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零七章 流鸦

华术一个人来到未渊阁找秦宇，他似乎不想这件事被华伞知道，秦宇也觉得很奇怪，以他们母亲那么大的本事和想想就知道很不简单的家世背景，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都弄不到而自己可以拿到的。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不过既然答应了别人，那自当尽力而为，那间被毁的小阁楼又重建完成，秦宇还是躺着等伤势恢复，现在是除了脑袋基本都缠上了绷带，这炼气所伤无法恢复是真的很恶心，搞得他都想弄点炼气法门自己学炼气了。也不为别的，就为了受伤的时候可以自己治疗一下。

“先生的伤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做个检查~”华术作为医生还是先关心病患伤员。

“没关系，其实都是些小皮外伤，只是没有休息炼气，因此没办法自己复原，只能缠着绷带在这里休息。医生是为了上次说的事而来吧。”秦宇说道。

“嗯，这些天百雀领终于有消息传回来了。”华术起身关上门。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小心~”秦宇也坐起身来，意识笼罩住整个房间，外围以永恒之念封锁，就算在这房间放慢窃~听器也传不出去一点信息。

“这件事说来话长，先生也是修念之人吧，应该能察觉到我姐意念很强，但是她却没有任何修为，先生是否觉得奇怪？”华术对秦宇还是很信任的，不管是这几百年的交流，还是从花散那里听闻的秦宇的一些事情，亦或是大家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他的表现，华术都觉得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奇怪倒是没觉得，我以为是她的意念太强从而屏蔽了修为，让人无法感知和察觉，现在你这么一说，莫非其中尚有隐情？”秦宇问道。

“其实，我姐她现在…..没有意识。”华术语出惊人。

“没有意识？！”秦宇皱起眉头，博士知识渊博而且活生生的是个正常人，怎么会有没有意识一说。一个人没有意识该怎么存活，那不是行尸走肉或者是简单的机器了吗，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先生没有听错，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变故，姐姐失去了身体和意识。现在的身躯并非她本来的意识身躯，而是她通过科技创造出的一具身体。”华术说道。

“这好像也不对啊，就算创造了身体，人没有意识要怎么与人相处，怎么学习知识，了解世间。”秦宇有点懵。

“先生所说的意识是指一个人认知事物的能力，如果一个人没有这种能力那便是提线木偶。而我所说的意识是这种能力的载体，说得确切一些就是魂源之境用来凝聚光奥义之躯的意识。这么解释先生就能理解了吧。”华术说道。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一般来说意识的主体和意识本身是一心同体的，所以比较容易将二者混为一谈。所以现在你是有什么方法能帮她重塑意识主体？”秦宇这回明白了，或许换个人还不一定理解一个人的意识和意识主体怎么能分离，可他自己就有两个意识主体。

“重塑意识主体几乎不可能，从小到大我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事，无论是从量子科技还是炼气科技等等方面都做不到重新塑造一个与意识相匹配的主体。但是我有一个意识主体的培育方法，我希望能帮我姐再培育一个意识主体，哪怕只是一个非常微弱而且也不能修炼的主体。”

华术凝声说，这便是他学医的初衷和最大的愿望，现在已经小有成果，就差一样东西了。

“是不是博士现在的身体有什么问题？”秦宇问道，如果培育的新意识主体不能修炼甚至比一般的人的还要孱弱，那似乎就没有非要培育的必要了吧，现在的状态不久很好了吗，除非这种状态不能一直维持下去。

“先生有所不知，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研究大楼，无论姐姐在外面工作到多晚，每天也都要回一次家，那是因为她的认知是存储在研究大楼的量子灵魂装置里的。每天回来之后都必须把当她的认知从身体里提取到大楼的装置中，这样才能保持认知同步。”

“而这个提取过程相当于将意识完全打碎，然后提取清空一天的认知信息后，再重新拼接植入到身体里。天天如此，否则便会丢失认知。这其中的痛楚只有我知道，就连爸妈也不知道这个过程会带来多大的痛楚，以至于她完全失去了常人的知觉。”华术说完闭上眼深深地长出一口气，心中对姐姐的心疼全都体现在神情之上。

“所以她的强大意念就是这样修来的？”秦宇也是紧皱眉头，意识破碎的痛苦他自己就经历过，一般人经历一次也就凉透了，而华伞却每天都要经历一次。

“是啊，说是修，可谁又想修呢？现在我的培育方案还差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所在的地方只有未曾修习过炼气的人才更方便行事，所以在西漳贺洲几乎没有人比先生更合适。最主要的是我信得过先生。”华术说道。

