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林一林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奇怪的气氛，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林一林道：“出事了！”

        俩人迅速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到了以后才发现，原来出事的是上午刚刚探访过的，那个叫二芳的小女孩家。

        她家的院子里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小女孩的尸体，女孩的尸体已经不再是上午蜷缩成一团的样子，死亡终于使得她的身体舒展开成为常人的样子。

        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湿淋淋的，口里还塞着泥沙，手里各抓着一大把水草，面上是一副餍足的神情。

        上午的那个女人，二芳的妈妈正扑在她的尸体上面，一声接连一声地嚎叫着。

        这是怎么回事？

        张琪躲在田静身后，战战兢兢地回答：“村子，里的人，从，从小溪那边抬回来的，说是，说是不小心溺死在，在溪水里了。”

        楚杨和裴薇也在场，林一林忽地想起上午裴薇说过的话：“你的女儿好歹还活着呢……”

        裴薇在楚杨身后藏得严严实实，恐怕失去女儿的二芳妈妈抓到她质问她。

        “小溪水应该不是很深吧，会不小心溺死人？”

        “不深吧，我看也就到这个女孩的小腿。”

        “那这得趴那一动不动，才能溺死。不像是不小心，倒像是谋杀。”

        “这已经是第四个不小心溺死在河里的孩子了。听说调查过事发现场，也调查过村子里的人，确定没有第二人在场。”

        “总不能是小孩自己想不开要自杀吧！”

        “你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会有什么想不开要自杀的？”

        “你没看到她之前的样子吗？说不定是神志不清呢！”

        “自杀也是需要毅力和勇气的。溺水是很痛苦的，再神志不清，也抵受不住，自己就得蹦起来，根本无法做到好不好！”

        “所以说呢，肯定是那只死去的黑猫作祟，我们赶紧去找那只黑猫吧！”

        “大白天的也能出来搞鬼，这黑猫八成是成了精了！咱们能对付得了吗？”

        周围赶来的同学们三五一群地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林一林扯了扯顾航：“我们还去囡囡家吗？”

        “去吧，去看一眼，再作出下一步判断。我还是觉得，也许跟那个风铃有关。”

        “之前，只有二芳的妈妈我们没有询问，那两个孩子家的大人都说不知道那个风铃什么时候挂上去的，也不知道孩子是从哪来的，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隐瞒？”

        “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神情不像撒谎。”

        说着话，他们来到了囡囡家。

        囡囡家只有一个老太婆，眼睛不太好，耳朵倒很灵光，一听见有人进了院子，就一连声地问：“是谁来了，是村长吗？找到害死囡囡的人了吗？我可怜的囡囡！”老太婆说着说着呜咽起来。

        林一林和声道：“奶奶，我们是倩倩哥哥的同学。倩倩和囡囡都出事了，我们都想把坏人抓住。我们想看看囡囡的房间，还有她的东西。”

        老太婆听了林一林的话，停止了呜咽，使劲眯着眼睛想看清林一林：“倩倩哥哥？倩倩哥哥是谁？倩倩哥哥不是早就死了吗？”

        “林一林和顾航顿时直觉毛骨悚然：你说什么？”

        老太婆茫然道：“倩倩哥哥两年前就死了呀！死在村外那条小溪里，听说是领着同学来玩，两人吵架，那人不小心把他按在溪水里活活淹死了的。”

        “那，那倩倩呢？倩倩……”

        “倩倩啊，倩倩那时候小，没跟来。唉，可惜了，说是学习可好了，在城里上重点高中呢。”

        顾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那，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吧！”

        “连我这个出不去屋的老太婆都知道了，村里还有谁不知道啊！”老太婆拍了拍自己的腿，“走不了咯，三年多咯，要不是囡囡懂事……我的囡囡哟，我的囡囡哟……对了，你们刚才说你们是谁？”

        林一林使劲咽了口唾液：“我们是倩倩哥哥的，高中时候的同学。我们一直很关心倩倩，所以她出事，我们来看看。”

