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具尸体

红蓝色的车灯交织在漆黑的夜色中，来往的警察神色严肃地封锁着现场。祁汐川眸子映着闪烁的光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着小狗，引来小动物湿热的舔舐。徐野泽鬼鬼祟祟地凑过来，也想摸摸它，指尖还未接近，就引来狗狗一改乖巧呲牙咧嘴的低吼。

        “嘶，怎么还双标呢这狗。”徐野泽郁闷地收回手，改为戳戳祁汐川，后者凉凉地瞅他一眼，“手不想要了，可以给小黑当个夜宵。”

        徐野泽表情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左手，“那可不行，这可是我老婆，祁兄，管好你的朋友。”

        祁汐川余光里似乎看见许曦有意无意往自己这边瞥了一眼，不由得没了开玩笑的兴致，他干脆地腾出一只手伸到徐野泽面前，徐野泽顿时就笑了，用气音对着祁汐川没戴东西的耳朵说：“祁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还有你之前拍我身上的，一起拿回去吧，嘿，我刚才的演技怎么样，是不是特自然特牛逼？”

        祁汐川睨他一眼，不咸不淡道：“牛逼没感觉出来，挺傻逼的。”眼见对方一言不合又要炸毛，他又不疾不徐补充道，“晚点了来找我，我给你梳理一下案情。”

        刚蓬起来的毛瞬间又耷拉了下去。

        徐野泽将手里的两个同款针孔监听器和一个针孔麦克风塞进祁汐川大衣口袋里，手不安分地在里面动了动，颇为好奇道：“祁兄，你这大衣穿的有门道啊，该不会”

        “你还记得地下室那只黑猫吗？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不知道你听过没。”

        徐野泽讪讪地拿出了手，祁汐川怀里的小狗不满地哼唧一声，让徐野泽有种自己被狗嘲讽的感觉，哼，狗仗人势的狗东西真狗。

        祁汐川没再理会怨念丛生的徐野泽，将目光放在了高长风那边，回归了正事。

        高长风到达现场后，向现场前来交接的警员问道：“是他？”

        “从作案手法来看，八成是。”

        “混蛋！”高长风一拳捶在桌子上，恨自己没能砸在那杀人狂脑袋上。

        连环杀人案，碎尸煮烂，喂狗抛河，唯一完整的头颅还被尽数毁的面目全非，甚至留下作案面具挑衅，简直嚣张至极。偏凶手行踪隐匿的极好，作案现场处理的也缜密细致，上报的支援请求石沉大海，只给了队里口头鼓励，钱大部分用做了公关。

        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受害者遇险，高长风眼睛发红，强行打起精神去检查尸体和现场。

        这次的受害者照以往几起案件有了不同之处，数量增加到了两人，是两个女孩子，看着其中一人血肉模糊的头上那条被染成黑红色的小碎花发带，祁汐川捏着狗爪子微微出神。等着徐野泽在他面前晃晃手，他这才回过神，熟练的点燃一根烟，在烟雾中隐去自己的神色。

        “少抽。”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苍白的手不由分说地掠过祁汐川眼前，抽走了他的烟。不知何时过来的许曦动作自然熟碾地虎口夺烟，目光碰到祁汐川蹙起的眉头时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举动的突兀，藏在衣袖下的指尖相互碾了碾，淡淡道：“抱歉，手贱了。”

        祁汐川眉间更加收紧，他迅速捉住对方想要收回的手腕，阻止了许曦逃避似的动作，语气里难得带了丝迷茫，“我们之前见过吗？”

        许曦指尖猛地收紧成拳，他死死地盯住祁汐川的双目，想从中窥出蛛丝马迹的失实，可他终究只捕捉到了真实的疑惑，他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嗓音中带了些喑哑，“不曾。”

        许曦顿了片刻，声音中带了丝戏谑，“如果大师不信，大可以算上一卦。”

        “说什么呢祁哥，”徐野泽大大咧咧冲过来一把搂过祁汐川肩膀，冲许曦扬扬下颌，“也说给我听听呗。”

        “没什么，讨论了一下案情。”祁汐川扒拉开徐野泽的沉重的半边身子，面色恢复以往的冷清平静，丢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径直去找了高长风。

        “三年前的今天，中学一个女生坠楼身亡，校方压下了舆论，对外宣称是当事人自杀。这宗连环杀人案前几个死者都和这个女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她的父亲是一所高校的研究生导师，多次上诉无果后选择了妥协。”祁汐川说着，手下意识想去摸根烟，顿了顿转了个弯，拿起桌上的笔，一下一下敲着桌子。

        高长风明白他的意思，双手交握无可奈何道：“我们不是没有怀疑过女生的父亲，但每次案发时间他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作证的人还是我们惹不起的，质疑不了。”

        “嗯，交给我吧，今天是她的祭日，我想去找她谈一谈。”祁汐川口中的她是谁不言而喻。听他说完，何倩神情麻木地跟在一言不发的安娴身后，高队和小郭也表示赞成并在眼中燃起了破案的希望，一时间这些人竟心照不宣的将祁汐川放在了主心骨的位置。

        徐野泽像个狗皮膏药一般凑过来，一改闲散的态度，“祁兄，这两次死者的身份可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恐怕”

        “是啊，疯子开始无差别杀人了。”祁汐川深吸了口气，虽然这一切只是游戏的一部分，但场景过于真实，除了因新人本为强行降低难度削减了一些逻辑事实，其他方面都让玩家很容易产生共情和身处现实的错觉。

        这不由得激起了他想要加紧破案的心态，也给他带来了压力。站在祁汐川左侧的许曦一直在观察他，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沉声道：“别紧张，压力大是新人的常态，你会慢慢习惯的，毕竟这一切都是假的。”

        祁汐川闻言抬起头，问道：“那什么又是真的？”

        “别想太多，我会帮你的，帮你寻找你的真实。”许曦吐出云里雾里的一句话，单手插兜退到了后面。

        祁汐川兜里突然震动两下，他拿出手机，微亮的屏幕映白了他墨色的瞳孔，弹出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一条简短的讯息。

        长宁街白象口20号，我等你。

        ——许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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