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回家

一个月前，姜酒去帝京救闻夕的时候，从第一楼借给她的帮手嘴里，闻到了他们背后的老板。
  姓温。
  叫温北平。
  京雪君补充说，温北平是十六年前来到天境学院的，那会他十岁。
  他是个天才异能者，很受学院重视，15岁那年，成为天境学院学生会会长。
  天境学院学生会的权利因是掌管学院，学生会会长从来不是投票竞争的，而是由上一任学生会从学生会里指定一位。
  或者，在学院里寻找一位绝对优秀，对天境学院绝对忠诚，可以承担这份责任的学生来做。
  但为以防万一，自学生会存在以来，每一任会长都是来自无极州各大家族的子嗣，因无极州的家族和天境学院荣辱与共，他们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出卖学院。
  一共11任会长，唯独这个第10任会长温北平，不是无极州家族的人，而是因为他太过于厉害优秀，被院长高世虹指定的。
  不过，温北平在任的时候挺神秘的，很少出来，都是把工作写个大概后，传给副会长和成员去执行。
  步子潇和京雪君她们当时在学生会，也几乎是没有见过温北平。
  他在学院里留的资料也不多，来历身世都不清楚，但那是院长唯一一次参与干涉学生会的事情，众人也只能信院长和温北平。
  谢灼说的这本书，京雪君见到过。
  是温北平的。
  京雪君说。
  温北平在三年前就离开了学院，那本书本来应该是放在学生会的藏书，而不是核心绝密资料室的。
  站在科技系外广阔的广场上，姜酒摸着下巴，“谁告诉你那有这本书的？”
  “没人告诉我。”谢灼思索着道：“只当时在学院里有个朋友说，天境学院的核心资料室藏着很多东西，说不定有能够治病的。”
  健康快乐，却寿命短暂地死去。
  长生不老，却每天都要饱受痛苦折磨。
  若让谢灼选的话，他选第一个。
  也因此，那时候谢灼对生死，以及治病的执念，太深太深了。
  所以，当他发现外界传说中被吹得高超无比的，天境学院的医术对自己也没用时，在朋友的话语下，就去了核心机密室。
  然后，就是看到古书。
  他筹划了两年，去闯时空之门盗窃。
  书上只写了用处，并没有写时空星石脱轨的后果，谢灼也没去想……
  姜酒：“告诉你的那个朋友还在吗？”
  谢灼：“他去年毕业离开了学院，不知所踪。”
  一本对于学生会来说，不属于核心机密的书，却莫名出现在核心资料室里，这一点本就无比奇怪。
  现在想想，定是有人刻意放进去的。
  就好比，一本极其重要的救命书，随便扔在外边，你说它上边有救你的办法，你定会怀疑不信。
  但若它出现在，重重机关看守的核心资料室里，你定会当它是真的，是绝密资料。
  现在，她无比确定，那本书是被故意放在学院的核心资料室，那个“朋友”，也是故意引导谢灼去的。
  温北平……
  第一楼的事情，当时她忘了问，宋绮也没说。
  但第一楼对宋绮的特殊态度都来自温北平这个老板，那宋绮跟他之间，一定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想要弄清楚这个，现在只有两条路。
  一，找宋绮问清楚。
  二，找温北平。
  宋绮这会不知道在哪。
  就只有第二条。
  姜酒眯眼，看来还是得去找他见一面。
  不过，在这之前，时空之门就近在咫尺，她要先回家一趟。
  跟她并肩安静地在树荫小道上走了良久，谢灼才开口问她，“什么时候走？”
  姜酒：“今晚。”
  她在这没事，也不用上什么课，随时都可以。
  谢灼沉默。
  姜酒瞥他一眼，“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谢灼幽幽道：“可你再回来也不是为了我。”
  姜酒嘴张了张，又安静地走了一会后，望着远处，眼神漆黑，“谢灼，我们不是一个时空的人。”
  谢灼：“我知道。”
  “我不是宋绮，我不可能永远替代她，也无法永远留在这个时空。”
  姜酒声音很平静，“我们都可以去彼此的时空，但只能短暂地驻足，而不可能永恒地停留。”
  谢灼沉默。
  她和谢灼，不过是两条缠绕的相交线，短暂交错，而后越行越远。
  谢灼步伐停住，看着前方姜酒清冷的背影，眼底漆黑深不见底的深渊，如裂缝产生的黑洞。
  姜酒听见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了，也停下脚步，但她没有回头。
  她怕自己回头，会撞进谢灼那如同要把人吸进去一样的滚烫眼眸里。
  有那么一瞬，姜酒感觉风都停了。
  “所以，你对我是有一点喜欢的，对吗？”
  姜酒听见谢灼问。
  “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一点喜欢，只是因为时空秩序才一直回避，是吗？”

