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乐而不为是姜夏

为夏城监控室，顾言阙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坐在主控前紧盯着监控屏幕上快进的画面。

        看回放画面已经整整两小时了，毫无收获。画面结束，监控人员在调出另外一天的记录。

        “顾总，您告诉我们要找谁。”康乐开口询问，“我们一起看。”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他寻了十年，人就在眼前了，他怎么放心让别人来做。

        见顾言阙拒绝，康乐对监控人员点点头，让他继续播放。

        屏幕上开始以倍数的画面出现。这时，画面中大门推开，推门而入的正是戴着遮阳帽的姜夏，她取下帽子的瞬间，顾言阙的瞳孔放大，急切地叫道，“停！”

        监控人员按了暂停键，屏幕上的画面姜夏的脸拍得清清楚楚。

        “咦，是她！”康乐看着画面上的人，也惊喜起来。

        顾言阙猛地抬头来看着康乐，微眯着眼。“她是？”

        “她是于总派来送书的人，之前在g城机场把魔力水让给我，也是这姑娘。”

        顾言阙喉结滚动，双手握紧松开，松开。“继续播放。”

        画面中，姜夏走到前台登记，由前台带着进入电梯。

        监控室中继续播放着姜夏来访当天的画面，而此时外面太阳已落入地平线，华灯初上，霓虹璀璨，顾言阙却浑然不知。

        此时，监控的画面中姜夏离开时站在大门，拿出帽子，有人推门，她往后退一步，帽子中掉落一样东西。

        “把这里放大。”他指着掉落的那一块区域道，“这一块。”

        监控人员放大掉落的东西，放大之后虽模糊不清，却能看出正是榫卯钥匙扣。

        顾言阙再次握紧拳手，起身对着监控人员道谢。“辛苦了。”

        监控人员礼貌回复，“顾总，应该的。”

        顾言阙率先离开监控室，康乐跟随在后，两人走进电梯，康乐按了顶楼，电梯门关上。

        “康乐，将那天的来访名单登记拿给我。”

        “好。顾总，这姑娘是……”

        “我一直在找的人。”

        这句话在电梯内响起时，只见康乐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拍头，惊呼道，“顾总，这姑娘有东西给你……”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从电梯中出来回到办公区域，康乐从抽屉中将三本书拿出来递给顾言阙。“这本是于总送的，这两本是那姑娘送的。不过，都是那姑娘写的书。”

        顾言阙接过书，看到书封上的笔名时，微微蹙眉，“何乐而不为？”脸色微变，沉默，转身走进办公室。

        看着顾言阙离去的背影，康乐抓抓头。“顾总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啊，啊，拿访客登记。”

        拿着三本书进入办公室的顾言阙在桌后坐下，将书放在书桌上，桌旁摆放着破裂的榫卯、钥匙圈和戒指。

        《爱没有替代》，他直盯着三本书的书名，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伸手拿起一本，翻开封面，扉页上写着：to顾言阙先生何乐而不为。

        “这字……”

        他脑海中浮现那本在g城机场拾到的建筑书籍，“原来那时候就……”

        这时，康乐拿着访客登记册走进来，“顾总，这是访客登记册。”

        接过康乐递过来的登记册，翻到那日访客登记，食指指着上面的名字，一一核对。

        突然，他的手指点在姜夏的名字上停住。

        “顾总，找到了，对吗？”康乐看到他停顿下来，询问。

        “康乐，你出去。”康乐领会，转身离开。

        顾言阙食指沿着姜夏名字横着划过去，依次是身份证号码和电话号码，看到身份证号码和电话号码时，他摇摇头，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那登记册上的身份证号码和电话号码都是乱号。

        那时，姜茉让姜夏邀请他去家里玩，因是大院，出入都要登机身份证和联系方式。

        因各种缘故，他没有，站在大院出入口处，姜夏央求着门卫兵，“哥哥，他真是我哥哥，不信，等会我让我姐来……”

        “姜夏。”他蹙眉不悦，唤住拉扯着门卫兵的姜夏，“过来。”

        姜夏嘟着小嘴，委屈巴巴的模样。他不愿她向别人介绍他的定位是哥哥，他从来就不是她哥哥。更加不悦的是她拉着门卫兵的手。

        “不为哥……”她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事了般走到他身边。

        “姜夏。”他将刚才她拉着门卫兵手的小手握在掌中，“跟我来。”

        “可是，姐……”她抬头来看着他。

        “如果，你是为了完成你姐的任务。”他坚定的说，“我拒绝进去。”

        “额……”

        他拉着姜夏的手向前走去，只听到她嘀嘀咕咕，“没身份证和联系方式，要不乱编一个，肯定可以的。”

        并未回头，乐跃大厦就在面前，“你知道你们住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吗？登记身份信息需要核对身份证的。”

        “哦，也是。”她仍由他拉着走，继续一路嘀咕，“要是以后遇到需要登记信息的地方，我一定胡编乱造。就名字写真实的，反正我这名字，同名同姓的太多了。”