“我定会尽力而为，先说说具体情况。”秦宇也重重点头，博士帮了自己这么多，就算没有这么多隐情他也会倾力帮忙。

“这个地方在百雀领最西部的冰域之中，在冰域的冰川之下有一块区域叫无源冰界，那是在无源界之下三千层的无界波形成的一种类似冰的波的固体所形成的世界。在无源冰界有一种无相结晶可以作为存储和承载认知意识的载体，用它虽然还是不能重塑意识主体，不过可以在里面培养新的意识主体。”华术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在这么深的无源界下面，是怎么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的？我又该怎么下去呢，虽说无界波都成了固态，可那里怕也还是无源界吧。就算我能去到那里，只怕也会寸步难行。”

秦宇还得再一些细节，如果开散态的话应该能下去，可在三千层之下啊，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到了下面说不定自己也被冻住了。既然有人知道下面  有无相结晶，那应该也清楚下面的环境数据才对。

“先生放心，自然不会让先生毫无准备便去冒险。这里是有关无源冰界的所有数据，以及准备好应对恶劣环境的装置和采集设备。从很久之前就知道在冰域有冰界，只是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这次遇到大融冻，很多冰层融化偏移，这才有机会到下面去。”华术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终于前不久传来了大融冻的消息。

“原来如此，炼气在冰界会发生不可控的变化，这么说有人测试过？”秦宇很快把信息都读取完。

“不知道有没有人测试过，但我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了。”华术说道。

“好，那我过几天就出发，博士那边需要什么实验数据的话等我回来。”秦宇应下了这件事，看得出华术准备很充足，这次行程还是很有保证的。不过这个位置有些微妙，好巧不巧偏偏在百雀领，这可是死敌了，估计自己都上了对方的刺杀名单，要是出现在领地里，估计分分钟被揪出来。

“一切就拜托秦先生了，虽然如此，若实在事不可为，先生亦不必执着，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华术长叹一口气，若是自己的话死也要把无相结晶拿到，可对于别人他没有权利要求。

“我会尽力。”秦宇也只能如此回复，华术开门离去，秦宇双手枕在脑后思索起来，去百雀领的话的换个身份，最好的就是用散态掩饰，可散态的身躯大小是固定的，六十多米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也未免太招摇了。

“你似乎要到百雀领~”就在秦宇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一只乌鸦落在床头。它的羽毛宛如钢铁一般，那双碧眼告诉秦宇它就是几天前的乌鸦刺客。

“你都听到了！”秦宇神色一凝。

“只听到了有消息从百雀领传回来罢了，我也没兴趣探听别人的秘密。”碧眼乌鸦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阴柔，秦宇听着略有些别扭。

“所以你又回来做什么，如果我现在改变主意，你恐怕就走不了了。”秦宇说道。

“你若是要去百雀领，我可以做你的向导，我看你那天晚上那具战斗之躯还不错，不过它似乎不能变化大小？”碧眼乌鸦说道。

“所以呢？”秦宇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他这次去百雀领可不是去玩。

“所以我可以随时帮你隐匿身型，也能让你的身躯在起源界随意大小。”碧眼乌鸦说。

“有什么必要呢，我大不了到市场上随便买一副战甲或者铠甲装备穿上不就行了？还是说说你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吧。不过话说在前头，要是找我帮忙什么的我可没兴趣，我现在忙得很。”秦宇说道。

“如果我说我愿意跟着你呢？”碧眼乌鸦昂起高贵的鸟头，好像有它跟着是什么荣耀一样。

“那你肯定还是要提什么条件，作为未魂境你都办不到的事难道指望我？所以我大概是不能如你所愿的，你还是另外找个申魂境酉魂境投靠投靠，指不定对方一高兴就能帮你把事办了。而且你的声音听着也不舒服，感觉像是太监一般，所以我改变主意了。”秦宇说道，当时不过一时兴起，事后一想挺麻烦的。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碧眼乌鸦前一个字还是尖声尖气，后一句话就换了个音色，感觉像是学舌的鹦鹉。

“不是，你说得我好像逼你干嘛了一样，我现在不想收你这个仆人你还不乐意了？”秦宇有些无语，这麻烦事甩都甩不掉。

“我的要求真的很简单，我有个同伴被关在百雀领，只要你能救出它，从今以后我就跟随你，为你马首是瞻。我的实力可不止昨天那点，就算未魂境二粒都奈何不了我，有我这样的仆人以后你走到哪里也都能威风八面，省去无数麻烦。”碧眼乌鸦一个劲地推销自己。

“不是，我就搞不懂你为什么偏偏觉得我就能帮你呢，你可是未魂境，堂堂未魂境，你都救不了它，我一个小小地午魂境能做什么。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正紧去找一个炼气盟长老什么的兴许能帮你，毕竟大佬们毕竟喜欢养宠物。”秦宇说道。