  静了很久。
  仿佛世界天地，一切都停滞了。
  不知过了多久。
  姜酒都没有回答。
  “这一点就够了。”谢灼走了过来。
  他垂眸，从自己腕间取下了那串佛珠，萦绕着清冽好闻的白檀香。
  “这串佛珠，是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父母替我求的，后来我一直戴在身上。
  它染过寺庙里的香火，也沾过战场上的硝烟血液，它听过我最虔诚的祈祷，以及我念过的无数佛经，也见过我的杀戮。
  一百多年下来，它有点破旧了，但从来没有断过，我想它或许染了佛性，是一直在保护我的。”
  他抓住姜酒的手，把佛珠套在她腕间。
  “谢灼……”
  “不要拒绝我。”
  姜酒想挣扎，手腕却被谢灼紧紧握住。
  他的手修长漂亮，却过于的白了，白的青筋血管都显而易见。
  他低垂着头，没有抬起来看姜酒，也没和她对视，声音有些低沉。
  “我总想给你点什么，都是我自愿的，可我发现你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需要，甚至强大得连保护都不用，我也给不了你什么，但这串佛珠从小陪我一起长大，寄托着我爹娘对我的爱。”
  “未来会发生什么，又是怎样的谁也说不了，但若注定我们相遇却无法同在，我无法剜出我的心向你证明，这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东西，我希望它能帮我保护你，保护不了的话，陪在你身边也是好的。”
  纵使姜酒还会回来，可谁也说不定。
  姜酒要去做的事情，是拯救时空。
  她会成为战士，会成为英雄。
  他不能跟她去，不能成为她的累赘。
  他曾经犯过一次错，后果代价却需要姜酒去弥补，他需要付出自己的代价，他不能再错第二次。
  他们的分别，不是生离死别，却在分开后，连同一片星空都无法仰望。
  太阳不是同一个。
  头顶的天不是同一片。
  吹过的风，也无法穿越时空。
  除了同在一个宇宙，什么都不一样。
  “我想告诉我爹娘，我终于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一个可以把命都给她的人，我想，我爹娘一定会很开心，他们也会保护你。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能陪着你，不会成为你丝毫累赘的东西。”
  姜酒垂眸，盯着他戴在自己腕间的佛珠，良久，她轻声开口，“我饿了。”
  谢灼微顿，轻笑，“其实天境学院最好吃的食堂不是异能系，而是非自然科学系，我带你去……”
  “我想吃你做的。”姜酒声音清冽。
  谢灼又一顿，他抬头，和姜酒对视。
  片刻后。
  “好。”他眼底从未掩饰过的温柔喜欢，在这一刻浓郁得几乎溢出来，“那你得先陪我去买菜。”
  姜酒：“好。”
  天境学院的宿舍都是自带厨房的，自然有集市，还有大型商场。
  谢灼带姜酒一起坐轻轨去了市集，两人一起采买着做饭的食材。
  晚上九点多，看着在天台吃饭的姜酒和谢灼，贺子骞发出第n声叹息。
  夜里十一点多，姜酒和谢灼跟京雪君步子潇在学生会外的轻轨入口集合，前往科技系的校区。
  天境学院大一点的系校区都是独立的。
  科技系也是。
  它外围的墙，有两面都是3D的裸眼大屏，另外几面也流光溢彩，内部建筑不管是高或矮都是银白色。
  上空各种造型的小型无人机飞舞，智能机器人在园区院里来往，小型的机械猫狗蹦跳翻滚着，感应到有人经过还会汪叫。
  大楼造型独特，处处彰显科技的力量。
  姜酒弯腰抓了一只，约有成年人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机械猫，带着兴趣的挑眉，“送我一个？”
  “可以。”京雪君笑着介绍着：“它是微型电池，充电以及太阳能集一体的，还内置了微型芯片，可以改它的内部程序。”
  养一只，不用花钱，不用吃喝拉撒。
  挺省事。
  姜酒拍了拍手里的机械猫脑袋，“给它做层假皮披上它岂不就是真的了？”
  京雪君笑道：“这本来就是仿生机械宠物，学生们无聊时候研究的初级课题，就是怕学生们会分不清真假，才保留了机械模样。”
  姜酒点头，找到机械猫的开关后把它关了，整个揣进裤子腿上，一个比较宽大的口袋里。
  大楼内部的电梯，直接到地下三层，沿着地下研究室的通道往深，感觉往下又往上走的道路弯曲。
  穿过重重机关，在最深处的一扇门后，一扇并不大，表面坑坑洼洼的石门陈列，看起来很破旧，单拿出来扔到河边都没人捡的那种。