        他带着她上了乐跃大厦三楼，来到图书区，“进去吧。”

        “怎么？”姜夏看着书店，“可是，我姐她……”

        “我只有半天假，现在只剩两小时。”他抬头看了下图书区的时钟，“这两个小时，你是想一个人回去交差，还是在这里陪我看两个小时书，你选择？”

        “我觉得，我们还是乱编个身份号码进去，不然我姐……”

        “姜夏！”他当时非常愤怒，愤怒的是什么？

        至今，他才知道那时的愤怒是因他表达不够明显，让姜夏看不出来，他并不喜姜茉，可姜茉是她姐姐。

        十年了，夏夏，我，终于找到你了。

        黄昏，最后的夕阳没入地平线，楚江的夏日，黑夜来的晚。

        汽车站的候车室中稀稀散散只有几个候车的人，广播里不断播报着即将发动得车子前往的目的地。

        姜夏坐在长椅上，脚边放着行李箱和庆嫂给得特产。

        电话响起时，广播中催促下一趟前往省会的车即将开启，正是姜夏要去的省会。

        她提起特产放置在行李箱上推着走，一手接听电话。“七七。”

        “summer，怎么样？见到那位大叔，问到何不为的下落了吗？”

        “于大叔多年前过世了。”

        “啊。”

        “不过，听邻居的阿姨说不为哥只在于家住了小半年。”

        司机接过姜夏手中的行李箱放进大巴车厢内，她对照着手中车票找了位置坐下。

        “你现在回来了吗？”

        “今天没来得及订票，先去省会住一宿，明天回。”

        “好，注意安全。”

        慕琪挂了电话，拿起床头柜的书看起来。

        于臻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显示的名字，微微一笑，掀被靠着床头和慕琪并排坐着。“阿言，这么晚给我打电话，约我喝酒呢？”

        “于臻，夏夏，不，姜夏的住址给我下。”顾言阙捏着桌上那片钥匙摩挲。

        于臻拿下手机看了下时间，“阿言，你没事吧，大晚上的，喝醉说胡话呢？”

        “现在，马上，立刻！”耐心至此，心急如焚，语气中急切带着一丝吼，将钥匙握在掌心成拳。

        这么一吼，于臻乖乖就范，“哦，我问下慕琪。”

        低垂着头看书的慕琪听到自己的名字，放下手中的书转头看向于臻，用口型问。“顾言阙。”

        于臻点点头，开了免提。反应过来调侃道，“哎，不是，你怎么突然对summer感兴趣了，介绍你们认识，你一再的避而不见，给你人家特签的书，你也不要……”

        “闭嘴！速度给我姜夏家的地址。”他的耐心可见已经耗尽。

        “是是是。”

        对于这么急躁的顾言阙，两人倒是没见过，对视之后，慕琪接过电话，带着微微防备的说。“顾言阙，你大晚上突然打电话来要summer家的地址干嘛。”突得猛然领悟，“哦，你个变态，你明着拒绝summer，暗地里想跟踪偷窥。”

        顾言阙蹙眉，扶额，无奈摇头。“慕琪，你们文学工作者的想象力都这么……丰富？”

        “我就当你这是表扬我们文学工作者的脑容量异于常人。不是，你要summer家地址干嘛。”

        顾言阙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钥匙。“她上次送书来时，将钥匙落在这里了。”

        “哦，summer换锁了，你把那钥匙丢了吧。不对，那个木头钥匙扣你得帮我留着，那可是summer随身带了十年的护身符。”

        随身带？

        这十年，她真的将这榫卯一直带在身上。

        顾言阙放下手中的钥匙，拿起断裂的榫卯。“她家的地址能给我吗？我把这钥匙扣送还给她。”

        “她现在不在江海。”

        “不在江海，她去哪里了？”

        慕琪和于臻再次对视，错愕。于臻开口道，“阿言，你现在这样子就像七七和summer她们说得追妻火葬场的行为啊。”

        “什么追妻火葬场，他和summer都不认识。”慕琪斜了于臻一眼。

        “慕琪，我只是想见见她。”他放缓自己的情绪，让内心平静下来。

        “大晚上的，我告诉你summer家地址，万一出事了，我得承担责任的。”回国之后，她是姜夏唯一的好友闺蜜，自然的心中对姜夏的保护欲开启。

        慕琪的话，让顾言阙觉得头疼，扶额，扫到桌上访客登记表格上的电话乱号，眼睛一亮，“那，给我她的手机号码。”

        “之前给你介绍，不见。现在又想要，什么意思？”慕琪嘀嘀咕咕，越想越来气，深深呼吸了几次，“顾言阙，你后悔了吗？当时于臻把summer介绍给你的时候，你一再放鸽子，现在迟了，我告诉你，我们summer有喜欢的人了。”

        于臻被慕琪的这句话惊的脱口而出，“什么时候？”

