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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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时,汉军营寨前再度多出了一道木栅……不过与之前的相比,这道木栅显得残破了不少,很显然,这是汉军连夜依靠着营墙草草修补而成的残次品。
“汉军也不过尔尔了,今日上午辛苦畀留你领着骑兵拔掉这道栅栏,然后我们不用休整,到了中午我就让全军蚁附登营!”高句丽大军中,明临答夫对着身旁的桓那部族长于畀留如此笑言了几句,这才翻身上马,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了阵前正中的位置。
不过,面色阴沉的于畀留只是在马上勉强一礼,便直接去了前军,并未跟这位高句丽莫离支搭话……话说,虽然于畀留曾经有意的排挤过哑哑可虑,也曾为获取了全军骑兵的指挥权而兴奋一时,但作为桓那部族长,他终究是没想到,明临答夫会如同撕烂一个大蘑菇一般将与自己齐名的哑哑可虑当众撕成碎片!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当日,这明临答夫可以轻易撕碎贯那部和哑哑可虑,那明日自然可以轻易撕碎自己和桓那部。
而这种焦虑与愤怒,一开始还是隐藏着的,可随着于畀留手中武装力量的飞速流逝,却变得愈发明显和疏于遮拦!
要知道,当日于畀留从明临答夫那里获得的原本用于左右包抄的一万多骑兵,居然成为了这场攻坚战中死伤最重的部分……没办法,缺乏攻城武器和技术的高句丽人想要拔除营寨的话,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畜力。
那一万骑兵,两日间就损失了两三千人,而且牲畜由于目标突出,死亡倒毙的明显更多!至于没了骡马的骑兵,那还算是骑兵吗?
如果不是明临答夫同样提供了大量的步卒,舍出性命来来帮助骑兵拖拽那令人胆寒的栅栏,说不定于畀留都会以为这位高句丽莫离支是想和汉人联合起来削弱自己!
想到这里,盯着眼前的那道破烂栅栏的于畀留不禁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为了这一道莫名其妙的栅栏,不知道又要死多少高句丽人!然而,仗打到这份上,除非一方主动撤退,怎么可能会中途结束?再说了,等把这一道栅栏拽下来,说不定高句丽人就能掌握局势主动了。
一念至此,于畀留几乎是忍着恶心向自己的副将发出了命令——不是进攻的命令,而是让督战队率先就位的命令。
于是乎,随着一声号角,督战队率先就位;然后,那些战战兢兢的高句丽骑兵才一手持木盾,一手死死拖拽着那些过于聪明的果下马,往满是血腥味战场上列阵;最后,才是被剥夺了武器的奴隶、国人壮丁,甚至一部分国人妇女,抱着绳索表情呆滞的被驱赶着往前方空地上集合!
寒冬腊月,虽然无风无雪又有太阳,但依然是标准的寒冬腊月,可这些被驱赶出来的人中居然有一部分人只穿了一件单衣,甚至还有人光着膀子!
“怎么回事?!”情况太明显了,于畀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为何有的兵士没有衣服?!”
“回禀左相(于畀留曾任最大官职),”稍倾片刻,立即有人转身回报。“负责收拢这些国人武器的明临阙门将军说,本来就是上去送死的人,没必要浪费衣服……这么做,也是省的扒尸首时衣服会烂掉!”
这两日的战场上,除去被填了壕沟的倒霉蛋外,大部分尸首都是有着营墙依靠的汉军在晚间进行清理的……箭矢、铁甲、皮甲自然是要回收利用,毕竟汉军那边也有点杂牌军的意思,这种东西自然会缺……可尸首,汉军却没有侮辱的意思,大部分尸首会被默契的抬到距离汉军营寨两箭之地的空地上,然后等到第二天清晨由高句丽人的壮丁收拾。
届时,这些人身上仅存的有价值物品,也就是原本的衣服了,自然是要被回收利用的。
听到这个解释,于畀留低头半响无语,然后却又忽然起身,居然直接抛下前军去了中军。
“是这个样子吗?”明临答夫愕然在马上。“我的侄子做出了这种事情?”
“是!”于畀留双目通红,与这个他之前畏惧了大半辈子的人昂然直视。
“他做的不对。”明临答夫仰头看了看对面高台上白马旗下的那个身影,然后方才连连颔首。“他做的确实不对,畀留你是前军主将,你说你准备如何处置他?”