  其实时空之门以前是没有人看守的，因为这扇门在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麻瓜面前，就只是一座普通的石门，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只有异能者，输入异能的能量才能打开。
  但自黑暗时空震动，黑暗气息流窜诞生黑暗使徒，还有一些异能家族的人，自大地想要乱来，才找了人来镇压看守时空之门。

  来到这里小半年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姜酒站在时空之门前，深呼吸，伸手握住门把手，输送着异能定位主时空坐标，缓缓拉开，门里是如星河般的深紫色旋涡。
  姜酒脚抬起又落下，转头看向身后。
  京雪君拉着步子潇退到门外，把室内留给谢灼和姜酒两个人相处。
  姜酒眸光漆黑，“我会回来的。”
  “我就在这里等你。”谢灼眸光温柔，“段琼和孟晚星她们那边我会帮你去说，帮你照顾他们的。”
  姜酒：“谢谢。”
  “我……”
  谢灼嘴张了又张，想说让她给自己留下些什么当作纪念和思念，可他又不知如何开口才不像索取。
  “谢灼。”姜酒突然喊他的名字。
  谢灼看着她。
  姜酒松开时空之门，快步走回来到他身边，猛地伸手抱住了他。
  谢灼瞳孔骤缩，酥麻的电流涌遍全身，整个人身子僵硬如木，大脑有些空白。
  “谢谢。”姜酒笑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个时空的事情还未结束，我一定会回来的，很快。”
  话落，她就松手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时空之门，一步踏进去。
  “我会想你的。”
  她轻松愉快的声音，和牛仔蓝的身影一起被深紫色的旋涡吞噬。
  门里的旋涡逐渐消失，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石门框，那扇门自己缓缓地关上。
  身上属于女生的余温仿佛还在，谢灼漆黑的眼睛盯着那扇石门，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去。
  *
  主时空。
  X实验室深处禁地。
  立着的那扇古朴石门，从里边打开的第一刻，实验室外面的感应警报，就齐刷刷地响起。
  姜酒都被震了一下，捂住耳朵，蹙眉。
  看守这边的人，从监控中看着屏幕里出现的人后，立马飞一样跑过来，取消警报，挥退被警报吸引过来地守在这里的禁卫军。
  他自己跑到这里，不确定地看着里边的人，“你是……”
  “老何。”姜酒笑眯眯地朝他摆手，“好久不见。”
  何名愕然，“你真的是小盟主？”
  姜酒歪头笑，“宋绮应该不认识你吧。”
  “我的老天爷啊！”何名情绪激动地跑过来，上下打量着她，“你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
  “这个时候……”姜酒挑眉：“什么意思？”
  何名欲言又止。
  姜酒眯眼，“是这里出了什么事？”
  何名：“你还是先去见盟主吧。”
  自之前时空星石被盗，X实验室这里看守的所有人都受到了相应惩罚，之后这边防御就整个加强，还调了时空禁卫军过来。
  被警报惊动的禁卫军在外守着，看到跟何名一起出来的姜酒后，纷纷怔然，确定她是姜酒而不是宋绮后，纷纷松了口气。
  可他们越这样，越让姜酒心里不安。
  姜酒问了何名盟主此时在哪以后，从实验室外区的停车场里找到一辆，很久没骑，都有些落灰的黑红色火焰相间的重机车，戴上头盔，如箭般冲进街道。
  终于回家了，家乡的景象家乡的空气，家乡的繁华，都要比另一个时空好，高楼大厦间如鱼般缓慢游走的智能飞行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无人驾驶车辆，像是展现那个时空要追很久的未来。
  可不知为什么，姜酒突然觉得这些繁华有些冰冷，少了另一个世界那种，很难描述的人间烟火。
  不过，时代在发展，如今的繁华科技，是无数先驱者努力牺牲拼尽一生的研究，而换来达到的，纵使怀念普通的人间烟火，也不会有人再想回到过去。
  红黑色的机车风驰电掣地穿梭车海里，如一团火焰，任由两侧风景倒退。
  一直驶到郊区一座不算大的古朴庄园外停下，姜酒摘下头盔，看着院里还灯火通明的房屋，抿唇，深呼吸，走过去敲门。
  叮咚——叮咚——
  “这么晚了谁啊？”听着门铃声，罗秀婷透过窗户往外张望了一眼。
  “罗姨，是我，阿酒。”
  从外边黑夜里传过来的声音，让罗秀婷一顿，下一刻疾步开门跑出去。
  看到门外的姜酒，情绪有些激动，“阿酒？”
  “罗姨。”姜酒笑着抻开双臂。
