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随着风的痕迹，影影绰绰；唧唧喳喳的鸟叫声，远远近近，不绝于耳。

        “宝宝，阿雨，雨儿……”声音有男有女，语气温柔又含有一丝戏谑，像是在逗弄小孩子一般。

        伴随着呼声谷雨迷茫的睁开眼睛，眼前迷迷茫茫的出现两个人影。

        “爹，娘。”

        谷雨无意识的喊了一声，努力的想睁大眼睛，看清两人的面容。可不知是眼睛中溢出的水雾，还是阳光太耀眼，眼前的身影飘飘忽忽，怎么也看不清。

        越是看不清，谷雨越是认真看，甚至伸出手，想要抓住两个人。然而，好像近在眼前的身影，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爹，娘，你们抱抱我吧，我碰不到你们。”谷雨泪水夺眶而出，努力的向前伸出双手，不断渴求着。

        这一世的记忆，仿佛与上一世重合了起来。

        为什么，你们总会是离开我。

        为什么，平静的生活，总是有人打破。

        “雨儿，该醒来了。”

        还是一成不变温柔的声音，像是没有看见曾经疼爱无比的孩子，因为想要得到的一个拥抱，而啼哭不已。只是一遍遍的说着该醒来了，该醒来了。

        “咔嚓！”

        突兀的一声，像是锁被扣住的声音，清脆的耳边响起。

        谷雨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就像是被热气灼烧了一般，扭曲起来，然后碰的一声，变成一片片白茫茫的雪花飘落。

        谷雨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不要…”

        一座伫立在荆棘中，仿佛要倒塌一般的破落城堡，在大风中摇摇欲坠，房子的最顶端塌陷进去，二楼的地板大半都裸露在月光下。

        而在城堡下的地下室里，一个躺在石床上的人，刷的睁开双眼，一抹泪光隐隐从眼角滑落。

        谷雨似梦非梦睁着眼，望向阴暗潮湿的墙顶。心脏好像还停留再刚刚父母砰然炸裂的场景，剧烈地跳动，让她呼吸有些急促，脖子也像是被紧紧地束缚住，让她的吞咽有些艰难。

        她举起手先是放在胸膛，按压剧烈跳动的心脏，脖子的异样，另她将手上移。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谷雨立马翻身坐起，两只手环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个类似于项圈一样的东西，套在她的脖子上，紧紧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似石非石，似铁非铁，谷雨一下子无从下手，反而，一用力就传来阵阵窒息感，令人头晕脑胀。

        “哟，这么快就醒了，不愧是神血者。”

        老人沙哑含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转瞬间就来到了石床跟前。

        谷雨瞳孔微缩，肌肉紧绷，一个翻跃，站到石床的另一边，同时摆出攻击的姿势。

        依旧是含糊的“嚯嚯”地笑声，老人表情不变的看着谷雨的动作，没有一丝不耐。

        可能是到了自己的境地，老人脱下斗篷，露出真实面貌。

        灰白的头发，耸拉的眼睛，干瘪的面容，其中一侧的脸颊上有两个灰暗的痕迹，像是什么图腾，不过被老人脸上一层层褶皱破坏了原有的图案，再往下就是没有牙齿而凹陷进去的嘴唇。

        老人身材矮小，全身隐藏在宽大的灰袍里，裸露出的双手就像是一根根枯树枝一般，上面盘结的青色血管，就像是攀岩在枯树上的藤蔓，亦或者是一条条擅长隐藏的毒蛇，在暗处酝酿着毒液，随时准备击射而出。

        老人不急不缓的向面前全身戒备的小孩儿伸出骇人的手，面上带着一丝渴求的喜悦，隐藏在阴影中耸拉的双眼，依然遮不住他贪婪的眼神。

        谷雨被看得一阵阵寒意从身上涌出，她咬咬牙，稳定一下情绪，随即不再仔细观察眼前的人，暗暗打量着周围环境，计算最佳逃跑路径。

        除了老人刚刚进来的地方，四面墙壁没有任何的缺口，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腥臭的味道，再加上钉在墙上的镣铐，显然这里是一个地牢。

        就在老人的手马上要抓住谷雨，神情最为松懈的时刻。谷雨一个闪身躲过老人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向门口冲去。

        预料这时应该被自己抓手中的奴隶的老人，没想到居然还想着逃跑。

        老人阴狠的目光落在逃跑的小人儿身上，枯枝般的手狠狠一抓。

        “呃啊！”

