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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这话就差指名道姓了,卫娇深吸口气,为了玉佩,她忍!

        余乐师嘲讽卫娇脸皮厚,意在让卫娇难堪,进而羞愧。可是她低估了卫娇的厚脸皮,她话都说成这样了,这家伙居然还一脸微笑地点头。

        心口堵着气不上不下的,余乐师还想再直白地挖苦几句,然而,卫娇却抢先一步直接了当的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大人,奴婢的玉佩被盗了!”

        这话一落,余乐师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神情一讪,尴尬和难堪齐聚心头,脸色十分精彩。

        司乐将礼乐司暂交给她代为掌管,可是她还没管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乐卿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好在她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不过几息,她的脸色又恢复正常,平声道:“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这就没了?

        卫娇眨眨眼睛,小声提议道:“大人,要不要奴婢把丢失的青玉佩的样子给画下来?”

        乐卿点点头,让余乐师拿来宣纸和笔。

        青玉佩的样子卫娇早就烂熟于心,一口气就将青玉佩的模样绘了出来。

        乐卿拿着画随意一看,摆手让卫娇离开。

        没有听到准确的答复,乐卿大人的态度又那么随意敷衍,卫娇的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她试探地问送她的余乐师,“余大人,您说奴婢的玉佩什么时候能找到?”

        乐卿这些日子为选拔乐女的事操劳,还没有喘口气休息,又要为卫娇玉佩丢失的事伤神,余乐师心疼她,对没眼色的卫娇很是不耐。

        玉佩丢失就丢失了,这点事还要麻烦乐卿大人,一点事都不懂!

        心里有些不满,余乐师语气有些冲,“一块玉佩而已,你回去等就是了,瞎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卫娇被她吼得一愣,随即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是啊,谁会在意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宫女的玉佩?

        可是那是爹爹留给她的唯一一块玉佩。

        她连他的玉佩都不能保住,爹爹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

        卫娇一想到那个画面,心脏剧烈收缩,酸胀酥麻。

        不,玉佩不能丢!

        杏眼里划过一道幽光,卫娇猛地浮现一个疯狂的想法。

        无权无势的宫女的玉佩不会在意,那如果玉佩的主人是个身份高贵的人,她们是否还是一样不上心?

        “余师父,不怪奴婢心急。那玉佩是容世子赏给奴婢的,奴婢担心他知道玉佩被盗,生气迁怒于礼乐司,这才迫切想要找到玉佩。”

        卫娇认识的贵人很多,但是让余乐师相信且忌惮的人却少得可怜。她原本想借五皇子楚彦的名号,但是他已经快要成亲了,她不想跟他再扯上关系。鬼使神差地,卫娇搬出了容晔这座大山。

        世人皆说容晔残暴凶狠,是个人惧鬼愁的活阎王,但是卫娇却觉得他比那些佛口蛇心的人可善良多了。

        余乐师听完卫娇的话,惊讶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地再确信一遍,“这玉佩是容世子赏的?”

        卫娇隐晦地避开她的视线,“嗯,容世子叮嘱奴婢好好收着。”

        得到准确的回答,余乐师神色凝重而严肃,她抓着卫娇的手,追问玉佩的详细细节。

        她上心的模样跟刚才敷衍不耐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卫娇唇角上扬,高兴地同时带着点心虚。

        余乐师询问完玉佩的细节,又叮嘱卫娇在原地等着,她回屋里向乐卿商量如何找寻玉佩。

        卫娇站在原地,余乐师的态度让她对玉佩的担心稍减。脑中紧绷的弦一松,思维开始漫无目的地飘浮。飘着飘着就想到了上次贤妃宫中的六角亭,想到了那凌厉而磅礴的气势和那双独一无二的寒眸……

        而寒眸的主子此时正在禁龙司里。一天的风尘洗净,容晔单手支着脑袋,微磕着眼,听着容七禀告狱案,神色慵懒,漫不经心。

        眼睛无意识地转了一圈,庄重严肃的屋子里,七彩流光琴成了唯一突兀的风景。

        容晔眼睛一凝,不知道想到什么,寒眸划过一抹墨色,还未等容七禀告完就打断他,“将这琴收起来!”

        容七疑惑地看着主子,那日从贤妃宫中回来,是他主动要求将琴放在屋子,这会儿怎么又让收起来?

        要是从前,他定会大着胆子调侃几句,但是……自从上次主子从贤妃宫中回来,他不知怎的就被冷落了好几日,直到今日才松开,让他近身伺候。

        容七恭敬地搬起琴准备收起来,却听到主子又道:“算了,就搁那吧!”