  “你这个丫头！”可下一刻，罗秀婷拍掉她的手，伸手上去揪住她耳朵，“你这段时间到底跑哪去了，那死老头一句也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担心死你了！”
  “罗姨我错了！”姜酒侧着身子求饶，“我之前也是意外才……”
  “意外什么意外？”罗秀婷把她拽进院子里，关上门，又揪着往屋里走，“你好端端的你去偷什么时空星石，你把自己偷进去了吧？”
  “我……”姜酒被她训斥得噎住，狡辩，“那我要不去也被别人偷了。”
  “你应该庆幸你去的时候还有别人去，不然，你师父少说得揍你一顿。”罗秀婷没好气地道。
  “罗姨！”姜酒耳朵从她手中挣脱出来，抱着她胳膊撒娇，“我错了！”

  “你啊！”罗秀婷本来也就不是真气，无奈叹气，把她拉到灯光下打量她，眼睛有些泛红，“都瘦了，在别的时空受苦了吧？”
  姜酒摇头，“没有。”
  “莫名其妙掉到陌生时空里，有家回不了，还要假扮别人骗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不辛苦。”
  罗秀婷一脸心疼，“委屈你了。”
  虽然她自小没有爸妈，可她有师父，有罗姨，有很多把她当亲人的人，有着就算她犯了一些错，也会心疼她，觉得她受委屈了的人。
  那个时空，有她认识的新朋友。
  可这里才是她的家。
  有能够让她任性，让她依靠，让她释放真实自我，能够毫无顾忌地露出脆弱那一面的家人。
  “罗姨……”姜酒伸手抱住她，眼眶有些泛酸，“我好想你们。”
  “你这孩子……”罗秀婷轻拍着她的背，“还说自己没受委屈，看这才多久啊，都瘦成什么样了。”
  “真没有。”姜酒声音有些发闷，“我在那里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很好……我只是有点想你们，想家了……”
  看她这样，罗秀婷也不忍心再怪她。
  “阿酒姐姐！”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道稚嫩声音，带着惊喜，“是你回来了吗！”
  姜酒望过去，穿着粉色睡裙八岁小姑娘，手里提着个粉兔子，站在楼梯口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
  确认是她后，直接扔了手里的兔子兴奋地跑过来，“阿酒姐姐！”
  姜酒放开罗秀婷，弯腰接住把她抱进怀里，“半年不见，童童长高了。”
  童童捧着她的脸，眼睛眨巴得满是好奇，“阿酒姐姐你跟那个宋绮姐姐长得真的一模一样哎。”
  姜酒微顿，笑道：“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宋绮姐姐很酷，阿酒姐姐也很酷，不过我肯定最喜欢阿酒姐姐啦！”童童笑嘻嘻地亲了她一口。
  姜酒这会回来，肯定是有事的。
  罗秀婷也有事要跟她说，拉过童童，“你明天还要上学，先去睡吧。”
  彤彤瘪嘴，抱住姜酒的腰不放，“你们是不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可是阿酒姐姐不见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我怕我睡醒她又不见了。”
  “我不走，我保证你明天早上起来能看到我。”姜酒摸了摸她脑袋。
  “好吧。”童童伸出小拇手指头，“拉勾。”
  姜酒笑着跟她拉勾，“快去睡吧。”
  童童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捡回地上的兔子，回楼上睡觉去了。
  姜酒问罗秀婷，“宋绮来过吗？”
  “来过。”罗秀婷叹了一声，笑道，“那孩子刚出现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你，不过她脸上有颗泪痣你没有，她跟你还是不一样的。”
  姜酒眼睛弯弯：“我就知道罗姨不会认错。”
  罗秀婷没好气：“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我还能够认错啊？”
  这会是凌晨了，这个地方离市区有点远，能够看到那边的灯火辉煌。
  天上月亮圆又亮，把夜幕照亮。
  姜酒走到正屋门外的台阶上坐下，仰头看着月亮，“罗姨，我和宋绮，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啊？”
  罗秀婷微顿，走到她身边陪着她坐下，“这个事你要去问你师父。”
  姜酒抱住她一条胳膊，依偎着她，脑袋靠在她肩上，轻声道，“回家的感觉真好。”
  “你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乖巧过。”罗秀婷摸了摸她脑袋，好笑，“这出去跑了一圈还成长了？”