        “哦，是这样，真是好孩子，她哥哥都没了，你们还一直照看她。”

        “对了。”顾航又想起一事，“倩倩出事了，怎么不见她父母来呢？”

        “唉，她父母啊，听说是两个月前出车祸死了，倩倩就一直待在姥姥家了，真是可怜的孩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很显然，这个吴清有问题，还有冒充他父母通知他妹妹出事的人也有问题，或者所谓的父母根本就不存在，是吴清自己虚构出来的。他把大家骗来小村庄有什么目的？

        他俩现在已经完全带入游戏的角色设定，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老太婆又问道：“你们刚才说想看什么？”

        林一林道：“我们想看看囡囡的房间和物品。”

        “哪有什么房间，就是和我一起睡在这个炕上。那张桌子上和抽屉里的，就是她的东西。”

        俩人先不约而同地往西南角的顶棚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有一个和二芳家以及死去的倩倩和二刚家一模一样的破旧风铃挂在那，俩人随便翻了翻囡囡的东西，没发现什么异常。

        顾航问：“囡囡很喜欢风铃吗？那边挂着的风铃是你给她买的，还是自己串的？”

        老太婆听了顾航这话，立马变了脸色：“什么风铃，哪里有风铃？不可能，我都丢出去了，在哪呢？风铃在哪！”

        林一林看着老太婆有些疯狂的神态，试探着问：“你为什么不让囡囡挂风铃，还要给她扔出去，这风铃有什么问题吗？”

        老太婆对林一林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的问：“风铃在哪？哪有风铃？”

        林一林怕刺激到老太婆，不确定要不要实话实说，顾航咬了咬唇，决定冒一把险：“你看，风铃就挂在你和囡囡睡觉的这个屋子西南角的顶棚上。”

        老太婆听了顾航这话，一个挺身，似乎是想站起来，但没能成功。她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目光想要往顾航说的那个房向去找风铃的位置，只是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找准方向。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放弃了寻找，不再抬头，只是嘴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为什么，谁要害我囡囡，为什么？”声音低不可闻。

        “你在说什么？谁要害囡囡？”

        顾航和林一林又问了她几句话，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什么也听不到一样，不再回答，也不再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反复重复那几句：“谁要害我囡囡，为什么，为什么……”

        没办法，他们只好先告辞，等她冷静下来再来打听情况。

        回到住处，张琪和田静还没回来，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沉默着。

        这一会儿功夫发生了一系列变故，早把之前两人之间那点尴尬的气氛冲散。

        两人在心里整理这些线索，主人家那位老大娘回来了，看见他俩在院子里，热情地招呼：“没出去啊？晚上我们吃饺子，角瓜鸡蛋馅，放点虾糠，老鲜了，你们城里的孩子啊，轻易可吃不到。”

        林一林道：“太麻烦大娘了，还费心给我们操办伙食。”

        大娘道：“不麻烦，我做的东西哟，除了我家你大爷，好久没有人来吃咯！”

        “对了大娘，我们刚才去囡囡家看了看，囡囡的奶奶腿脚不方便，眼睛也看不清，有人照顾她吗？”

        “哎，那也是个命苦的，儿子离婚把孙女儿扔给她一个老太婆，就再也没回来过。听说是后来找个媳妇又生了一个儿子，不管她们祖孙咯！”大娘唏嘘道，“之前有囡囡照顾她，那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怜见的。囡囡没了之后，村里人轮班的给她送点吃的，也就是熬日子吧。，她这不好使，说胡话大伙也不当真。”大娘指了指自己的头。

        大娘跟他们唠了几句回屋做饺子馅去了，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隐隐在二人心里升起，俩人谁也没有先提。

        终于，林一林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还要继续参禅吗？”

        顾航被林一林逗笑了：“参什么禅啊？我即是未来佛！”

        林一林道：“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顾航似是想到了什么，蹙起了眉头：“说到佛，我倒是想起一些事。”

