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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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宴深笑了笑，叹息复杂：“前夫还挺浪漫……”顿了下，哼道，“没我浪漫。”
他眼珠又转了转，末了，竟将那张照片抽出来，捅进自己衣服，笑了笑。
“都离婚了，留着有啥意思……”
路上，齐宴深给顾一瑾打了过去，想问她在哪个酒店休息。
打了几遍，无人接听。
齐宴深问了他们共同的那位朋友，要到了酒店地址，齐宴深给顾一瑾发消息：你钱包忘在餐厅了，几号房，我给你送过来。
二十分钟后，他到了酒店。
却在电梯口，捡到了顾一瑾的手机。
手机砸在地上，屏幕摔碎，貌似还被人踩了好几脚。
齐宴深脸色一变，手机紧紧攥了攥，下一秒，眼底一狠，返回电梯，同时拨了个号码，“喂，我需要几个人。”
仓库那边，一人将顾一瑾的包拿给陆九渊，“没有发现手机和钱包。”
陆九渊翻着她的包，渐渐没了耐心，干脆提起来朝下一倒，所有东西摔扔在地。
顾一瑾靠着墙柱，苍白着脸，红着眼，大气不敢出地，愤怒地瞪着他。
陆九渊在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随意扒拉，蹙眉，“成天装这么多……”
顾一瑾咬牙：“土匪。”
“你说什么？”陆九渊道，“我还不急着打你，不要积极。”
“其实我本来真的不想找你麻烦，我也从来不是一个做事拖泥带水的人。”
陆九渊面无表情，气压极低，“但你为什么总爱给自己找事，我真是一点都想不明白。”
“当初我提了离婚，你死活不愿，等到孟心谣因为你遭受打击、付出莫须有的代价，你总算同意，我以为你想开了。”
“现在又是哪一出？和我家人告状说怀疑孟心谣，指使他们调查孟心谣。顾一瑾，人都是有底线的，请你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下行吗。”
“说起来，我本该让你以其人之道奉还的，但考虑到我家老爷子对你……”
“以其人之道？”顾一瑾抬起眼，瞳孔冰冷而漆黑，盯得陆九渊头皮蓦然一阵发麻，
“什么意思？你为了替孟心谣报仇，打算也找人打我一顿吗？”
顾一瑾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勇气将这几个字说出来，每一声，都像是剜挖她的血肉。
陆九渊沉默了。
顾一瑾大脑一空，眼前阵阵发黑。
陆九渊竟然沉默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陆九渊潜意识有点不敢讲，不知什么毛病，顾一瑾一瞪他他就张口结舌，什么都不敢讲。
但他不明白顾虑什么，现在做错事的是顾一瑾不是他。
于是他装作镇定，冷声：“心谣咽不下这口气，毕竟她遭受那样的伤害，常人都难以释怀。”
“她希望我给她个交代。”
“不过说来也怨你自己。飞机上好好的和我说什么话呢，心谣一听以为我俩又在一起，你让她怎么想。”
“所以孟心谣让你来处置我，”顾一瑾低声，“是吗。”
“她要亲自动手，我没答应，毕竟我是她男朋友，这点事替她摆平是我份内的，你说呢。”
你说呢。
陆九渊还有脸问他你说呢。
顾一瑾五脏六腑绞杀在一起，疼得胃里翻江倒海，抽搐般痉挛。
她宁愿被孟心谣正面带人算计，都不愿是陆九渊出面。
陆九渊出面意味着什么，她最爱的人，为了别人，要来报复她，害她；
这种不为奸人所设，反而最亲之人正面捅刀的痛苦，令她有一瞬，产生了人间不真实的错觉。
一直以来，顾一瑾强压在心底的，不为人知的患得患失，全部爆发。
比陆九渊遗忘她更残忍的是什么，是他转头爱上了孟心谣；
比他爱上孟心谣更残忍的是什么，是要为了孟心谣收拾她；
比孟心谣要报复自己更残忍的是什么，是陆九渊亲自动手；
比陆九渊亲自动手更残忍的是什么，是他无比清晰地知道孟心谣想怎样折磨自己，依然无动于衷，甚至帮忙。
顾一瑾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她一直沉默，是怕嘶吼出声，怕眼泪掉落。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啊，尽管已经被陆九渊撕得面目全非，她都不知道撑着的还在靠什么力量。
“不过我觉得，打你就算了，回头你又告状，我家老爷子找我算账，我也不好讲清。况且，归根结底，还是给心谣惹麻烦。”
比陆九渊默许甚至帮忙孟心谣伤害自己更残忍的是什么，是他放弃打她，竟是因为怕孟心谣惹上麻烦。
顾一瑾在痛不欲生中，渐渐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快，令人绝望的痛快。
她突然很想笑。
不然呢，难不成事到如今，她还该奢望陆九渊是因为心疼她，所以放弃打她？
“所以我想了想，还是这样吧，”陆九渊拿出手机，调出录像，将镜头对着顾一瑾，“你跟心谣道个歉。就说对不起，以后不会再难为她了。这事就算了，我们不再追究了。”
顾一瑾眼泪无声滑落，血丝遍布，面部发抖，低声咬字，“我若不肯呢。”
“顾一瑾，你别不识好歹，”陆九渊蹙眉低声，“我已经是给你台阶下了，识相就赶紧道歉。”
“做梦，你让孟心谣等下辈子吧，”顾一瑾突然尖声怒吼，“让我和孟心谣道歉，除非我死了！”
陆九渊目光一狠，气血一涌，巴掌便扬了起来，“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死都不会给她道歉！有本事你打死我！”
陆九渊的手僵在半空，迟迟下不去。
他看着顾一瑾湿红的眼眶，满目疮痍般的恨意、痛苦，突然莫名地心跳骤速，胃里一抽一抽的疼。
他只要看着顾一瑾的眼睛，就不敢做什么。莫名的，深入骨髓的心虚和负罪感，伴随神经错结般的剧痛。
陆九渊手指在半空狠狠拧了下，重重回掷，呼吸僵硬回落。
顾一瑾依然毫不畏惧地瞪着陆九渊，眼泪一颗接一颗砸下来。
陆九渊又在地上翻了翻，找到一本小相册，随身携带那种。
他打开，里面全是他和顾一瑾之前的合影。
照片中的人笑靥如花，陆九渊却看得心脏空落。他感到回忆翻江倒海袭来，却卡在最关键的地方，这令他头痛欲裂。
下一秒，他竟抽了把剪刀，心一横，将所有照片都给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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