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十三章

陈埔买完东西回来发现盘子里的红豆糕少了一块，除了父亲可没有人敢动他的东西，更何况全府上下十多年都知道这是给娘的祭品。

        陈埔表示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也不行因为这件事去找他。

        他没有继续做糕点了，差不多把东西整理好准备明天的祭祀。

        回到房里他有些心不在焉。今天在路上他碰见了一个白伞黑衣的姑娘，明明是阴天她却撑把伞，她逆着人流站走着，陈埔和她擦肩而过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悬了起来，一回头却发现那姑娘已经融入了人海。

        “你是在想我吗？”

        陈埔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差点落在了地上被流光稳稳接住。

        “你是谁！救命阿！”

        陈埔二话不说往外跑，推开门却发现门外一片死寂，他有种预感自己出去了不会有什么好事。他重重和起了门，大气不敢出靠在门上。

        “我今天从你身边经过，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陈员外家里。”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眼里的颜色”

        “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你死后你就把你眼里的颜色给我。”

        “为什么是颜色。”

        “哎，说来惭愧，我爱桃花，如果看不见颜色那就索然无味了。”

        “那为什么是我？”

        “唔大概是因为你命不久了吧，大概还十年左右，而且你心纯至善，看到的颜色更透亮”

        “这样的人还很多吧。”

        “瞧你说的，偏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别问太多了，只是一个交易。”

        陈埔脑子里想了很多，他想到了父亲头上的白发，李伯一到换季就咳嗽的身子，想到了西街的芙姨，也想到了曾经在学堂里思慕过的高家姑娘可是这人说他命不久了自己又还能做什么呢。

        “我明天是我娘忌日，我爹会去祭拜他，能不能让他们见一面。”

        陈埔声音有些发抖，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心里是害怕的，但是这姑娘又说什么都行

        “可以，那你呢。”

        “我我不是个好儿子，我十八岁了，身边的人有了功名，娶了妻子，有些有了孩子我只会挥霍父亲的前去买醉罢了。”

        “这事我答应了。”

        流光正准备离开，那人伸出手上前拦住她。

        “慢着，为什么是我死后，岂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流光勾了勾嘴角，一脸无奈

        “人有转世，你也有，但是你的转世眼里没有颜色了。”

        “这么，这交易还做不做了。”

        沉默良久，他放下了悬在空中的手

        “值得，下辈子就下辈子再说吧。”

        ---

        祭拜那天，把祭品整整齐齐摆放好后陈埔走开了。

        陈员外并没有在意儿子的离开，专心的烧着纸钱，一言不发。

        “哟，你这个讨厌鬼怎么才来看我。”

        陈员外抬起头，看见一个红色衣裳金色刺绣的姑娘坐在碑石上笑意愈浓的看着自己。

        “抚娘”

        抚娘跳了下来，左看看又摸摸，含笑点头十分满意。

        “不错嘛讨厌鬼，这个新家我是喜欢的，就算住我隔壁的那群老鬼总是狼哭鬼嚎，经常吵的我睡不着。”

        “怎么，十八年没见了，你就这哭丧样子，我儿子都比你强，你自己想想，你来看过我几次，虽然我住的变好了，可是见你见的越来越少了。”

        一阵风吹来，眼前的抚娘有些模糊，好像要被吹散，他连忙向抓住她手里却空空如也，脸色一阵凉意，后知后觉是自己居然流出了眼泪。

        “抚娘你怎么就跟了我这个只知道花钱的浪荡子嫁给我后更是为什么不多等我几年，我就就有钱了。”

        “嫁给你也挺好阿，虽然你总是笑我写的诗，总是偷我红豆糕，还总是把我二哥带去鬼混。”

        说起二哥，抚娘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二哥被奸人利用才还得家里家破人亡，可恨那奸人有权有势，他们丝毫没法反抗。

        他稳定下了心绪，暗暗的感谢上苍让他能再次看见抚娘，只是家中儿子尚未安定，不然他奔波半生家财万贯，年过半百早已没有什么牵挂了。

        “怎么不见儿子。”

        “他刚刚离开了。”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年年都带我最爱吃的，也难为他知道，可惜变成了鬼已经吃不出好坏了。”

        想起那天陈埔在小厨房捣鼓的满屋样式，陈员外淡淡笑了，脸上的皱纹堆了起来。

        “抚娘，我打算给他买个官，这样我走了他也好有个依靠。”

        抚娘有些惊讶，靠在他肩膀上的头立马立了起来。

        “他知道吗。”

        “不知道，等买到了再告诉他吧，这事不太顺利，你也知道我少年纨绔不爱读书，后来当了商人也也是个粗人。”

        “讨厌鬼，虽然你变老了你还是个讨厌鬼，怎么不去问问儿子的意思。”

        “这是他最好的出路，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

        抚娘耷拉了肩膀，又靠了回去。

        “官场波涛汹涌，我二哥那样忠贞耿直的人被人当了筏子，就连我们这种小官都暗藏杀机，儿子他能应付的来吗。”

        陈员外听完这话，知道勾起了抚娘的伤心事，仔细想想确实官场如战场，只有钱可能更加树大招风，沉默中没有说话。

        “如果儿子不愿意，就让他去做喜欢事情吧，你老了，他也会长大，你不可能护他一辈子，让他自己站起来吧。”

        ---

        流光看见陈埔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坐着，嘴巴里不知道叼着一根什么，正在拔树底下的杂草，一大片都要扒光了

        “不去看看？”

        “不去，这里听得到。”

        “你母亲夸你是个好孩子呢。”

        “嗯。”

        流光撑着伞，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个颓靡的少年，头埋的很低是不想让人看见他满脸狼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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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不久，县令登门拜访，说陈员外的事情有了着落。

        陈员外一听心里一紧，该不会真被那诡异的丫头说中了吧。

        他喝着茶，看着眼前县令绘声绘色的描述这事有多巧有多妙，陈员外心里感觉太过于古怪了，果真和那丫头说的一样，他暗暗皱了皱眉头，心里不由自主提防了起来，但是脸上还是要表示十分的激动，对县令千恩万谢。

        “哎呀，还麻烦县令您亲自跑一趟，叫手下招呼一声，这么好的事情我陈某人还不脚底抹油立刻去了您府上。”

        “陈员外说笑了，说笑了，这不是怕走漏风声，一听到就立刻来告诉你了，哪敢告诉第二个人。”

        陈员外对县令好一番招待，最后县令喝的不省人事叫人送了回去。

        第二天醒来，县令晃了晃剧痛的头，这才反应过来发现昨夜去陈员外府里居然没有给个准话，不禁心里一紧，这事怎么回事，陈员外买官不是一年两年了，天上的好事居然还能不紧不慢？难不成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县令连忙起床，在书桌前左右踱步，不应该阿，怎么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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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里，陈员外想了很多，有那日黑衣白伞丫头的话，有墓前抚娘的话，最后他决定去听听儿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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