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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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的孟阙已经颇有成年后的气势,他看着哭花脸的小秦子衿,一脸嫌弃的样子,却还是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眼泪。他没说安慰的话,只是自己坐下来示范性地给小秦子衿弹奏了一曲,末了扭头看着他说道:
“看,不难吧。”
那时孟阙脸上的表情,秦子衿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带着点小小的得瑟,又怕打击到他似的努力做出谦虚的样子来。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带着一点点笑意,是一个骄傲而又温暖的大男孩。
就是那一幕,秦子衿记在了心里,还记了很多年,从此也喜欢上了弹钢琴。只是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听到过孟阙弹钢琴了,也就无法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有没有追上他。
因为孟阙的短暂出现,秦子衿刚平静下去的心又乱了起来。他愣愣地坐在凳子上,既没有继续练琴,也没有离开琴房,就那样坐着发呆,直到保姆来喊他吃饭。
秦子衿磨磨蹭蹭地来到餐桌时,却没有在餐桌旁发现另一个人的身影,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保姆在旁边解释道:“哦,孟先生已经吃过了,不过今天好像胃口不怎么好,只吃了几口就没吃了。”说着打量了眼秦子衿,忍不住劝起来。
“秦先生,你别怪我多嘴,我就觉着你可不要学孟先生,你现在怀着身孕,就要多吃点,看你现在这么瘦,我真是不放心得很。”
秦子衿回过神来,看向保姆笑了笑,“不会,我知道您是关心我。”
他在餐桌前坐下,拿起一块面包片慢慢吃起来,桌上有热好的牛奶,秦子衿吃两口面包喝口牛奶。保姆在旁边看着他吃饭,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仿佛比自己吃东西还高兴。
“这就对了,不管怎么样,有个好胃口就是福气。”
秦子衿吃完早餐后,给导演打了个电话,询问剧组的拍摄情况。导演知道他怀了孕,在电话里先恭喜了一翻,然后让他别急,确定身体没问题了后再来开工,剧组调整了每个人的拍摄时间,不会耽误进度的。
秦子衿听完沉默了,他又不是刚进娱乐圈的新人了,什么都不懂,导演的话也只是在安慰他而已。
拍戏正在紧要关头,突然请一周的假,怎么可能不耽误进度呢。他是主演,又不是那种只有几分钟镜头的配角,剧情有一大半是围绕着他这个主角来展开的,他不在,很多场景都拍不了。而这部戏的导演又不喜欢抠图,同一个场景的演员分开拍摄,完了再技术合成在一起。
即便把不需要他上场的戏份都调到前面先拍了,后面专门来拍他的,那对别人来说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牵涉到档期问题,而秦子衿很不喜欢麻烦到别人。
从秦子衿的沉默中,导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子衿啊,你现在别想着拍戏,还是先把身体养好,打好底子,之后回到剧组可是有场硬仗要打的。如果你身体没养好,我也不敢让你回来拍戏啊,孟总亲自打电话请的假,让你休息一周,你就休一周好了嘛。”
“……我的身体很好,在家里养着其实有些无聊。”秦子衿犹豫了下说道。
“无聊可以多看看剧本,揣摩下怎么演嘛,到时回来剧组拍戏,演起来不是更加得心应手,效率更高。”
不管秦子衿怎么说,导演就是不松口。
外人如果看到这一幕,恐怕要惊呼“假的吧”,只见过想请假的演员和不批假的导演,还没见过一心想提前销假回来拍戏的演员,导演死命劝说不同意的。
秦子衿挂掉电话后,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想提前回去拍戏,一方面是考虑到剧组不愿麻烦别人耽误工作,但另一方面,却是不想再跟孟阙继续同居下去了。
至于原因,秦子衿没有深想,或者说,不敢深想。
孟阙今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回来跟秦子衿一起吃晚饭。
同居的这几天,孟阙不管去不去公司上班,晚上都会回来跟秦子衿一起吃饭。早餐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也是两个人坐在餐桌上一起吃的,虽然整个过程跟演哑剧似的,谁也不说话,只听得见杯碟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这天孟阙回来的不算早,但也不算晚,保姆阿姨刚做好了饭菜。孟阙把外套脱下,洗了手便坐到餐桌旁准备吃饭。
秦子衿跟他面对面坐着,却没有跟他眼睛对视,低着头看桌面,好像在研究餐桌上的花纹似的。秦子衿本以为这餐饭也会像之前的那样,在沉默中度过,没想到,孟阙坐下来没多久,开口说话了。
“你想提前回剧组拍戏?”男人的声音微沉,听不出喜怒。
秦子衿愣了下,不自觉抬头看了过去,对面的男人目光沉沉,视线锁定着他,虽然不是严厉的表情,却莫名让秦子衿感到有些紧张。
他早上跟导演打的电话,孟阙晚上回来就问他,不用说他是被导演出卖了。
秦子衿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然而一对上男人的眼神,一下就没了底气。
“……我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养好了,提前两天拍戏应该也没问题吧?”秦子衿慢慢低下头,手指不自觉握紧了瓷勺。
“养没养好,医生说了算,既然医生说了一周,那少一天也不行。”
医生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秦子衿在心里反驳,却没敢说出来。主要也是他并不是真的嫌休息时间太多,对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秦子衿也是希望慎重又慎重的,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他只是,不想再跟孟阙再这样继续同居下去了而已。
以前离得远,孟阙又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他才慢慢鼓足了勇气,想要放弃这段卑微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可如果再继续这样同居下去的话,他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轻易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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