        主子以前可不会如此反复无常,容七余光瞄了一眼七彩流光琴,暗暗决定让手下对礼乐司多留意一下。

        月色皎洁,莹白如玉,院子里的花木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披了一层玉色的纱衣,美的动人。然而这样的美景与乐师们沉下来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余乐师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带人搜出了玉佩。

        乐卿走在最前面坐下,脸色黑沉如墨,厉声道:“今日将大家聚集在正厅,是因为礼乐司出了一件丑闻,卫娇的玉佩被盗了。诸位都是经教养嬷嬷调·教的,你们应该清楚,宫里是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礼乐司更是容不下。”

        乐卿在司乐繁忙的时候也曾帮忙处理过礼乐司的事情,众人见识过她的雷霆手段,此时瞧她发了怒,一众人谁还敢动,一时间,屋子里连空气地静了下来。

        卫娇玉佩被盗,第一嫌疑人就是同屋的翠玉。

        金盏隐晦地瞟了眼翠玉,又看了看表情无起伏的卫娇,心中暗自幻想着待会儿姐妹相残的戏码。

        然而下一秒,自己的名字从乐卿的嘴里吐了出来。金盏回神,周围人异样的神色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本能地跪下。

        “卫娇的玉佩从你的妆奁里找了出来,你可是有什么话说?”乐卿拍了下桌子,语气夹杂着怒意。

        “在奴婢盒子里?”金盏黑白分明的眼睛浮现惊愕,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后忙磕头喊冤,“冤枉,大人,奴婢根本就没见过卫娇的玉佩,更别说偷了。

        “那这玉佩怎么会在你屋子里?

        “奴婢也不知道。”金盏瞧着卫娇手上的玉佩,暗暗叫苦,也不知是谁心思歹毒,居然想出这样一出来陷害她。

        “放肆!”乐卿沉下脸,怒斥道。

        弄梅初听玉佩是金盏所偷,整个人也懵了。她跟金盏好得穿一条裤子,偷玉佩这么大的事,按照金盏的性子早就找她邀功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不透半点风声,所以这玉佩绝不是金盏偷得。

        “大人,奴婢可以做证,这玉佩绝不是金盏偷得。她跟我一直在一起,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事。”

        弄梅假装没有看到干娘不赞同的眼神,主动出来帮金盏作证,“况且,她没有卫娇屋里的钥匙,也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

        金盏眼睛泛起水雾,感激地看了眼帮自己说话的弄梅,回头望着坐在上首的乐卿,辩解道:“大人,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没有人会蠢得偷完东西后将赃物放在身边,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跟弄梅的一唱一和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乐卿神色稍缓,温声询问众人,“你们以为呢?”

        涉事的虽然是金盏,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金盏是弄梅的小跟班,很有可能弄梅也牵连其中。

        她们认同金盏的话,那幕后偷盗陷害之人是谁?她们谁也说不出来;她们反对金盏的话,又怕惹乐卿不高兴。乐师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为难。

        这时,人群中一道声音解救了她们,“一个人若是真想偷东西,总会有办法的。况且,司里的姐妹一向很重视隐私,不会刻意去看任何人的东西,要不是大人这次突击的清查,将赃物混在自己的物品里恐怕也没人知道吧!”

        她的一言一句直接否决了金盏她们的辩解,瞧着她们僵硬的脸色,翠玉只觉痛快。她嘴角微扬,得意地抬头,正好与皇乐师的目光相撞。

        那目光中的审视让翠玉心没来由地一跳,心里有些发慌地挪开视线。

        翠玉的几句话确实将场面再一次扭转,黄乐师向乐卿进言,“一定要将偷盗之人查出来严惩。”

        另一乐师大声嚷道:“如今证据确凿,还查什么查?这玉佩是容世子赏给卫娇的,要是他知道玉佩被盗,咱们礼乐司哪个承受得住那位的怒火。”

        她一搬出容晔,原本还想帮金盏说话的人顿时熄了声。那位可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修罗阎王,要是被他盯上了……想到上次随意瞥了眼那犹如刀锋般冷锐的目光,乐师们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弄梅也想起了那次被召见的可怕经历,身子本能一哆嗦,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金盏,目光歉疚。

        金盏愣了一下,她实在没想到这玉佩居然是那位的,迎着弄梅歉疚的眼神,心一层层地下去,寒意阵阵。眸子暗沉,接着眸光一凝,眼睛直直地盯着卫娇,现在只有她能帮她了。

        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卫娇身上,然而卫娇却垂眸错过了她的视线。

        卫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会被余乐师大肆宣扬,礼乐司众人皆知。禁龙司耳目众多,今日她假借容晔名声的事恐怕不多时便会传到他的耳中。

        之前迫不及待地要跟他撇清关系,如今却不得不借着他的名号才找回玉佩。

        想到自己之前避之不及的态度,卫娇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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