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是钥匙，去避难所之前要记得带上。”妈妈给他和姜嫱一人递了一个银色小圆球，小球上穿了根红色绳子，大小和高密度能源球差不多。银球的表面摸起来是光滑的，但透过表面的一层膜，可以看到里面复杂的结构。

        妈妈带他们来到门口，教他们使用钥匙：“把这个小球放到这个槽里，多转动几次，等到上面的这一排红灯全部变成绿色，就可以开门了。如果上面的灯是红色的，开门之后，房屋会迅速自毁掉一切能源。”

        “可是这灯一直是绿色的啊。”姜嫱问。

        “平时当然一直是绿色的，不然万一谁平时忘了用钥匙，不就倾家荡产了。”妈妈说：“避难所正式开启之后才会变红。”

        “等等！”姜炎回过神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所以现在我们家是一点吃的都没有了吗！？”

        “没错。”妈妈慈爱的摸摸他的头：“一点都没有了，现在大家都只能从研究所领速食。”

        姜炎绝望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令他没想到的是，下午就有额外的食物送了过来。

        “熙妍！”徐阿姨的小车停在门口，显然是刚从研究所回来，她抱着一个大箱子，熟练的踢开门走进客厅，把箱子嘭的放到地上，和正在客厅玩游戏的三个孩子打了个招呼。

        “这是……”妈妈从地下室跑上来。

        “大家在办公室里找了找，找到些肉啊零食啊什么的，让我给你送过来，先撑过这几天。”徐阿姨说。

        “你们留着自己吃吧，最近研究所工作量那么大……”

        “嗐，”徐阿姨摆摆手，扭头往外走：“客气啥，你请他们吃了那么多东西，这些给你是应该的。我还得赶回去干活，所长说御甲城那边要求立刻开始批量生产！”

        徐阿姨来去如风。

        抛下傻傻的玩着积木的姜曦，姜炎和姜嫱好奇的跑到箱子前，看大家在办公室都藏了什么零食。

        一号肉罐头、二号肉罐头、三号肉罐头、四号肉罐头……这应该是徐阿姨的收藏，她喜欢各种型号的肉罐头轮着吃，姜炎在她家看到过。

        鸡肉干、牛肉干、红薯干、土豆干、苹果干……这应该是程阿姨的收藏，她喜欢吃各种冻干，能够一边吃一边打游戏。

        裹着漂亮锡纸的高密度能量补充糖果礼盒，这是颜叔叔的收藏，他喜欢吃不会把手弄脏的东西，动物系列爆炸棒棒糖，经常看到马叔叔吃这个……

        妈妈对这一箱东西，颇有些无语，除了肉罐头，都是些她平时严格控制小孩，不让他们吃太多的零食。

        姜嫱已经蹲到箱子边，拆开两袋蜜饯果干，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嘟哝：“好吃！好吃！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啊！”

        姜炎看妈妈没有阻止，立刻将小手伸向糖果礼盒，这个他之前在城里的商店看到过，价格是三个能源球！巨贵！他都没敢叫爸爸给他买。

        果然，当天晚餐，他和姜嫱都表示，不了不了，实在吃不下了。

        于是被妈妈收缴了全部零食。

        他们收到的援助当然不仅仅只有一箱零食，很快，全巴纳德的援助物资都蜂拥而至。

        最先到达的，是来自东山城的紧急援助，从避难所出来的第三天，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个援助物资包，里面有肉罐头、蔬果包、饮料套装等等。

        然后，带有各地特色的物资开始到达，研究所不得不派专门安排了运货车，往各家送货。

        姜炎发现家里开始出现许多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这是什么？”姜嫱问姜炎。妈妈最近没时间管他们，她要忙着重启蔬菜棚的工作，又要照顾姜曦，一叫爸爸帮忙，爸爸就撒娇，说自己浑身哪哪都疼。

        姜炎看了看盒子上写着“黄山烧饼”，他在键盘上劈里啪啦一顿敲，搜索一番后得出结论。

        “这是一种饼，能吃！”他说，姜嫱立刻下嘴，给出好评。

        “这又是什么？”姜嫱拆开另一个盒子。

        “这是……”姜炎搜索一番后得出结论：“切成一半的兔子的头，超高级真肉，能吃！”