        林一林忍住想伸出手抚平他眉毛的念头：“想到什么了？”

        顾航四顾了一下：“我们进房间说。”

        两人进了房间，林一林捉狭道：“顾公子有什么悄悄话要说，要不要我把耳朵给你？”

        顾航道：“要你的耳朵何用？拌黄瓜吗？”

        林一林：“……也可以直接咬。”

        这话很容易让人瞎想，哦，遐想。

        顾航正了正神色：“别闹，说正事。”

        林一林偷笑：“好！”

        “我记得我曾经在一些文章里读到过，风铃与佛教的渊源很深，是佛教的重要法器，一般被悬挂在寺庙殿宇宝塔之檐上，据说是以‘风吹玉振”’的声音，达到警示、静心养性或祈福之目的。佛教意涵上对风铃比较正式的解释是惊觉、欢喜、说法，有一些重要场合，比如做某种道场时会用到。”

        “照这么说，风铃应该是吉祥的意象，为什么囡囡的奶奶却视之为洪水猛兽？嗯，包括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你觉得她是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吗？”

        两个人的话题终于还是避不开，要直面这个问题。

        “我觉得，她不是。”

        林一林先是不语，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那你怎么解释她说的那些事？”

        顾航道：“这不是在游戏情景里嘛，什么离奇诡谲的可能都有。”

        林一林：“哈，我就喜欢你这副自信的样子，因为我也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轻易被带偏，现在，加上你的判断，我更确信了！”

        顾航翻了个白眼，又笑了：“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找黑猫的尸体和查风铃的来源，你觉得哪个更靠谱？”

        顾航望着林一林：“好好说话，不割舌头。”

        “那我不说话好了，你看我的眼神。”

        林一林使劲给顾航使眼色，顾航无奈道：“你的眼药水过期了吧？这是那五百次回眸的后遗症？”

        “不解风情！”

        “探花郎风情万种，仪态万千，只可惜这里没有小娘子欣赏。我去帮你喊几个来？”

        “算了，喊来了也是围观你的。世风时下，像我这种钢铁硬汉不吃香咯，现在的女生，都喜欢你这样……”

        顾航眯了眯眼：“我哪样？”

        杀气！很重的杀气！！

        林一林求生欲极强：“都喜欢你这样聪明睿智的学霸型帅哥嘛！”

        算你识相。

        有人敲门。

        林一林抢着去开了门，是张琪和田静。

        “我们刚从村长家回来，同学们说黑猫的尸体已经有线索了，一会吃完晚饭大伙要一起出去找。你们一起吗？”能正常沟通的自然是田静。

        两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知道是哪里来的线索吗？”

        “好像是吴清和班长听一个在后山打柴的人说的。”

        “现在还有人打柴？”

        “是吧，反正是一个经常在后山出入的人说的。”

        “哦，知道了，谢谢你！”

        “没什么，你们会去吗？”

        “当然会去。完成任务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了，不是吗？”林一林微笑回答，只有顾航从他的微笑面孔下看到了虚伪两个字。

        “那个，能加个微信吗？”念念不忘泡帅哥的自然是张琪。

        林一林听了张琪的话，第一反应竟然是转头去看顾航。

        顾航不怀好意地报出一串数字：“电话微信同步，记住了吗？”

        “记住了，谢谢小帅哥啊！”

        为什么要在帅哥前面加个小字！？为什么！？

        林一林迅速在顾航黑化暴走之前把门“啪”的关上：“你怎么不经我允许，擅自私自把我的电话给人了？”

        顾航冷哼道：“美女这么主动，不正合你意吗？”

        “谁说的？你看我有想告诉她吗？”

        “你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才一个劲瞅我，让我帮你说嘛！”

        “你，你！”林一林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反驳。

        “用不用那么激动啊？真是没见过世面，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嘛？”

        林一林咬牙：“顾航！”

        “不用谢我！我的名字叫雷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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