“我想请莫离支杀了他,以安定军心。”于畀留红着眼睛答道。“奴隶可以随意对待,野人到了如今的局面也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国人是我们的根本,他们是去打仗的,不是当肉盾去送死的……最起码不能这么说出来!坐原的得失,关乎着我们之前数十年的扩张成果是不错,但是国人的人心,却关乎着这个国家的存亡!”
明临答夫低头看着眼前的于畀留……自己的国家是部落联盟和封建制度的混合体,一方面学着汉人那样,有王有相,有城有民;另一方面却又如扶余人、三韩人、鲜卑人那般,骨子里是部族头人的制度。所以,什么国人的人心,什么国家的存亡,这种话从几部贵人口中说出来以后,虽然道理是对的,却总是有让人感到有点滑稽,尤其是这番话的目的还是要杀掉另一个顶级的贵族,自己的侄子明临阙门。
讲实话,这种话放在以往,明临答夫说不定会认真思索一番,对方是不是准备好了兵变之类的东西。但现在,在战场上,他却比谁都清楚于畀留的心思,对方是真的被伤亡弄垮了心态,并且对自己有着巨大的不满和愤怒,这才会在阵前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于畀留,终究是桓那部的族长,是军中仅次于自己的大贵族,是哑哑可虑死后所有其他贵族共同支持的对象,是为了战争胜利不得不团结的人物。而明临阙门,一个侄子而已……
“将阙门和负责此事的其他军官全都押过来杀掉。”一念至此,明临答夫不再犹豫,直接就在马上言道,然后又下马拉住了于畀留的手。“但是左相,你也不要再耽搁了,今日没有衣服就没有衣服了,速速攻击吧!”
恢复了一丝清明的于畀留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小老头一眼,却是终于再度恭恭敬敬的弯下腰来:“谨遵莫离支之命!”
高句丽军中的波澜到此为止,然而重新上马的明临答夫却在再度抬起头的时候有了一丝动摇……因为他陡然想起,之前两日,自己和对面的那个年轻汉人将军遥遥对峙,双方作为两军主将,虽然没有什么约定之说,但却心照不宣的一个从不下马一个从不离开高台,从头到尾双方都没有失了半分主帅的体面和风采。
可今日,自己却在对峙刚开始之后便被迫下了马,还是因为自己人的逼宫,这未免有些让人气馁和无奈。
………………
号角声吹起,战争重新进入往常的节奏!
高句丽人夺回坐原的决心很坚定,最起码高层和上层还是稳住了心态。于是,按照高句丽人的社会结构,在督战队的前方,大贵族们指挥着小贵族,小贵族们指挥着国人军官,国人军官们驱赶着国人士卒和奴隶们上前,再度重演起前了两日的情形。
然而……
“为什么拖拽不动敌军的栅栏?!”高句丽人的前军指挥于畀留惊恐万分。
“为什么会拖拽不动我们的栅栏?”汉军前线的指挥者徐荣也是颇为惊愕,但却不妨碍他督促士卒抓紧时间尽量杀伤敌军的畜力。
毕竟,不管是野战还是眼前的攻防战,不管是胜利后的追击还是万一营墙不保后的撤退,高句丽人的果下马都明显比普通高句丽人士兵更显得有威胁一些。
“昨夜我军在修补栅栏的时候,往培土上泼了很多水。”来自后面高台上的传令兵完美而又惊喜的解释了一切。“一夜封冻,栅栏已经与培土结成了硬块,将军还让我们告知诸位,这是娄贼曹的计策!”
“汉军往栅栏根上泼了水……”于畀留一时茫然不知所措。“去问问莫离支,如今该如何应对?”
“麻烦了!”明临答夫也是一脸苍白,但却迅速坚定了决心。“告诉于畀留,汉人只剩下一道栅栏而已,不要留手了,把所有牲畜都投入过去试一试……不行的话再说!”
“不行的话再说?!”于畀留当即反问对着传令兵反问。“去再问一遍莫离支,若是牲畜死光了又怎么办?我们要是没了能行走于山地上的骑兵,到时候万一需要撤退,我们拿什么应对汉人骑兵的追击?”