        姜嫱立刻下嘴，小嘴通红，哭着给出好评。

        “浑身疼”的爸爸，在家休息三天之后，被召回了研究所上班，然后开始天天加班，几乎住在了研究所，两三天才回家一趟。

        而那部分逃走的反叛军，最后也没能被找出来，一个礼拜之后，总部结案，认为他们已经逃回南边。

        六月初，家里的蔬菜已经恢复了正常供应，在各地的援助物资的帮助下，伙食比往常还要丰盛，但妈妈看姜嫱的眼神，却越来越忧虑。

        “会不会，太胖了？”有一天，在早餐的餐桌上，妈妈忧虑的和爸爸窃窃私语，姜嫱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护住自己的食物。

        “小嫱哪里胖了，而且胖点可爱！”爸爸一脸慈父笑。

        “可是你看看她，再看看小炎。”妈妈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移动。

        “小炎太瘦了，得多吃点！”爸爸说。

        “他吃得可不比我少！”姜嫱说。

        姜炎无所谓的扒拉着面条，一边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御甲城的几个摄像头又连入网络了，这两天，御甲城的重建工作是他的下饭番。

        “微妙，”姜炎说：“小嫱啊，你们恐怕很难按期开学了。”

        “什么！你说什么！为什么？”姜嫱惊了，她一直很期待开学，最近一直在念叨这事。

        “小炎！？你在看什么！？”妈妈把筷子拍到桌上。在上次的事件后，妈妈就三番两次的教育他，不可以入侵政府的系统。

        “为什么不能开学！？”姜嫱大声问。

        “爸爸说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稍微看看的！”姜炎扭头对妈妈说。

        “为什么不能开学！？”姜嫱尖叫。

        “咳！是这样的！”爸爸忙出来打圆场：“我说的是，呃，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

        “为什么不能开学！！！！！！”姜嫱声嘶力竭的尖叫，终于吸引到了大家的注意力。

        “你看，”姜炎把屏幕转过去，爸爸、妈妈也凑了过来：“这是温控罩，这是你们学校。”

        监控指向的防控罩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几块碎片连接着线路，挂在破洞上摇摆，整个监控里只有三个维修机器人，在不紧不慢的把一个碎了一半的残片切下来。

        而学校那边的监控，更是惨不忍睹，两栋楼都塌了一半，操场上全是各种碎屑，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怎么会！！！”姜嫱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充满怨恨的塞了一大口面条，用力咀嚼。

        “这也太慢了，”妈妈皱着眉说：“怎么才这么几台机器？”

        “应该不会推迟开学吧，”爸爸坐回去：“损伤虽然严重，但半个月怎么都足够了，可能是很多人这会儿还没上班？”

        姜炎耸耸肩，他已经关注两天了，按照他们这两天的速度，恐怕到年底都不一定能修好。

        早饭之后，爸爸便去上班了。中午的时候，他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妈妈把他的一些个人用品放进小车，让小车给他送了过去。

        下午妈妈打了几个电话，终于得出了不幸的结论。

        虽然还没有正式通知，但小嫱，恐怕要沦为失学儿童了。

        晚餐时，妈妈一个劲的给姜嫱夹她喜欢吃的菜，态度之反常，连姜炎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然后，在姜嫱心情最好的时候，妈妈公布了这一噩耗。

        “呃，小嫱，九月恐怕学校确实开不了学了……”妈妈说。

        “什么！为什么？”姜嫱一脸悲伤，小伙伴！她的小伙伴！

        “唉，这也没办法，”妈妈解释：“老师那边说，总部的指令是优先建立防卫体系，温控罩、学校的修复，优先度都比较靠后。”

        “优先度是什么？”姜嫱问：“那我什么时候上学？”

        “现在还不确定，”妈妈安慰道：“但老师说会把学习资料下发到每家每户，小嫱还是可以在家学习的！”

        姜嫱的表情更加忧伤了。

        妈妈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受这个变化影响最大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研究所的工作越来越繁忙，爸爸回家的频率越来越低，每次回家都是一副胡子拉碴的样子，让妈妈心疼不已。

        “我们……我们这周出产了四十具三号机甲……”他总是嘟囔几句，然后回到房间倒在床上便开始补觉。

        姜炎平时也会关注研究所的监控，研究所耗费巨资搭建了两条流水线，现在更像一个高度自动化的工厂，一具具机甲被制造出来，然后运走。

        这似乎并不是防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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