        刚跨出门的身影，一个踉跄，蜷缩在地上，两只手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断撕扯着。

        不久前还冰冷的颈环，此刻滚烫无比，还一阵阵收缩着。

        谷雨就感觉此刻身在浓烟滚滚的火焰中，浓烟烧灼着她的嗓子，想要呼吸，又不敢呼吸，想要摆脱，又摆脱不了。

        “啊！”

        谷雨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在晃动的视线中，看到一切的作始俑者，扭曲着面容上带着快意的笑容。

        谷雨闭上眼，将恨意掩埋在心中，咬紧牙关，努力遏制想要脱口而出的痛吟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惩罚终于停下，谷雨躺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浑身被汗水浸透，打绺的头发混合着地上的泥土与污渍黏在脸上，涨红的脸迅速褪色，唇色惨白，不小心被咬破的舌尖，在谷雨放松的那一刻，血丝顺着嘴角流下。

        这一副凄惨的样子，好像让眼前欣赏的老变态心满意足，沙哑的声音响起，为谷雨解释起了为什么会这样。

        “别想着逃跑，你脖子上的那个是奴隶锁，不管你在哪里，它都会随我控制，只要我不死，你就永远逃脱不了。”

        说罢，他再次伸出手，拎起地上的小孩儿。

        小孩儿像是被吓怕了般，一动不动，乖巧的被抓在手里，没有一丝反抗。

        老人见状，好心的松开被他狠狠掐住的细弱的后脖颈。

        谷雨无力地趴倒在地，散乱的头发往两边汇去，后脖颈上隐隐约约的露出几道指印。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记得乖乖听话。”

        “咳咳。”

        回答他的是谷雨不受控制的几声咳嗽，老人也并不在意。

        不管是不是真的乖乖听话，戴上了奴隶锁，不听话那就是死。

        “跟我过来。”说完，老人也不管地上的那个人能不能爬起来，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谷雨透过乱发狠厉的盯着前面的背影，双手陷入泥地里紧紧蜷缩。

        但不过一会儿，她将手松开，垂下头，收敛表情，像是真的认命了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慢慢地跟着老人走。

        走廊里昏暗无光，地面湿滑，再摔了几跤之后，谷雨不得不扶着墙，压抑着嗓子的痒意，摸索着前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人影终于停下了，谷雨被带进一间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房间。

        四面墙壁都镶嵌着起照明作用的东西，让人可以看清室内的东西，摆着各种高高低低类似于炼金产物的器具。

        谷雨只大致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唯一比较熟悉的，大概就是中央那张类似于炼丹炉的炉鼎了，里面不知道正炼制着什么药，随着热气的翻涌，药香中带着一丝诡异的腥气传来，令人有些作呕。

        老人像是习以为常，反而深嗅一下，看了看药炉，又随意的将药台上的一味药扔了进去。然后又将炉壁上几颗有些黯淡的晶石摘下，换了几颗能量充足的晶石。

        谷雨虽然不太懂，但将晶石与修真界的灵石划等，也能大致理解，只是对药炉有了一丝好奇。

        炼药居然不需要修士控制能量，只靠药炉。

        这样也可以成功炼药吗？

        “过来。”

        这时，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谷雨的思绪。

        就在谷雨紧盯着药炉的时候，老人已经走到了一面刻满纹路的铁壁跟前，在几个凹槽里放上了几个晶石，铁壁上的纹路随着晶石的放入一一亮起。

        谷雨整个人贴在墙壁上，随着光芒闪过，谷雨就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扫描了一遍，和神识类似，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随后，光芒暗淡，墙壁上显现出了几个字。

        […未知高等水系血脉，原血脉资质中上…]

        前后可疑的省略，老人直接略过，全部心神都停留在这几个字上。

        “嚯哈哈，水系，中品，哈哈。多少年了，总算、总算让我找到了。”

        血脉资质共分为三品：上品、中品、下品，又细划为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

        两者更不是等同划分，低等的血脉也有可能有上品的资质。但资质有可能提升，血脉却难以改变。

        老人激动到浑身发颤，狂喜不已的笑声从那张黑洞洞的嘴里发出，有些狰狞的笑容，使其老如枯树皮的脸变得更加可惧。

        为了寻找合适的神血者，老人不知道找了多少年，去了多少个界域。

        原本以为被审判者发现偷渡，流落到这个连神血者都寥寥无几的偏远的界域。终身的计划要灭绝在这里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连中心界域都少有的高等血脉。

        而且还是和他符合的水系，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霎时间，老人看向谷雨的眼神就变了。

        仿佛提前看到自己的未来，老人的脸上如梦如幻，让人担心下一秒是不是就会过去。

        而这时，谷雨身后的铁壁，又接着断断续续的浮现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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