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止穆！”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叫声越来越远，他没再听清。

        “顾晚舟……”

        那人又叫起了另一个名字，这次不是止穆，而是顾晚舟，止穆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这声音是熟悉的，他想尽了办法想看清她的脸，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他再一次惊醒时，天光已然大亮。

        房间寂静，闹钟上显示现在是六点十分，止穆没有如他希望的那样，他还是待在这里，这个虚拟的世界里。

        他睡不着，干脆拿起衣服准备穿上。

        顾晚舟的身材与止穆差不了多少，腹肌块块分明，小腿上大多是肌肉，看得止穆也连连感叹：顾晚舟真的很行。

        他敷衍着穿好了衣服，洗漱完后没有立即打开门，而是坐在床上，头望着天花板，喉结变得更加醒目。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他是要去上学的，他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以至于他说：“草/，上个屁/的学。”

        就这样，他呆呆地坐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管家来叫他吃饭，他也不忘骂几句。

        白色的校服在他身上很是服帖，校牌被他挂在了左肩下，这一套操作下来，他至少骂了二十句脏话。

        餐桌上有面包，鸡蛋，还有一系列酒店才有的豪华早餐，止穆看得眼花缭乱，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吃什么。

        最后他拿了两个他最爱吃的鸡蛋，背上书包，朝着大门口走去了。

        武婄和顾明舟整个过程就没有下过楼，或许还在睡梦中。

        只有张嫂注意到了止穆的动作，顾晚舟从不吃鸡蛋的，今天他竟然拿了两个，张嫂还来不及反应，顾晚舟便消失在了张嫂的视线中。

        汇司机已经回来，王秘书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回去当一个秘书了，笑容都写在脸上了。

        车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看见止穆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汇司机讨好似的笑笑，打开了车门，止穆像是软体动物一样爬上了车。

        他心中无语得要死，一想到又要上那些自己最不喜欢的课，又要赶什么似的赶作业，他头都大了。

        还有什么办法呢，他想着逃课吧，可计划才刚想到一半，汇司机就已经把他送到校门口了。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只剩“我去！”

        他的到来，引起了众多学生的目光，但他们的目光不是落在止穆的身上，而是看着止穆坐的那辆豪车。

        “限量的！”有一位学生的口水都快流出嘴边了。

        止穆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步两回头地走入校园，他多么希望汇司机能够救救他啊。

        校园内满是嘈杂，校内的桂花飘来阵阵清香，旗台上的横幅还没取下，止穆又感叹了一次：学校真穷！

        他找到自己的班级，走入里面，同学们惊讶的望着止穆，槐老师坐在讲台上，也抬起了头

        “哟，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啊。”槐老师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来到止穆身旁，“昨天忘了告诉你，”她把脸转向全班同学，故意提高音量，“听好了，高中三年，你们，最多可以迟到三次。”她又加重了语气“三次！”

        她脸上又换上了可惜的表情，“可惜，你还有两次机会了。”

        止穆真想笑，他咬紧了下嘴唇，生怕笑出来。

        三次？三次又怎样，自己以前上学那会，一学期就三次不会迟到。

        想到这里，止穆放声大笑。

        槐老师不解的看着他，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她指着狂笑不止的止穆，告诉他：“滚出去！”

        止穆还能怎样，边笑边走出了教室，站在教室门口，他还在继续笑。

        森念西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看着刚刚滑稽的局面，她没有笑，她拿出了一个本子，日记本的第一页，画着一只狗。

        是一个全红的日记本，封面上是一串看不懂的字：【----】

        她打开了中间几页，拿出笔，写上了一行文字：

        2012年9月1日，今天我的同桌顶撞老师被罚站，站在教室外的他竟然还在笑，真是活该。

        字迹秀丽，端庄工整。

        写完，她悄咪咪的关上了日记本。

        而一旁的止穆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森念西写在了日记本上，更可怕的是，他还在笑。

        要不是昨天他与森念西正常交流了几句，森念西绝对会认为他是有病。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很多人认为他止穆有病了，说实话，他要不是长得还可以，走在街上别人都会自动离他远一点。

        槐老师回到讲台上，撇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止穆，她真想现在就打一个电话给他妈，告诉她她的儿子就是这样在学校读书的。

        说来也怪，她看着分班考试的成绩单上，止穆是全班第一名，她不得不怀疑，是系统出错了。

        槐老师守着同学们继续上自习，止穆仿佛已经被遗忘在了另一个世界。

        止穆内心os：好啊，就这样一直站着，反正不用上课。

        还好他没有说出来，要不然被槐老师听到了，她一定会吐血。

        止穆幸灾乐祸，熬过了新学期的第一场早自习。

        他丝毫没有回座位的打算。

        槐老师抱着教材走出教室，怀揣着止穆已经改过自新的幻想，挥了挥手，让他进去。

        止穆可不想，他脚还没站痛呢，“不用了老师，我继续站。”