“难道你就不能先听听具体细节吗，对别人来说困难，但凭你那身机甲能发现我，那么闯过一系列机关就是举手之劳。”碧眼乌鸦说道。

“好吧，我就听听究竟是怎么个举手之劳法。”秦宇把枕头竖起来然后靠在上面。

“那个地方离你要去的冰域也不远，就在边上的兽界。兽界是百雀领豢养各种异兽军团的地方，我的朋友就在其中。那里都是各种异兽，没有人族存在。那里都是靠机械系统掌控起源界，百分之九十的机关我自己都破解了，来去自如。剩下的机关是非常特殊的非空间甚至是非起源界的结构。我猜测可能是量子科技。”碧眼乌鸦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量子科技？”秦宇淡淡地说，这句话一出，碧眼乌鸦如遭雷击，整个鸟躯都僵住，宛如钢铁雕像。

“难道不是吗？”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

“也可以说是，听起来倒是没什么毛病。可一旦把人带出来，肯定会被系统发现吧。你先说说那边人的实力。”秦宇说道。

“兽界只有一个兽君是未魂境二粒，另外还有两位未魂境一粒的左膀右臂。他们平常一个负责管理一个负责训练，兽君自己则是常年嗜睡，按照我掌握的情况，它已经一万年不曾苏醒。”碧眼乌鸦说道。

“听你这么说的确很有机会，不过你该不会可以隐瞒了什么吧。你要知道若是暴露的话别说我走不了，就连你和你那个要救的家伙怕也要就此凉凉。”秦宇目光如炬凝视着面前这只鸟，超强的意念让碧眼乌鸦瞬间感觉羽毛倒竖心神一颤，迄今为止他也见过不少强者，甚至申魂境也不少见，可谁也没有这么恐怖的念力。

“我若刻意隐瞒还需要说这么多？难道为了带你去被人发现不成！”碧眼乌鸦强行镇定心神。

“姑且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只是去冰域的时候顺带路过去看看，如果我发现没有机会的话会立刻离开，到时候你要死要活自己随意，但是别拉上我。”秦宇说道。

“我向你保证，这次没有机会的话还可以等下回，我还不至于蠢到自己铤而走险。”碧眼乌鸦说道。

“行，那就这样，先展示展示你所谓的隐匿和变化身躯的手段吧，顺带告诉我你的名字。”秦宇说道。

“我叫流鸦，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主人。”流鸦话音落下，一双翅膀撑开，整个身躯化身无数黑羽和黑气将秦宇包裹，一张鸦羽面具出现在秦宇面前。

“主人请戴上鸦语面具，而后便可开启机械之躯。”流鸦的声音从意识中响起。

“灵镜，你能听到他在我意识里的声音吗？”秦宇问了问。

“需要你同步。”灵镜回答道。

“这么说这应该算是一种附体，和你的情况不一样。”秦宇掌握了一点情况，然后一只手拿起面具戴上。当一双眼睛映入面具的眼眶，一种奇特的感觉传遍全身，一瞬间秦宇感觉自己也化成了羽毛和黑气。

“我传给主人两段鸦语，一段是隐匿，一段是显化，后面还有几段，以后慢慢告诉主人。”流鸦的声音转化成完全听不到的弥念低语。

秦宇虽然听不到，不过学着念还是没问题的，在心中默念数十遍后很轻松脱口而出。随着低语在耳畔响起，整个身躯消失在床榻上。接着他就这样大摇大摆飘出未渊阁也没有任何人发现，来到一片空地之后他开出散态。

“这种状态…..好奇特啊~”

灵镜都忍不住惊讶，秦宇的散态的确开了，不管从核心熔炉还是泰亚中枢控制器的变化和启动都证明他现在开了散态。可这种感觉完全不是正常的散态感觉，而是一种波动，秦宇觉得自己仿佛化成了荡漾的波纹，整个存在形式都发生了变化。

“主人先适应一下这样的状态，只需要注意力量的流动就可…..”

流鸦的话还没说完，秦宇就已经飞起来了，整个人在空间里穿梭自如，速度甚至比他本尊还快。而且平衡感方向感都无比正常，根本没有半点不适。一个人从正常的人形变成一滩水，居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流鸦直接惊呆了。他哪里知道秦宇的意识是无形无态的神识，如果不是源魂继承了艾匣的是固定形态，别说变成一滩水，就是变成任何东西那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接下来秦宇把所有的鸦语全都一次性掌握，已经完全能在空间里来去自如，即便是显化出来也可以开着散态变成常人体型，只是脸上的V字面具上多出了一片鸦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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