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嫁

万事俱备，只等佳期。
八月十六，宜嫁娶。
青晗天未明就醒了，事实上，这一晚她几乎就没睡着过。
一整晚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安眠。
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睡着，大喜之日，她可不希望自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煞风景。
可是根本完全没办法，只要一想到明日她就要嫁给言旨，她就无法安然睡下。
心里像是被装了只兔子，不停地狂跳，随着天色渐明，心就至跳到喉咙口，就好像下一瞬就要跳出来一般。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
须臾，简氏领着喜娘们进了屋。
她自己径直走到床边，掀开珠链纱帐。一见女儿醒着，简氏心中了然，“没睡好？”
“娘，我紧张。”青晗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忐忑。
前世今生加起来，从未有过的紧张。
“新嫁娘都是这样的，没事。”简氏笑着安抚她，“起来梳洗装扮吧，时候不早了。”
“嗯。”青晗颔首，从床上坐起来。
喜娘们赶紧过来伺候着。
青晗尽量放空自己，任由这些人摆弄着。
等好不容易沐浴完将湿发绞干，天色已经大亮。
简氏亲自为女儿穿上层层嫁衣，就好像小时候一般。
“娘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儿，才那么丁点大，小粉团子一样。想不到一晃眼，就到了你出嫁的这一天。”
一说到这里，简氏就鼻尖发酸。
她现在完全明白自己丈夫的滋味了。
虽然女儿就嫁在隔壁，往后一家人也还会如先前一般和和美美生活在一块。但是只要女儿就此嫁了，成为别人的人了，她这里心里就是觉得空落落的，像是被人剜走了一块。
听见母亲声音里藏不住的咽声，青晗也跟着双眸微涩。
见状，简氏连忙道：“新娘子可不能哭，大喜的日子，哭可不吉利。”
“好，我不哭。”青晗忙眨眨眼，眨去眼中的湿润。
简氏满意地颔首，加紧帮她把嫁衣穿好。
“我的女儿，绝对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
简氏打量着女儿，只见她鼻若琼瑶，朱唇娇艳，面如桃花，一身大红喜袍衬得她肌肤胜雪，身姿窈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可云也凑趣道：“还未上妆便这般美，要是上了脂岂非要是倾国倾城了！”
其他人也跟着赞美声声不断。
哪有这么夸张。
青晗抿着唇轻笑，又惹来一阵夸。
“好了，赶紧准备吧，一会儿时辰该到了。”简氏吩咐着。
这边，简氏拿起梳子为她梳发。
一下一下，轻柔地缓缓地，从头直梳到尾，一边梳一边念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  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望着镜子中那个温柔笑靥为自己梳发祝福的母亲，青晗觉得自己又想掉眼泪了，但想起母亲的叮咛，她又生生忍住了。
简氏也偷偷地抹了把泪。
喜娘接过简氏手里的梳子，开始为青晗盘发。
接着开面。
一个喜娘在两手执着线为她开面。
有些痛，青晗忍不住蹙眉。
好在她脸上绒毛没几根，三俩下就都祛尽了。
青晗松了口气。
紧接开始最后一步，上妆。
这段时间，关氏、曲氏、风玲琅、俞婳还有其他的宾客女眷也纷纷到了。她们都默契地没去打扰正在上妆的青晗，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待欣赏着。
如可云说的，素面朝天的青晗已经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而等她正式上完妆，更是美得不像颠倒众生。
“难怪人家说当新娘这一天就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天，这句话果然不假。”
风玲琅赞叹道：“青晗，你今天好美！”
她是言旨的姐姐，也就是男方家的，论理不该出现在这儿。不过她一直就是住在青家的，就算言旨搬去隔壁了也没跟这一块，来这儿大家也觉得没什么。
青晗微笑着，“玲琅姐要是羡慕，自己也可以啊。等到你出嫁的那一日，必定也是美艳至极。”
“我才不呢，我还想多自由两年。”风玲琅摇头不迭。
原本她还想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不想这么早被关进去。但是想想今天的场合，还有这么多讲究避讳的长辈在呢，她忙又止住了。
“好吧，那就只能让袁夫子继续眼巴巴地等着咯，可怜！”
闻言，在场人不由都笑了，闺房之内，一片欢笑声。
俞婳走过来拉住青晗的手，不舍地道：“姐姐你好美哦，我真舍不得你就这么嫁出去。”
青晗弯眉，满眼笑意。
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几声脚步声，屋里众人回头一看，却是青晖和皎皎两个小家伙。
两小人儿都穿着喜庆的大红衣裳，俨然一对小金童玉女，叫人欢喜。
先乖巧地叫了人，两个小家伙走到青晗身边面前站定，小脸换上一致的严肃与认真。
众人见状，默契地不说话，看这两个小家伙搞什么。
只见皎皎跟青晖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祝姐姐和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众人惊喜。
青晗很是欢喜，“谢谢皎皎，谢谢晖儿！这话谁教你们的？”
“是姐夫。”
风玲琅一听噗嗤一笑，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小子这么宝。
这时，顾氏也来了。
青家的掌上明珠今日出嫁，登门道贺的客人来了许多。顾氏作为大家长，一早就在外面招待着。
好不容易地寻了空，她忙赶过来看看青晗。
“祖母。”
青晗忙要起身。
“别动别动，就坐在那儿。”顾氏忙阻止她。
青晗依言没动作。
顾氏仔细端详着青晗，满意地不住点头，“真漂亮！祖母的小乖宝。”
听见这亲昵的称呼，青晗不由眼热。
顾氏叮嘱道：“晗儿，你今日出嫁，以后便不再是闺阁小女，不要仗着夫君宠爱便任性妄为，要夫妻相敬，恩爱相亲，才能长远。可记住了？”
“孙女记住了。”
祖母明明没多说什么，但青晗眼眶却已湿润。
“莫哭，花了妆容就不漂亮了，祖母的乖孙女一定得做最美的新娘才行。”顾氏笑哄，眼角却难掩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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