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管事原本没想多理会张果果，虽然大小姐发了话，但大小姐不常来，张果果又是短工，他给工头嘱咐一句就算完事了。

        但不太巧，有一批货要加急送出去，车夫昨晚喝酒现在昏迷不醒的有两个，摔断腿的一个，本来人手就不足，有个新人还没带出来，从其他地方调人怕赶不及，这时候某个车夫提出了张果果的名字。

        一个优秀的车夫除了驾车还要会些简单的修理技术，不然车子在荒郊野外突然坏了能怎么办。

        车夫提张果果只是因为那天看她轻易就记住了修理操作手法，并因为性别问题印象深刻。后来他想，张果果能轻易记住是不是以前学过呢？提出来之后他立刻觉得不太合适，补充说，“我不认识她，就是修车的时候遇到过她一次，我猜她可能会驾车，可是她是个女的，也许她不会，哎，说不清了。我是说，如果找不到人或许可以问她一下。”

        管事实在找不到人，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他见过张果果一次，忽略性别来看也是个踏实能干的人，于是他让人找到张果果，问她：“我需要个人驾车，你会吗？”

        其他人已经准备出发了，张果果面前就管事和那个车夫两个人，车夫留下来是想确认张果果会不会驾车，而且张果果就算会驾车也要有人带路。

        “我会。”

        “好，南沛，你好带她，我先去前面了。”

        十二车货要送去城南交易，今天中午要送到。这批货原本是明天送的，突然提前了，所以才搞得这么慌乱。管事要跟着前面的车先走了，车夫带着张果果往货车那边去。

        看管事走远了，张果果小声说，“嘿，教教我怎么驾马车。”

        车夫吓得快灵魂出窍了，“你不会！你不会你瞎答应什么！”

        “看着不难，我之前驾过牛车，应该差不多。”

        管事已经走远了，车夫也找不到其他会驾车的人，只能气呼呼地讲解如何驾驭两匹马拉动货车。

        商队用的车比一般的车厚重结实，加上一些比较重的货物，一般要两匹马拉，更多的四匹。

        往左、往右、停车、调头，方法都教了，但拉动引绳的力道需要各人领悟，车夫不觉得张果果能一下学会，他已经在想要是耽误了时辰管事会怎样骂他了。

        “你先慢一点，拐弯的时候小心别翻车了。”

        车夫先带张果果小小兜了一圈，然后让她自己兜一圈他在旁边看着。

        “慢点！慢点！你慢点啊喂！”车夫恨不得附在张果果身上帮她操作。“转弯！转！右边！快点！往右！”

        耽搁了一会儿，其他人都先走了，张果果才驾着最后一驾货车出发，那个车夫在她前头，已经被磨得没脾气了。

        “我们已经落在后面了，等会你跟紧点，但也不要跟太紧，免得追尾。”

        刚才驾了一小会，张果果已经找到手感了，比牛车快而且稳一些，马蹄踢踏，四周的风景快速流动，清风拂面而过，一股快意油然而生。

        马是老马，张果果偶尔用力过度，马也会小小地修正一下方向。

        三个时辰的路程，足够张果果把手练熟。

        迟到了，但不算太迟。管事看到货到齐了，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想过一个女人驾车可能会出些什么差错，迟到已经是最轻的一种了。

        她做或者不做，偏见都在那里。

        带张果果的车夫倒是松了口气，被张果果吓得飘在半空的魂魄终于回归原位了，回过神来再看张果果的眼神依旧复杂，既气她一声不吭地把锅砸自己头上，又有点钦佩她的学习能力。

        接下来的交易就是上头的事了。张果的跟着车夫们一起去吃饭喝茶。

        这群人和之前的工人不是一个群体，他们也可能听过流言，但他们不知道此张果果与彼张果果的联系，甚至他们中许多人也没看出来张果果是女人。

        吃完饭后，又是男人们吹牛皮的时间了。

        流言在流传中扭曲变化成面目全非的模样重新传到张果果耳朵里。

        传说，有个叫张果的男人吃了奇果变成女人经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之后又变回男人。

        张果果的嘴角歪扭了一下，然后又回复平静，算了，就当是听了个别人的故事。

        知道张果果并听过初级版本的流言的车夫脸也歪扭了几下，欲言又止。

        也有其他人听过初级流言，“咦，我听到的是个女人，装成男人混入搬运工里……嘿嘿嘿”

        张果果皱了下眉，把脸撇开，啧，一群长舌夫，烦人。

        又有人说出其他版本，他们综合了一下，制造出了新的版本：一个人会妖术，可男可女，先变男人混入搬运工里，然后挑选男人□□，至于□□的方式，可男可女变化无穷。

        张果果脑子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这样来的。男人就是爱编排别人，各种匪夷所思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的脑子是否直通精囊，脑浆跟着排泄物一起出去了？

        车夫没招过临时工，但大小姐说过不能少张果果的工钱，于是管事开出的工资是五天一两银。

        混入男人群里的事张果的已经驾轻驭熟，加上她驾车越来越稳，是个众人眼里的好同事。

        为防又闹出什么事来，管事没有明说张果果的性别，某个知道的人也默不作声。

        一开始，他们也担心张果果一个女人混在男人里会不会闹腾出什么，毕竟她是个女人，结果几天下来，张果果默默做事，别人只觉得她是个文静内向的人。

        就当她是男人对待好了。知道她性别的两个人在纠结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决定忽视她的性别。

        五天即将结束，队伍里也有了其他新人补充，有人问张果果要不要以后继续留在车队里干。

        这五天张果果只是在城里运货，车队以后是要跟着商人去很远的地方进货的，一般一年出两次，一去三五个月也是有的。

        张果果脱口而出，“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带呢。”

        随即又想，紫苏已经大了，不用担心，家里有唐明和秀芹，带个芝麻也没问题。秀芹和她们交往深密，已经是她们认可的亲人了。

        旁边的南沛听到很随意地说，“你家里女人不能照顾孩子么？”

        接着他想到张果果就是女人，改口说，“你家里男人不……”这样说更奇怪了，他好不容易忽视掉张果果的性别，这会又想起来，脸又皱巴成一团了。

        张果果没去过更远的地方，三五个月能去的地方一定很远，还是驾着车，她想到这，心里就一阵紧张害怕又期待。

        她去找管事说了，但管事拒绝了，因为她是个女人。

        呵呵，一点都不新鲜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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