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别真不要我

“俞舟？”宋泽远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捧水浇灭了心里的火气，他转身快步走上了楼梯要扶他，“你回去躺着，别动身。”

        温俞舟挡开了他要来搀自己的手，扶着楼梯栏杆一步步往下走，直到走到了客厅，站在了徐轻暖和祁蕴书面前。

        这两个人显然还没从他那一句“我同意”里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温俞舟。

        温俞舟脸色还有些苍白，这些天一直在忍着徐轻暖对他的冷嘲热讽，没能好好休息，连脚步都是虚浮着的。

        宋泽远忙上前一步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倒了杯水塞到了他手里，“俞舟，你别冲动，冷静一点。”

        “我想得很清楚了，”温俞舟接过杯子却没往嘴里送，嘴巴干得起皮，他也就只是舔了舔，“这些年，我在你们宋家受的委屈，今天就算到头吧。”

        “委屈？”徐轻暖终于反应了过来，一看宋泽远对他嘘寒问暖的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还好意思委屈？你但凡能生一个孩子”

        “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生的，凭什么怪到我头上？”温俞舟打断了徐轻暖的话，顶了回去。

        徐轻暖愣了愣，她一直以为温俞舟是个软脾气，尤其是温家破产之后，不管怎么骂他温俞舟都是忍气吞声的像个受气包。这突然被顶了嘴，就像是在徐轻暖心上浇了一勺油，火腾得烧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

        “我是嫁给了宋泽远，又不是卖给你们宋家当奴才，我怎么不能说话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说，明天就散了，我偏要说个够。”温俞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就冷冷地看着徐轻暖，“温家破产了，那又怎样？我当初嫁过来是带着温家的投资过来的，我没欠你们！当初宋家是个什么状况你心里比我清楚，没有我，你们宋家未必能撑到温家破产的那一天来对我耀武扬威！”

        他说着就把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摔砸了个粉碎，徐轻暖被这一声吓得退后了好几步，“你！”

        “你们宋家帮温家还了债，对我有恩。宋泽远他也对我好，我为他受点气，本来没什么好委屈的。所以这些年你话说的多难听我都忍了，但我今天，不想忍了。”他说着就看向了一边呆得像块木头的宋泽远，“我们离婚。”

        “俞舟，你别提离婚，我不可能和你离婚的，我们回房间谈一谈，你别”

        “你不是不愿意和我谈吗？”温俞舟轻描淡写，“之前我跟你谈，你不肯，现在你想谈了，我也累了。没什么好谈的，明天上午九点去民政局，办完手续也不耽误你上班。”

        “温俞舟！”宋泽远拉住了他的手腕，“我不同意离婚，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你问问你妈，”温俞舟没那个力气挣开他，就只是朝徐轻暖扬了扬下巴，“我做不了一个她满意的儿婿，算了吧。”

        “可是”

        “离就离，我求之不得，你威胁谁呢？”徐轻暖冷笑一声，“我还要谢谢你终于肯放过我们阿远了。”

        “不用谢，”温俞舟勾起了唇角来，露出一个有些憔悴的笑容，“谢谢你们宋家收留我这几年，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他看向了宋泽远，宋泽远似乎从他这个笑容里读懂了他的失望和决绝，握着他手腕的手都像是失了力气。

        于是温俞舟就顺势把手抽了回来，宋泽远猛地握了空，嘴角也随着耷拉了下去，他想开口再说些挽留的话，可温俞舟的神情却冷漠的让人害怕。

        他轻轻唤了他的名字，就像是新婚那天他依在他肩头唤的那样，可这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是，“我们好聚好散吧。”

        七年之痒，他们到底是没能捱过去。

        第二天宋泽远开车和温俞舟一起去了民政局，工作日，来离婚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宋泽远一直沉默着，他眼圈乌青，一看就知道昨晚他怕是一晚上都没睡。温俞舟要比他冷静得多，签完字之后把协议书推到了他面前，“签字吧。”

        宋泽远在各种合同和文件上签过无数次名字，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心情沉重。笔尖几次落在纸上，就是下笔，他长叹了一口气，把笔一摔就扭脸去看温俞舟，语气几乎称得上是哀求，“俞舟，别离婚好吗？”

        窗口那边的工作人员像是见惯了这种情况，一边低头做他的事一边随口说，“没想清楚就想想清楚再来，婚姻可是一辈子的事。”

        “不用，我想清楚了。”说着他就看向了宋泽远，眸子里像是含了一块捂不热的冰，“快签字吧，不然你妈又要说我乔张做致了。”

        宋泽远被他的眼神伤到了，他嘴唇抿得刀片一样，终于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协议书推得远远的。

        看上去很豪气，可领了离婚证出了民政局之后，他却又好像怂了一样。

        他快步追上了温俞舟，也不敢拉他的手，就只是轻轻攥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样子一点不像是个二十八岁的总裁。

        “我们去隔壁领个结婚证吧，反正也离过一次婚了，就当重新开始行不行？”他动了动嘴唇，眼神闪烁着，一只手拽着他一只手就揉搓着他自己的西服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今天就带着你搬出去，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一定改。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委屈了，俞舟，你别真的不要我啊。”

        温俞舟心软了一软，他现在或许还是爱着他的，可他们之间的问题也实在是太多了，不仅仅是徐轻暖的刻薄和祁蕴书的挑衅。

        所以他还是狠狠心把袖子从他掌心抽了出来，然后低头将无名指上的婚戒褪下。

        铂金镂空雕刻玫瑰藤的戒指是结婚的时候宋泽远高价请了有名的珠宝设计师专门设计的，花叶间藏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在阳光下耀眼得让人有些想哭。

        “还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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