“告诉于畀留,打进营寨就不需要应付汉人骑兵的追击,打不进去的话……届时我们还有一座大营以作遮盖和断后!”明临答夫的回复非常干脆。“而如果真有撤退之时,我将亲自驻守大营断后!”
于畀留一声长叹,再无话语递出,却是大手一挥,敦促手下将坐骑集中起来使用,大量的果下马登时就被送上第一线,充当起了拖拽栅栏的主力。
对此,几乎能看清于畀留动作的汉军前线指挥徐荣,只是冷笑一声,便回头派出了传令兵,乃是要求公孙珣放弃轮换,立即往前线增兵固守,以求密集杀伤。
要求合情合理,公孙珣自无不可。
这是正式交战的第三日,双方都有些杀红眼的感觉,而即便是汉军有了出其不意的应对之测,也不免开始出现了远超前两日的死伤——高句丽人明显已经豁出去了,他们仗着自己人多,而汉军又要集中杀伤牲畜和民夫以保护栅栏,便开始主动欺身上前,对着营墙上方进行弓矢抛射。
营墙毕竟不是城墙,而箭矢这种武器自从被发明出来以后,向来就是人类古典时代最出色、最传统的杀伤武器,在攻防战中更是绝对的主角。所以不管是汉人还是高句丽人,在一个可能是被反复回收的箭头下面,其实都是一样脆弱的。
自上午到中午,公孙珣坐在白马旗下,眼看着从前线抬下的伤兵越来越多,也是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不知道到了午后的时候,加了水的栅栏会不会弄巧成拙,万一冬日的阳光能够让地表化冻的话,那栅栏反而会被轻易拔掉。
于是公孙珣对着身边的一个义从发出了一道命令。
“汉军援兵?!”最先得到消息的居然是于畀留,他留在两侧山丘上充当观察哨的零散果下马骑兵,可以清楚的交叉观测到对面汉军大营的大致情况。“有多少人?!”
讲实话,于畀留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口音几乎是打颤的,甚至一度有一种眩晕感……要知道,高句丽人不顾死伤和豁出一切的背后,无外乎就是依仗着所谓的巨大兵力优势,这使得他们可以在付出惨痛伤亡后依旧能腾出足够兵力在坐原设防。
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保证胜利的兵力优势,如果一开始汉军就已经源源不断的从后方玄菟、辽东等地连接到了坐原,那这场战斗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高句丽的战略目标一开始就是不对的!
所以,于畀留已经下定决心,如果援军超过三千人,他就不打了!
“不清楚!”哨兵无奈答道。“只是刚刚从后面的通道中进入坐原!”
“去给我数清楚!”于畀留当即催促道,他已经隐约在喊杀中听到了一股渐渐变强的欢呼声,很显然是前线汉军也发觉了生力军的到来。“一个一个的数!”
然而话音未落,高句丽人居然也欢呼了起来——原来,之前根本拉扯不动的栅栏开始出现了倾斜与晃动,很显然是冬日午后的阳光终于起了作用,熬过了那个临界点以后,原本起着加固作用的封冻在融化反而使得栅栏的牢固性大大削弱。
这时候到底是该进还是该退?于畀留茫然不知所措!
而当他本能的回头去看镶边的金蛙旗时,却发现一直在那里督战的高句丽主帅明临答夫居然第一次离开了自己的大旗,然后骑着矮马往一侧山丘上而去……很显然,这位高句丽莫离支也是得到了汇报,然后决定亲自看清楚汉军援兵的虚实。
几乎是在汉军生力军顶替下第一线疲敝之兵的同时,高句丽人也是终于在汉军的半主动放弃下,将那个让他们痛苦万分的栅栏给彻底突破了!
“于畀留将军,莫离支有命!”此时,一名传令兵也从山丘上直接飞奔而下。“汉人援兵不过一两千人左右,很可能是原本就在预料中的辽河营地驻军,本就是他们的后备军……汉军已经力竭了,传令全军登城,然后携带火把,今日只以破坏营墙上的加装箭楼、高台为主!”
于畀留当即松了一口气,然后旋即大喜,但几乎是立即的,他又变得黯然起来……毕竟,‘今日只以破坏为主’,本身就说明即便是明临答夫,都没指望在对方有生力军到来的情况下,能够一鼓作气越过那堵营墙。
今天也就是这样了,这种对攻击方极为不利的战斗方式还是要继续往后拖延下去!
