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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这话所图不小,魏学廉一再被范进震住,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只面上依旧惊异。

        “你如何就能肯定今岁河南会欠收?若是传出去,别人不知,会以为你为胡言乱语,与你没的好处。”

        范进见他不信,也不好直白说自己提前知道,况且就是到二位大人跟前说,他们大概会以为他得意忘形,想邀功出名,无奈只得道:“也罢,你就当我瞎说一通。”

        二人回府,洗漱吃酒,自是不提。

        府衙内,司徒徽与莫万谦深夜秉烛夜谈,当真说道荆襄一带事宜,莫万谦久在广州,不知远在河南之事,听得司徒徽说完,也不禁蹙眉。

        “大人,下官不知内里,可要宣范进来一趟?”

        “不必,他区区一童生,能当得甚么?他的话倒提醒我,我且休书一封往国子监,周大人已向圣上上折子,至于如何做,自有朝中众臣参详。”

        司徒徽想了想,又道:“这范进的确不同,今岁看他有个甚么结果,本官与莫大人,说不定能为朝廷择选个万中无一的栋梁来。”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已把范进当做广州难得的人才,一路上到殿试也未可知。

        范进在魏府住几日,收到范母来信,信上说家中一切安好,又言及胡屠夫之女胡小姐已嫁人,听说范进考上府案首,还送了礼来,如此种种,足有厚厚一沓信笺。

        范进反复看上几回,提笔回信,叮嘱范母保重身体,诸多人情世故,劳累母亲打点等等。

        这次送信来的事佟汉。

        原来范进得了府案首一事,早已传回南海县,林县尊发榜张告各处,报传范家,范母喜不自胜,得知儿子还要再府城带伤些日子,便打发佟汉带了银钱衣物来,随身伺候。

        范进写了回信,央魏府仆人亲送,留佟汉到跟前问话。

        佟汉风尘仆仆,面上却是高兴至极,将衣物物什并几百贯银钱,都送到范进跟前。

        “老夫人说了,少老爷在府城,少不得用钱用人的地方,让小的仔细伺候,暂时不用回去。”又说府上一切安好,让范进放心等等。

        范进点头,思忖片刻,招手将佟汉叫近前,附耳吩咐几句。

        佟汉怔楞片刻,得到范进肯定后,忙答应了。

        范进道:“你且休息一日,明日再去不迟。”

        因范进中案首,府城读书人有识得的,有不识得的,都来庆贺,文会诗会自是少不了,范进应付几日,便推脱不肯再去,魏学廉只道他是为着不久后院试温习功课,也就随他去。

        可苦了张师陆日日困在宅院,他因范进一而再丢面子,往日奉承他的人,越发少了,便是在他跟前,也多了几分假意,是以甚么劳什子文会,他能不去就不去,免得更丢脸面。

        这日在囫囵在书房饮酒,满面不忿,听得外头有人敲门,立时大骂道:“说了不见!任谁来都不见!再来扰我乱棍打死!”

        仆人战战兢兢看了眼边上的独眼汉子,络腮胡,仅剩的那只眼露出凶光,两只拳头铁锤子恁大,看上一眼就下人。

        “相、相公,是老太爷派人来了,您好歹见见?”

        张师陆一听是祖父派人,知道府城的事瞒不了,只得开门出去。

        一看那人,顿时眼光大亮,“是你!?”

        独眼汉子抱拳道:“太爷派我来,有事告相公。”

        二人进书房,仆人随手将门关上,张师陆道:“祖父有甚么事?”

        独眼汉子道:“太爷已知晓相公未得案首,很不满意,又听闻是范进抢了名头,自有打算。”说着以手为刀,往虚空中一劈。

        张师陆冷笑道:“我怎的不知要他命,不想半路被他逃过去,如今在府城,恁多人眼皮子底下,却不好办。”

        忽而盯着独眼汉子,一拍案几站起,大笑道:“是了!你来了!定是祖父派你来助我!”

        他怎的把眼前之人给忘了,他虽不曾细问过祖父此人是何来历,倒偶然见听说他曾在海上与红毛鬼抢过地盘的,实实在在海盗!

        当初只知道祖父曾救他一名,他报恩留在张府,轻易不出来见人,如今祖父派他出山,定万无一失!

        独龙面色不变,抱拳道:“某只需相公弄艘船来,寻个机会诱那小子出河,万事静等在下佳音即可。”

        “好!就这么办!”张师陆面色疯狂,迫不及待打发人暗地寻船去。

        这边厢,范进还不知又被张师陆算计,正与魏学廉商讨明日莫万谦邀请府试通过者见面。

        两人还没说出个结果,就见魏松进来回话。

        “少爷,范相公,府衙派人来传话,事出突然,近日临海诸县有海盗犯边,府尊无暇与众学子一见,大家不必前去,待改日再请。”

        海盗?

        范进想起他所待这地方,可不就是倭寇猖獗之地,虽说嘉靖后海盗倭寇才彻底成为本朝隐患,可眼下已有海盗来沿海打杀劫掠,日常扰民不得安生。

        要是莫府尊万一没处置好,怕不是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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