        那方的顾言阙要冷静的多，“韩一秋？”

        “哈哈哈，怎么可能是韩一秋。”慕琪毫无形象的大笑着。

        顾言阙听慕琪这么一说，深深地呼了口气，心中沁出汗水。“那个人，是谁？”

        “阿言，你别听七七的，这才多久，summer怎么可能就谈……”于臻怕顾言阙误会，忙解释，被慕琪手一拦，“怎么没有，都暗恋别人十年了。”

        十年！

        顾言阙的心中突得一惊，脸上不自觉泛出连他都不知的笑容。

        “七七，阿言之前放鸽子不对，你可不要为了给summer出气而胡说，棒打了一桩好姻缘。”在于臻心中，到此刻位置还是想撮合顾言阙和姜夏，生怕慕琪现在的话，让已对姜夏有些好感的顾言阙反感。

        “于臻。”顾言阙将断裂的榫卯握在手中，紧了紧。

        “什么？”

        “让慕琪说。”虽心中已有些意识形成，可他希望得到确认。

        于臻和慕琪对视，两人皆是一愣。

        “慕琪，你说，好让我死了这条心。”电话那方的顾言阙嘴角一扬，对于结果心中猜测到了七七八八。

        “咳，咳……”慕琪清咳几声，平复下情绪。“summer十年前在g城认识的男人。”

        十年前，g城。

        顾言阙嘴边的笑扩散开来，双眼溢出的笑意更甚，哑声问道，“还有呢？”

        慕琪一愣，结巴起来。“还，还，还有，summer用那个男人的名字做笔名。”

        伸手覆在何乐而不为的名字上，顾言阙稳住激动的情绪，喃喃说道，“何乐而不为。”

        “是，是的。”她结巴小声低语问于臻，“他怎么知道summer的笔名。”

        “我送了summer的书给他。”于臻低声回答道。

        他们嘻索低语的话入了顾言阙的耳，他莞尔，“所以……那个男人的名字是？”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本来她现在所说的话自己也没认证过，就是为了之前顾言阙放鸽子的气没去发泄，才硬着面子赌气说的，她想反正已到这个地步了，再往深处编造一些也无所谓了，眼睛一闭，心中默默腹诽着，姐妹，原谅我啊，这不是为了帮你出气嘛。

        当睁开眼时，她坚定的是，“何不为！”

        呵！

        何不为！

        顾言阙再也无法控制，喉结滚动，脸上的笑更深了，眼中的深情几变，嘴张合，压抑着兴奋，平静的说，“慕琪，谢谢。”

        咔嚓，电话挂断。慕琪看着手机耸肩，“莫名其妙，谢我做什么？我的话让他看清了现实。”

        “七七，真的吗？summer有喜欢的人，那我之前还想着凑合她和阿言，哎，小丑竟然是我。”于臻是八卦王，现在面前有八卦不搞清楚难受。

        “八九不离十，summer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真喜欢何不为，可你看她之前跑去g城，现在又跑到何不为曾经生活过的楚江县。她这是想确认心中对何不为的感情，其实这就是喜欢，summer自己没看清而已？”

        于臻惊，“你的意思，她都不知道那男人在哪里？”

        慕琪点头，“嗯，十年前，summer被她妈送到国外就断了联系。”

        “赤国这么大，她要怎么找，她就应该开始新的恋情，比如和阿言……”

        “其实，有人知道何不为的联系方式，summer没法问，哎，算了算了，不说了，睡觉。”慕琪摆手表示不耐烦，转身躺下，被子一盖入眠。

        于臻双眼一转，一脸坏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输入文字。

        推开暗室的门，一手拿着书，一手握着断裂的榫卯钥匙扣沿着木梯而下，顾言阙在沙发上坐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前。

        书桌上还放着之前在g城机场拾到的建筑书籍，他拿起那本建筑书籍，翻开，看着扉页上的字，“夏夏，你去g城是为了找我吗？”

        叮咚，微信提醒。在寂静的暗室中格外响彻清晰，拿起手机，点击开。

        微信（于臻）：兄弟，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对summer感兴趣，不过你真喜欢，还是有希望的。听七七说，summer和那个男人在十年前就断了联系，现在summer自己不确定是不是真喜欢那男人，所以跑到g城和楚江县去找那男人想弄清楚。

        她不在江海，难道是去楚江了？

        微信（顾言阙）：知道了，姜夏回江海了，告诉我。

        微信（于臻）：阿言，刚才打电话你只顾着要summer的地址，我都懵了，我有summer的微信，我推送给你。

        下一条微信是于臻推送过来姜夏的微信名片，顾言阙点开名片，拇指悬空于手机屏幕显示的添加按键上，最后他移向取消。

        微信（顾言阙）：于臻，微信我暂时不加，姜夏回江海，我和她正式见面再说。

        微信（于臻）：好，姜夏回来了，我来约。

        微信（顾言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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