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情断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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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焕松开了手,经她提醒也不自觉想起几年前二人初识的日子。
西雀山下的海棠树皆是桓清亲手所植,他和彭渊去的时候早已过了花期,他无缘得见,便只听她在他面前喋喋不休:海棠树每年到了春日便是满树粉白,微风一来,细梗下的花朵晃晃悠悠,就像花仙在荡秋千,但最美的却是微雨过后,海棠若少女脸颊娇美妍润,胭脂尽透,雨后花瓣上的水珠将垂未垂,格外惹人怜爱。
树下的女子穿着青色长裙,脸上挂着纯真可爱的笑意,央求着他们次年春天一定要再来。那时,他说了什么?
对了,他说海棠并不难见到,西雀山的海棠不过也是海棠,都一样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她却捉着自己肩上的头发卷在指尖,神情不解地告诉他,就像没有同样的两个人一般,这世上也没有同样的两朵花,怎么能一样?何况,赏花时的心情不一样,陪在身边的人也不一样,海棠花又这么好看,难道会厌烦吗?
其实他那么说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大概不会有什么机会再去西雀山,故而托词拒绝罢了,谁知她却较真地跟他争论起来,直到逼他答应再来。
如今的周凌长大了许多,也懂事了,他却再也不能那么轻松地面对她了。
他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凌儿,你不必害怕,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我最后一次抱你。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但请你看在今日的份上,不要让我失望!”
还未等桓清理解话中的意思,他便放开了手,也不再解释。
她怀着满腹疑惑,随着小太监走出了宫门。
今日的陛下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果真是容天极在从中挑拨?
可是,如果容天极已经将日月同辉的秘密告诉了陛下,他只需要派人去追寻就好了,为什么要让她发什么毒誓呢?这件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感觉头脑都要炸开了……难不成,难不成其中的秘密是她不该知道的,而陛下却以为她知道了??
忽然,额头被人猛地推了一下,险些吓得她魂魄飞走。
元祯一直在宫门口等着她,也不知是因她此刻的失魂落魄而高兴,还是因为陛下没有治罪而失望,矛盾复杂的表情充斥着那张俊俏的面容:“陛下还真是纵容你,问几句话就放你走了?”
“陛下确实是对我好……”桓清苦笑连连。他今日没有杀了我就是对我很好了吧,可若有一日他改了主意……
元祯没看成好戏,便看她不顺眼起来,见她要上马车,一挥手将她推到一旁。
桓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管接不管送又何必要在此等着,就为了看她笑话?一扭头却见远处驰来两匹黑马,马上之人正是萧鸿和容律。
萧鸿跳下马来,将缰绳朝容律一丢,将桓清浑身打量了个遍,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你急什么,陛下这么疼爱她,会为难她?”元祯像是在嫉妒一样,话里酸中带气。
“那容天极呢?”萧鸿道。
“他?还在牢里,不过我看陛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皇兄就是太仁慈了,任你们一个个都想要拿捏他,哼!”他跳上马车,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如果陛下真的不会治罪的话,她更加确信他今日的反常与容天极有关,而其中的关键所在便是——日月同辉。
萧鸿见她愁眉深锁,隐隐担心,他素知桓清的脾性,她不愿意多说也无法逼迫,但仍旧开口询问了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以后再说吧。”桓清只是淡淡回道。
萧鸿眸光黯了黯,心头一沉。他就知道,她一点都没有变,他的意见在她心里总是这么无足轻重,不值得她直言相告。
她搂着萧鸿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望着两道树上新生的嫩叶发着呆,若是那几株海棠还活着的话,如今已经开满了花了吧,其实宫里也种着几株,只是她却总没有心情去看。
“伯雁……”她轻声叫着。
马蹄声和道旁的喧嚷声掩盖了她的声音,萧鸿似并没有听到,桓清便没再说什么。
三月十五,是彭渊回城的日子,彭夏一大早便来邀桓清同去迎接,她在家懒散了几日,也想出去走走,只是仍不知如何面对彭将军,总觉得自己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无颜见他。
彭夏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姐姐难道就不想缓和缓和与我爹爹的关系吗,这是个好机会啊!而且,而且子优不在,你们还不帮我,我怎么让爹爹打消与陈家的结亲的念头啊!”