果然,战斗随着夕阳西下再度告一段落,高句丽人也仅仅是勉力破坏掉了些许营墙上的设施,并不存在什么成功登墙的情况。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高句丽人在撤退时,几乎是拖走了战场上视线内的所有木料,以防对方用浇水结冰的方式再度利用这些木料修葺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一夜无言,第二日一早,高句丽先是全军饱食一顿,然后又临阵赏赐下来大量的财物、官职,这才出营列阵。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刚一来到阵前,于畀留就发现了汉军营墙的异状。“为何营墙上会反光?”
“他们又泼了水。”而很快,手下士卒用生命换来的回复就让于畀留再度惶恐起来。“这次是在墙上,梯子根本架不住!”
“撤兵!”于畀留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断,然后便亲身来到中军去寻明临答夫。
“撤兵是对的,等到中午冰化再攻击就行。”骑在马上的明临答夫后背居然显得有些佝偻。“只是可惜,冰化以后就会打湿木头,上面的箭楼和高台就烧不成了。”
“敌军主帅比你年轻,也比你聪明,”于畀留毫不客气的指责道。“从一开始同意哑哑可虑的荒唐计划,到现在的死伤无数,就算是真的把坐原夺回来了,莫离支你也是将高句丽几十年的兴旺势头给毁的干干净净!对高句丽而言,你做的错事比好事多的多!”
明临答夫闭口不言,或者说根本没有反驳……战争是让一个人威望迅速攀升或者衰落的最好方式。当士卒们将性命托付给一个人以后,如果连战连胜,那此人很快就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神一样的人物;但如果反过来,即便是没有连续败退,只是徒劳无功,军中主帅的威望也会一落千丈。
死的人太多了,多的明临答夫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在如此多的伤亡之下,高句丽人就算是夺回了坐原,那从整个战役的角度来看,也是吃了大亏。
所幸,于畀留并没有继续指责下去的意思,战争没有结束,这种指责只是基于愤怒而发,本身毫无意义。
“待会我会让椽那部的贵族们身先士卒。”明临答夫眼看着于畀留放过了自己,也是主动做出了让步和表态。“让他们先死!最后一道关口了,肉搏的话对大家都很公平,我们不会很吃亏。”
“我倒是希望汉军能够在失去营墙后主动撤退。”于畀留烦闷的答道。“这样对大家都好,这种战斗毫无意义!”
“或许真有可能。”明临答夫继续安慰道。“如果真的攻破营墙,我们就派出使者……可虑之前说过这支军队的特殊性,为首的那个年轻将军,出身于汉人的大贵族家族,他这次出兵虽然是带来了辽东、玄菟的正规军,但据说却是私自成军出兵,这样的话他应该会担心伤亡!”
“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于畀留双目通红的看向依旧在闪光的营墙。“这说明之前汉军的伤亡很少……这个将军比莫离支你强多了,他猜到了我们的埋伏,提前准备好了防线,然后还有这种出其不意冰水的妙策。反观莫离支你,你就只会拿高句丽人的人命去填!”
话题似乎又转回来了,但明临答夫这一次却选择了有所回复:“等营墙拿下来了,我就不回国都了,直接守在这里。然后等到前线缓和下来,我还会以高句丽莫离支的名义向汉人朝贡、入质,如果对面的汉人将军想杀了我撒气,我也会把脑袋献上去……等我死了,畀留你再接任下一任莫离支,这样国人就不会把这次的事情怪在你头上。不过到时候,你一定要休养生息,以恢复人口为主……我们高句丽太小太弱了!”
于畀留欲言又止,周围的高句丽贵人和军官也是各自无言,中军这里一时尴尬无声。
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下午,眼看着对面营墙上的闪光冰凌渐渐消融,高句丽人终于强打精神,准备有所行动。
然而,正当于畀留准备返回到前军进行督战时,汉军营墙上的欢呼声和两侧山丘上高句丽望哨的齐齐飞奔而来,却让高句丽中军几乎所有的高级军官变得面色苍白起来。
而果然,一个几乎呼之欲出的答案从哨骑口中传来:“又有汉军援兵到来!”
