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家，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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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嫁就会回来工作。”秀芹在作坊告了假，在医馆住了下来。
几个人严阵以待，不知道下次会来多少人。
唐明和张果果教紫苏芝麻她们如何握刀用刀以及没刀的时候怎么打架，张果果是以前有打群架的经验，唐明是看过别人打群架。
刀柄上缠了块布，防止出汗手滑，紫苏和芝麻在院子里练习刺、砍之类的动作，紫苏拿着刀练，芝麻拿的是木棍，她才七岁，怕误伤。
来的人可能是秀芹的亲朋，她们出手可能需要克制一下，当然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你还是拿刀吧，别让他们靠近你。”张果果对唐明说。
鉴于紫苏敢拿刀出来，俩人同意紫苏一同守在门口。
芝麻不服，“姐姐把我锁起来了，不然我也出来。”
于是紫苏多了个任务，先把芝麻锁好再出来。
过了两天，秀芹家里来人了，走在最前头的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秀芹的父母。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紫苏拉住芝麻，准备随时拉她进去。
芝麻看唐明和张果果没动作，小声地问：“不打吗？之前说好的。”
本来以为会是场硬仗，没有不打老人的意思，但看对面的态度，分明是要来软的。
“秀芹，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去，好好说。”来自秀芹母亲的劝说。
“多大人了，闹这出给人看笑话！”来自好面子的老男人。
接下来的对话，说情说理，总是些说旧了的老话，陈旧迂腐，看起来冠冕堂皇，但实际却漏洞百出，鬼打墙一般重叠反复。
什么“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什么“人生的必经之路是结婚生子”，什么“别人都结婚你也要”，什么“以后老了怎么办”，秀芹已经听到耳朵起茧了。
女人当然可以不结婚，但老人认定了这些死理。
极其不公平的是，秀芹讲理，他们闭耳不听，他们讲的这些空洞的道理却句句都能戳伤秀芹，更可悲的是，秀芹听得出来母亲是真心地为她好，母亲真心地认为男人是女人的依靠，家庭是女人的根，真心地想给她找个“好男人”。
别人说什么秀芹可以不在乎，但对母亲，她有着不能割舍的感情。
和大多数女孩一样，秀芹的出生是不被欢迎的，家里人想要丢弃她，是母亲护她，留饭给她吃，她才能有活着的机会。她憎恶父亲、哥哥、弟弟，但始终保持着一份对母亲的情，不能割舍。
“女儿呀！你怎么就说不听呢？娘亲还会害你不成？”
秀芹听着，字字句句，心如刀割。
她想着，自己说的话母亲也是一点也不听啊，她也想要有幸福快乐的家庭，但不是嫁给别人做牛做马忍辱负重的那种。
最不该是有情不能割舍。
她舍不得，放不开，她心心念念想要说服母亲，想要得到母亲的认同，她最亲爱的母亲，是她生命的起点，她成长的路上也少不了母亲的支持照顾，她始终不能摆脱母亲对她的影响。
她曾经想过，母亲是最重要的，她可以为母亲付出一切，如果母亲始终不能同意她的选择，她也许，可能会选择放弃自己。
情况不太妙，秀芹有点动摇了。
“你要是跟他们走，结婚去，以后就别回来了，我们彻底绝交。想清楚，去了就没有路回头。”
张果果在一边给她鼓气。
唐明在旁边忧心忡忡，她不认同秀芹母亲的说法，但她说不出要秀芹对她母亲绝情之类的话。唐明对母亲的感情也十分深刻，而她的母亲从来不是她人生路上的阻碍。
“我们养你二十年，比不上别人几句话！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
“娘亲给你打听好了，男方是个读书人家，家境殷实，肯出二十两礼金，肯定不会亏待你。你就乖乖嫁过去吧。”
一边强词夺理地压迫，一边温情款款地引诱，父系人惯用的伎俩。
对母亲的感情，对自由的向往，撕扯着秀芹的精神。
她的犹犹豫豫在老男人眼里看来就是答应了，要是一点都不想怎么会犹豫呢？
尽管秀芹是在犹豫要用什么的说词说服母亲，但在男人眼里，她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会认为女人说“不”就是“是”，哭就是矫情的男人看来，女人根本就没有拒绝的选项。
“二十两啊！我是男人我都心动了。”
“这么好的条件你都看不上，都这个岁数了，有什么好挑的！”
老人身后的男人说话，他们大约是秀芹的表亲，也是认识多年的人了，但说的话却是向着一个没见过面的外人。
老人刚刚那句指责秀芹无情义的话，用在他们身上明显更加合适。但他们是男人呀，他们逻辑打结，说话鬼打墙，从来不会反省自的。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往前走了走，张果果和唐明顿时警惕起来。
在男人动手抓秀芹的那一刻，张果果棍子也打在了他手上，唐明拿刀拦在秀芹面前。
场面又僵持住了。
男人仗着人多想硬闯，秀芹母亲站在中间，“女儿，你就回来吧！算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说着腿就要往下弯，她旁边的人立刻扶着不让她跪，又骂秀芹：“让你娘跪你，你不怕遭天谴！你还有良心没有！”
秀芹看母亲弯下膝盖的那刻，仿佛一盆冷水泼下来，透心凉。
他们在逼她，非要逼死她吗！
秀芹从袖子里掏出把剪刀，对准自己的脖子。
秀芹的母亲瞪大了眼睛，其他男人也不同程度地震惊了一下。
“别！”唐明还没来得及阻拦。
秀芹抓起一把头发就开始剪。
对面的人看到她剪头发，更加震惊了，尤其那些男人，似乎比起自杀，剪头发是更恐怖的事情。
剪刀是唐明送的，非常锋利，伴随着咔咔的声响，一片片的黑发掉落到地上。
秀芹的母亲哭喊着，“我的女儿啊！”
秀芹的父亲气得直跺脚，“你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啊！”
一把头发，被剪得长长短短参差不齐。
“我不嫁，死都不嫁，我宁愿出家去当尼姑去，你们就当我嫁出去了好了。二十两，一年不够两年，两年我总能赚二十两银子给你们，嫁出去以后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找我要。”
说完，秀芹又抓了把头发接着剪。
“哎呦喂！我的老天啊！”秀芹的母亲哭得更厉害了。
秀芹的父亲气得胡子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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