桓清呆呆地又开始发愣,彭夏便去找对面桌子边饮茶的萧伯雁继续纠缠,萧伯雁很是识趣,不等她再开口,便对桓清道:“若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为什么会怕在长辈面前认错,若觉得自己没错又如何不敢面对?总归有你夫君我陪着护着,怕什么?”
彭夏眨眨眼,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这一对比更加厌烦与陈琮的婚事。
她深呼一口气,将二人推出门外,彭夏瞪大双眼撇着嘴望着她,桓清无奈道:“我先换衣服。”
这世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之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她不愿意强求什么,但是既然他二人如此热心,她又何必矫情。
彭将军的名声素来不错,纵使有先前万乔之事也丝毫无损其英明,城中百姓听闻彭将军回来,纷纷翘首以盼,街上喧闹非常,似过节一般。
彭夏今日穿着粉艳的交领襦裙,头上插着两支银步摇,花坠三穗流苏,走起来摇摇晃晃,甜美可人。桓清则只穿着银绣杏色男装,腰间别着那把萧鸿送的匕首,她在城中的名声不太好,常以男装打扮,两个人走在前头就像一对璧人,若不是萧鸿的衣服更为华美,走在后头就像是二人的跟班。
快到城门口时,忽有人从外疯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受伤了!彭将军遇刺受伤了……”
附近的人此一瞬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半张着口,震惊不已。
彭将军素来低调亲民,很少会前呼后拥,难免会给人以可乘之机,基于前车之鉴她也曾劝过他留心,没想到还是中招了,只是……谁会刺杀他呢?
彭夏朝城外飞奔而去,桓清萧鸿二人互看一眼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彭渊平定昌西的军队多驻留原地,自己所带的将士则驻扎在城外,因要回城面圣,并未带太多人进城。彭夏挤开人群,直扑到彭渊身边,见他只是胳膊受了箭头擦伤,并没有大碍,呜咽一声扎进他怀里。
“好孩子,爹这不是没事吗,还哭?怎么不和你娘在家等着,还有万乔呢,她没过来吧?”他在人群中搜寻着,却无意中看到了桓清,明显愣了愣,又皱了皱眉。
彭夏擦干眼泪,撇嘴道:“她们怕给你添乱只说在家等着,我就和桓姐姐他们一起过来了,谁知道……”
说着说着又开始有落泪的苗头,忙转了话头:“刺客呢,捉住没?爹你征战四方也是为保家卫国护佑黎民,谁那么没良心要杀你?莫非是昌西漏网之鱼?”
彭渊摇了摇头,手中拿着刺客射来的那支黑漆弩|箭,向左侧山林一指:“跑了,不过王孝带人去追了,他会抓住刺客的,别担心了,先随爹回城。还有阿清,伯雁,难为你们还挂念老夫。”
“应该的。”萧鸿朝桓清眨了眨眼,看吧,没有人会记恨你为难你。
桓清笑了笑,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她记得很清楚,这种弩|箭是殷墨提议改良的半尺锏头箭,但因成本较高没法在军中大肆使用。
所以,刺客……会是他吗?他是来为谢云朗报仇的?她眉头深锁,却没敢回头去看。
不要管了,这恩怨毕竟不关她的事,若她再次插手就不止是失去陛下和彭渊的信任那么简单了,很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甚至连累伯雁,那么,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殷墨,对不起,若你无法躲过此劫,我……
二人跟在彭渊父女身后,随着人流入城,眼看着要进入城门,拉着萧鸿的桓清却突然松开手,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萧鸿问道。
“伯雁,你先回去,我……我去帮王孝抓刺客。”
萧鸿知道拗不过她,更不敢任她独自前去,只好无奈地跟着她进了林子。
因为他知道,他这夫人软硬不吃,说了她不会听,拦更拦不住,打从他决心爱她的那天起,他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桓清边走边拧眉苦思,如今她手上没有弓箭,要像当日翡翠林一样故技重施是不可能了,若是假作人质助他逃脱,也定瞒不过王孝。纵使今日瞒了过去,彭渊早晚也会怀疑到她头上,届时祁国便再无她的容身之处。
“算了,伯雁……”
萧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但能不去就最好,万一被刺客误伤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忽而,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桓清顾不得犹豫,绕过小坡飞跑过去。
王孝身后带着二十来个兵士,对面一个蒙面人手持利刃正挟持着一个小姑娘,双方对峙着,谁也不敢轻易动作。
桓清见到人质大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看了又看确信没看错,那个小姑娘居然是失踪多日的叶菀?
