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决裂

期中考试后重回校园，心思细腻的女生们立即发现了伊丽娜老师的不对劲。
  一整天，她都闷闷不乐地，口中时不时嘟囔着“学生们都收到了新的作战服，我却什么礼物都没有”之类的话。
  一经讨论，大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四天前的10月10日是伊丽娜的生日。因为这段时间大家都在保育园当义工，竟把她的生日错过了。
  为了弥补大家喜爱的碧池老师，众人策划着继续撮合她与乌间老师，一定要让乌间老师亲手为她送上生日礼物。
  在E班众人紧锣密鼓的安排下，一切准备就绪。
  礼物是之前跑酷事故中结识的花店店长推荐的玫瑰花束，乌间也被业以很“靠谱”的理由说服，答应送花给伊丽娜。
  璃音和其他佯攻小组的成员一起，在后山缠着伊丽娜，转移她的注意力。收到搞定乌间的信号后，便一同跑回了校舍。
  伊丽娜纳闷地看着那群撒腿就跑的孩子。刚刚还被层层围在中间，觉得自己超受欢迎呢，结果一瞬间又变回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很不爽地回到教员室，刚巧看到了乌间。
  “喂——乌间！快听我讲，刚刚那群臭小子——”
  “你来得正好，伊丽娜。”
  乌间转身望过来，神色依旧冷峻，目光中却好似带着灼灼的热度，让伊丽娜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
  对方注视着她，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大捧花束，“生日快乐。”
  伊丽娜顿时瞪大眼睛，“骗、骗人的吧……你会送花给我？”
  嘴上这么说着，她却紧紧盯着那捧鲜红欲滴的玫瑰花束，蓝色眼眸中只有惊喜。久经情场的她，被无数男性上贡过昂贵礼物的她，如今竟像青涩少女般满脸绯红。
  ——这是……她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来自乌间的礼物。
  “这么晚才给你真是抱歉，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忙了。”
  “果然……”伊丽娜像孩子一般开心地抱住花束，眼角眉梢都流动着明媚的喜悦，“我好开心，谢谢。”
  ……
  同一时间——
  杀老师和E班的众人正在窗外偷听。
  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总算圆了伊丽娜一个梦呢。
  正在大家窃喜着的时候，窗户突然被“哗啦——”一声拉开。
  众人尴尬地抬起头，却看到了面若寒霜的伊丽娜。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乌间老师和她说了啥？
  “就猜到是这样。那个超级死脑筋，怎么会想到送我一大束玫瑰当生日礼物。”
  伊丽娜冷笑着向上举枪射击，某章鱼发出“忸呀”的惊呼，从屋顶掉了下来。
  “你们开心了吧。看到职业杀手不但会错意，还为此兴奋不已的蠢样……”
  “这你就错了，伊丽娜老师。”身着狗仔装备的杀老师攀上窗台，望着她，“孩子们是出于纯粹的好意才想帮你——”
  “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狗仔章鱼！”伊丽娜抓狂地喊道。
  她懊恼地呼出一口气，神情冷寂下来，居高临下的冰冷眼神扫向蹲在窗外的众人。
  “想起来了呢。我和这些家伙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的关系。”
  她本是一株带刺的、如含苞待放般将情绪尽敛的玫瑰，如今却变成了一朵廉价的、大喇喇地盛放的月季。让这些小鬼，看尽她的笑话。
  “和身处平和世界的小孩，玩着学生老师的游戏，呵呵……”她冷笑着转过身，将花束扔到了乌间身上，“多亏了你，我现在清醒了呢。”
  身处平和世界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恋爱？
  她怎么和鹤见那孩子一样天真，一样傻！
  ……
  【我是真心想要祝福你的，因为这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呀……？】
  【还用说吗？成功暗杀或是地球毁灭。无论任务成功还是失败，这一切都会在半年后结束。】
  【……】
  呵呵……
  乌间惟臣，乌间惟臣……
  “谢了，真是最棒的礼物呢。”她紧锁着眉头出了教员室，留乌间一人站在原地。
  ……
  伊丽娜走出校舍的那一刻，璃音立刻追了上去。
  总觉得、总觉得——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她就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璃音上前拉住了伊丽娜的手臂，表情急切地像要哭出来，“伊丽娜老师，别这样……不要走！”
  伊丽娜回头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忍，但仍是一把甩开了璃音的手。
  “你也一样，小鬼。你都已经放弃的事情，我更不会无脑地执着下去！”
  璃音被那力道甩得一个趔趄，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身着白色职业装的窈窕背影就这样消失在了一片苍凉的林木中，久违的被遗弃感再次缠身而上。
  “璃音……”
  身后有人轻声唤着她。
  璃音侧过身，委屈得几乎落泪的神情暴露在杀老师的眼中。
  杀老师心里一紧，腕足几乎要先于思想行动，将这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揽入怀中。

  可他犹豫了……这段时日以来她的眼神与话语，让他再也无法轻易上前去触碰她。
  而在他犹豫的时刻，前方的少女却带着更加委屈的神情、即将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一步一步、缓慢地向他走来。
  ——原来，他们想的竟是同一件事吗。
  一直压覆在胸口的重负，仿佛就这么被卸了下来。杀老师微笑着朝少女张开“双臂”，等待着，她像从前那样扑进他的怀中。
  “……”可看到他有所动作的璃音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故意对老师摆出冷淡不屑的态度，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
  可她忍耐下来了，坚持下来了。
  无论他的怀抱有多么温暖、多么诱人，她都绝不想接受他处于教师模式下的任何关爱。
  只差一点儿，就要前功尽弃了呢……
  ……
  一直在眼中打转的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滚落。
  璃音看到那只章鱼满眼的怜惜与慈爱，唯独那份浅浅的期待，她始终没能看懂。
  ——伊丽娜老师，您知道吗？
  ——我从来都……从来都不想放弃。
  ——可是……！
  ……
  璃音突然一把推开了杀老师的腕足，朝着校舍飞奔而去。
  杀老师僵硬地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动作，甚至没有勇气回头。
  【已经放弃的事情】——是指那孩子的心意吧？
  也就是说，伊丽娜说的是真的啊……
  他无声地上扬起嘴角。
  原来此刻才是真正卸下重负的感觉。
  亚久里，放心吧。
  虽然迷茫了一段时间，但如今的我，又可以专心地做大家的班主任了呢。
  啊，在胡说什么呢……为师一直都是大家的班主任啊。
  只是班主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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