这一次,于畀留和明临答夫一起攀登到一侧的山丘观望。
“和昨日一样,大约两千人!”身材矮小的明临答夫被人扶着站在马上才看清了来源汉军的规模。“畀留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于畀留面色苍白。
“我觉得是疑兵!”明临答夫认真朝对方解释道。“不然为什么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规制?一定是汉军趁着晚上又把那两千兵马送到后面谷口外,然后专门等到现在让他们再伪装成援兵出现,从而激励汉军,并让我们感到惶恐……”
“晚上月亮很圆。”于畀留连连摇头。“我们在这里是有哨骑驻守的,真要是夜里换出去的话,我们绝对能发现!”
“是太阳下山后的雾气。”明临答夫稍一思索就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里是我一手修筑而成的,我在这里待过很长时间,我很清楚,坐原这里每到冬日傍晚这里都会起雾,你也应该见识到了……那时候我们和汉军一般都在打扫战场,对方趁机偷偷潜出去不是没有可能。”
于畀留微微颔首,却又微微摇头:“可万一呢,万一汉人的援兵是真的呢?四千援兵,跟两千不是一回事,连续不断的援兵和伪装的援兵更不是一回事……若是真的援兵,咱们再打下去就没意义了,对不对?若是再拖下去而不克的话,我们的军粮连撤退就都撑不住了,对不对?莫离支你能保证这不是真的援兵吗?如果是真的援兵,高句丽人又因为你的坚持耗在这里,最后亡了国,椽那部和你明临答夫能拿出什么来赎罪?!”
明临答夫的面色一时间白的如同他的须发一般,根本无言以对。
“高句丽人没有行动?!”远远的高台上,打量着高句丽军阵的娄圭却是不禁有些郁闷。“莫非是我高看了那明临答夫,他根本没想到晚间雾气的事情,然后弄巧成拙,不敢再战?”
“弄巧成拙是有的,”坐在一旁的公孙珣不由笑道。“可依我看,却未必是明临答夫本事不到位,而是高句丽内部本身就波诡云谲,明临答夫因为年纪问题本身就难以把控局面,所以,他便是如你我计划的那般以为我军援兵乃是假扮,却也控制不住军中其他将领了!”
“终究还是白白想了个好计策!”娄圭闻言愈发失望。“援军白日分拨进入,晚上起雾时再派出疑兵假装离开,让高句丽人误以为我们援兵不足,再突然发力亮出所有兵力……”
“这种计策终究是小道。”公孙珣也是一时感慨。“国力、兵力、粮草、装备、训练,这些才是王道。若是能够以堂堂之阵压上,这些计策终究无用;而若是如高句丽人这般国小民弱,自然会连破绽都不敢接!”
“说起这种小道,”娄圭忽然想起一事。“少君,你为何让告诉全军,那泼水为冰的法子是我所想?我只是想到了这个反设疑兵之策而已,眼见着还没了个结果。”
“泼水为冰筑城防御之策,本就是从你这里而来的。”公孙珣不由失笑。“当日高句丽人未至时,你曾在随我巡视防线时随口一言,我记在了心里,你本人却忘了……”
“有这等事情?”娄子伯一时茫然,但旋即释怀。“但不管如何,疑兵之策既然无用,那能在别处为战局起一些助力,也算是有所交代了……审正南不愧是河北名士,甫一出手,便扭转战局,莫说是我,便是子衡那里,我昨日在辽河岔口见到他,也是对自己只能枯守后营主管后勤而心怀郁郁。”
“有机会得告诉子衡,他的功劳,我公孙珣心里自然清楚。”
“是……”
“你娄子伯也是如此!”
“少君的恩德我已经确切感到了……”娄圭赶紧俯首行礼,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却听到耳边欢呼声再起,便赶紧回头去看。“高句丽人撤兵了?!”
“明临答夫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公孙珣无奈摇头,却又忽然起身。“大军尚未战败,却因为往日过于专权而无法统帅人心,实在是应该引以为鉴。”
“那……”娄子伯试探性的提醒道。
“既然敌人军心已乱,那就召集全军军官,包括左右小营的阿范和阿越,准备反击!”公孙珣一边说,一边径直走下了高台。“反击之策,依你之前计划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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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圭从征高句丽,连献奇策有三,军中称道,审配于后闻之,以断后结援之功不为军中所知,颇有愤懑之言。珣闻之,乃于营中书信于配,曰:‘河北多名士,谁如审正南?’配遂大喜,示书于左右,不复与圭争功。”——《汉末英雄志》.王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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