叶菀身上仍是那套出走时穿的衣裳,只是因为太久没洗显得又脏又破,头发也毛毛躁躁,本就瘦削的人如今更加显得柔弱不堪。
蒙面人身穿棕红色粗布衣衫,从身形看去男女莫辨,直到听到那细柔微哑的嗓音才让人确信是个女刺客:“再过来我可就划破她的喉咙咯?”
王孝愤然道:“今日让你逃了我还有什么面目见将军,你以为你挟持个小乞丐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那刺客并无慌乱,从容地笑了两声:“你们彭将军不是最擅长收买人心吗,啧啧,今日你是想坏了他的名声?或者还真给我说中了,他本就是沽名钓誉之徒啊?!”
身后的士兵皆是我之心腹,今日只要你们都死了,还有谁会知道?王孝仿若未闻,又朝前走了两步,叶菀的脖颈上登时又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王孝,住手!”
王孝顿了顿,看了眼土坡后出现的二人,动了动嘴唇,桓清以为他打算收手,刚松了口气却听到了他吩咐手下一拥而上的命令,像是丝毫不在意刺客手中的人质。
桓清不料他会这般狠辣无情,冒着刀剑之危,朝叶菀飞奔而去。那刺客身手极快,砍杀了两个兵卒,一脚将叶菀踢飞,却将桓清捞了过去挡在身前。
萧鸿知道夫人爱护叶菀,手里提着赤羽刀正要阻拦王孝的手下,却没想到原本在自己身后的夫人就这样冲了上去,他恼恨自己没能及时拦住她,大吼一声:“慢着!王孝,让你的人住手!”
那刺客扣住她腰间的匕首,另一只手以同样的姿势挟持了桓清。
她得意地笑了一声,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挑起,继续挑衅王孝,哎,这位壮士,小乞丐的命不值钱,那,这条命呢?
“桓姐姐……”叶菀微弱地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不论王孝敢不敢动手,碍于萧鸿在场他也只能忍着。
“若敢追过来,我保证就不只是吓唬你们了,我会直接割断她的脖子!”那刺客目露寒光威胁道。
萧鸿抱着昏迷的叶菀,与王孝等一行人一起出了林子,打算先将人送回城交人医治然后去追踪刺客,却惊讶地发现彭渊正在城门口茶摊底下坐着,尚未进宫面圣。
彭渊看了眼空手而回的二人,叹息一声:“看来,果如我所料。”
萧鸿震惊地坐下,追问道:“彭将军此言何意?你知道那刺客是什么人?”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弩|箭是东翎谢家所用,你猜呢?”
“你是说……”萧鸿心灰意冷,仿佛终于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事都被她蒙在鼓里,难怪方才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还趁着他分神冲动上前。
他握紧拳头却无处发泄,接着问道:“将军既怀疑她,为何方才不拦着?”
彭渊将碗底的茶一饮而尽,眼神中蕴含无限惋惜:“早些探明她的立场不是更好?她本不该掺和进这些事的,终究还是个不成熟的姑娘,既然她非要选择这条路……”
“将军是否太过杞人忧天,纵使她仍旧心怀故土,也不过是个寻常人,又不是朝臣将士,终究做不了什么……”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终究做不了什么,今日还不是令刺客逃脱了?她受陛下爱重又是他萧鸿的妻子,若真想不知不觉做些不利于祁国之事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更令他绝望的是,他沿着刺客逃走的方向追了一路,又在东城外搜了半天,均一无所获。
萧鸿不知道她是出于过往的情谊有心放走刺客,还是单纯想救叶菀,但看她舍身做人质的时候连腰间的匕首都不记得拔出,分明是笃定那刺客不会伤她。
即便如此,他的夫人还是跟着那人走了,而且连一点线索都没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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