  姜酒不说话，就靠在她的肩上。
  她不说受苦，可罗秀婷也能猜出她肯定受了不少苦，满腔疲惫。
  她温柔开口：“饿不饿？”
  姜酒摇头。
  罗秀婷哄孩子的语气，哄着她，“你的房间我一直收拾着，随时能住，今天已经很晚了，那就先睡觉，其他的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外边所有人都左一句右一句地喊着她小盟主，说着她要肩负的责任。
  即使成为宋绮，也时刻不能松懈。
  这世界上，也就只有罗姨把她当小孩了。
  姜酒笑了笑，“好。”
  *
  在青藤上了那么久课，几乎每天都六点半起，即使现在已经回家了，已经不在那个时空了，太阳从地平面上升起的时候，姜酒还是准时在六点半的时候苏醒。
  她没起床。
  翻了个身，拿出手机。
  是在那一个时空时，秦枝给她买的。
  她带回来了。
  只是时空信号不通，没法在这个时空使用，所有信息甚至时间都停滞。
  姜酒把手机扔到一边，蒙头继续睡。
  等再醒来，是快八点的时候，太阳透过窗台上的绿植洒落进来。
  童童身上粉色的西装裙校服穿戴整齐，背着书包站在她的床边，一双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她。
  “阿酒姐姐，你要送我去上学吗？”
  “你这孩子！”罗秀婷过来把她揪出去，“嫌弃你老妈了是吧？”
  “才不是呢！”童童辩解着，“阿酒姐姐好久没回来我想她送我！”

  姜酒从床上起来，在衣柜里扯了套休闲的卫衣，换好后伸着懒腰走出去，“罗姨，我送她吧。”
  “好耶！”童童立马兴奋地跳起来，从妈妈手里挣脱，去衣帽间里拿了自己专属的粉丝小头盔，跑到外边的机车旁站着。
  “你就惯着她吧。”罗秀婷没好气。
  姜酒笑道：“罗姨你不也惯着我呢吗？”
  罗秀婷摇摇头，把早餐端过来，“先吃饭。”
  燕麦牛奶和包子，还有火腿肠三明治。
  都是罗秀婷自己做的。
  其实，罗秀婷的厨艺并不是多么好。
  姜酒记得，以前自己小的时候，总是因为不喜欢吃，甚至害怕吃她做的饭，而特意躲到训练营里去。
  但现在很久没吃，突然还挺怀念的。
  以前没觉得。
  现在突然觉得，里边有家和爱的味道。
  “罗姨我送童童走了，然后去找师父。”
  姜酒吃完后，把空碗扔进洗碗机，喊了一声，就往外走去。
  “路上慢点，我一天都待在花店，有事过来找我。”罗秀婷出来送她。
  姜酒挥挥手，长腿跨到机车上，戴好头盔。
  童童也不用她帮忙，戴好自己的小头盔，动作利索地爬到她身后坐好，身子往前紧紧搂住她的腰。
  “走了。”
  “好。”
  带着她，姜酒速度放得中等，顺着门外的小路一路往北行驶。
  童童今年8岁，在市区读小学三年级。
  姜酒把她送到后，童童利索地自己下车，兴奋地把头盔摘了递给她，“我放学还能看见你吗？”
  姜酒捏了下她的脸，好笑道：“我来接你。”
  “好耶！”童童兴奋地跑进学校里。
  以前的时候，这小丫头也没少缠着她，让她骑机车送自己赏月。
  姜酒笑笑，一直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学校里，把粉色的小头盔收好，调了个头朝训练营方向去。
  训练营在东城异能区，类似军区。
  守门地看到姜酒后，都吓了一跳。
  姜酒一路进去，所见之人都很愕然，而后是松了一口气的状态。
  “你真的是小盟主吗？”
  “小盟主，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
  “小盟主，你终于回来了……”
  “……”
  姜酒打着哈哈过去，一直到深处的房间里。
  站在门外，深呼吸，鼓起勇气敲门。
  “进来。”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姜酒推门进去。
  盟主看到她怔了下，随即冷哼地转过身不看她。
  姜酒乖巧认错，“师傅我错了。”
  “你哪有错啊。”盟主阴阳怪气地哼哼，“你可是堂堂小盟主。”
  姜酒沉默了一会，抿唇看着他，“你也从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做这个小盟主，愿不愿意接这份责任。”
  盟主神色一僵，“你在怨我？”
  “不敢。”姜酒道：“如果不是你收养照顾，我也长不了这么大，只是我有时候常常在想，你收养我，到底是看在我爹娘的份上觉得我可怜，还是看重了我身上继承的我父母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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