        槐老师心花怒放，心想这孩子真棒，知道自己的错误后，还愿意主动多站一会儿，一想到自己有一位这么好的学生，她都开始自责刚刚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进去吧，下次别迟到了。”槐老师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止穆才不是什么听话的好孩子，他宁愿自己多站一会儿，也不要回去听课，他开始发挥他的演技：

        “老师啊，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开学第一天，我就迟到了，要是不引起重视，我以后会天天迟到的，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他开始哽咽，“老师，让我多站一会儿吧，我要好好反思一下。”随后他动用了他那双本就清冷的眼，让眼眶里装满了泪水。

        槐老师哪经得起这样教科书式的演技啊，她对止穆的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么好的学生，她上哪找去啊。

        “那好吧，但别站太久，老师我也不是诚心要罚你的。”

        止穆认为自己一定是个大天才，什么逃课啊，这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他站到了第三节课，中间连厕所都没去过。

        实在站不住了，他还是向学习妥协了。

        他托着自己酸痛的双腿，他没有看森念西，径直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就像快要死了。

        森念西的视线往他脚上望去，此时的止穆，就像是一个失去了双腿可怜又弱小的残疾人。

        森念西看透了他的心思，站了三节课，这不明摆着不想上课吗。

        “怎么，有这么不想上课吗？”森念西嘴唇微微上扬，看着止穆脸上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说对了。

        止穆才不想和她说话，他现在巴不得有一张床放在自己眼前，不出一分钟他就能睡着。

        腿部的酸痛感一阵阵传来，他疼得想回家。

        森念西见状，装出一副心疼他的表情，“呀，一看就很疼，要不我陪你去一趟校医室？”

        止穆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嘲讽味儿，他以毒攻毒，“好啊，只不过你得背我去，我很轻的。”

        于是他又被森念西骂了一次：“神经病。”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历史，止穆最讨厌的科目之一。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的逃课方法。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止穆只好在历史课上，把书打开，但他的心思已经飘去了外太空。

        历史老师说：“请大家把书翻到第二页。”

        止穆不为所动。

        历史老师又说：“笔拿出来，记笔记了。”

        止穆还是不为所动。

        最后历史老师都走到他身边了，他都还在开飞机。

        “咳，咳。”森念西咳嗽个不停。

        止穆变成了一个木头人，还是一动不动。

        森念西只好拍了下止穆的肩膀，在这期间，她趁着老师不注意，把笔故意扔在了地上。

        “你干嘛啊，把我笔弄下去了。”

        止穆终于回过神来，但他的思想还没有完全回归到课堂上来，倒是森念西的这一番神不知鬼不觉的操作，让他看见了历史老师的面孔。

        历史老师看见止穆也在看着他，诡异地笑起来，“你叫什么。”

        止穆只好回答，“顾晚舟。”

        历史老师问：“刚刚我讲了什么。”

        止穆直接光明正大回答：“不知道。”

        历史老师又笑了。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学生，顾晚舟是吧，我正好缺几个课代表，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历史课代表了，下课把全班作业给我收起来，必须一本不差。”

        森念西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却不料被历史老师听见了，森念西这下完了。

        “你又叫什么？”历史老师的压迫感席卷森念西全身。

        “我叫森念西。”森念西有些胆怯。

        “很好，既然你们俩是同桌，那么就一起分担一下历史课代表的重任吧，你，森念西，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我的历史课代表了。”

        真是怕啥来啥。

        后面的半节历史课，森念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下课铃声响起，森念西才放松了自我。

        “这下好了吧，还得了一个历史课代表的职位。”森念西对着止穆就是一顿夸：“能跟您这样优秀的同桌一起当课代表，真是我的荣幸。”

        她白眼不知道翻了多少个。

        止穆也不甘示弱，“没有没有，您也很棒的，我十分荣幸。”

        森念西说：“有些人真是忘恩负义，要不是我提醒了他，他现在恐怕就不是单纯的一个历史课代表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会被请家长哦。”森念西的眼睛微微眯起，等待着止穆的回答。

        止穆有被内涵到，他转过身，双眼死死地盯着森念西，牙齿不停地磨来磨去。

        “那我要怎么谢谢她啊，嗯？”止穆脑中已经有了主意，“要不这样吧，我去告诉老师，就说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历史课代表，她是被胁迫的。”

        “这样够还她的人情了吧，你说呢？”止穆感觉自己简直是聪明到了极致。

        森念西皮笑肉不笑。

        “不必了，毕竟她还是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的。”

        止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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