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要叫我杀老师

第二日，璃音绑着金色的双马尾出现在E班。
  这一次她提前坐在了自己曾经的座位上，像再普通不过的傲娇少女一样，和大家聊着天。
  被杀老师发现送回了主校区。
  ……
  第三日，璃音披着大大的棕色波浪卷出现在E班，十分妩媚的样子。
  被杀老师发现送回了主校区。
  ……
  第四日，璃音换上了清纯又淑女的梨花头，出现在E班。
  看到不再有多余的桌椅，她愣了愣，然后安然地坐在了两排之间的过道上。
  被杀老师发现送回了主校区。
  ……
  第五日，璃音盘着欧洲宫廷风格的发型出现在E班，端庄而优雅。
  她欣然地发现同学们偷偷地帮她把桌椅搬了回来。
  被杀老师发现送回了主校区。
  ……
  消停了一个周末之后，璃音依然每日换着不同的发型出现在E班，然后被杀老师送回主校区。
  但有些不一样的是，E班的大家开始默默地和杀老师对着干。
  璃音来到教室，他们便和往常一样和她相处。她被带走，他们也不会再向那只章鱼发一句牢骚。
  虽然不能理解璃音的行为，但起码她已经想要回来了。既然如此，之前的判断全都不再成立，理亏的是这只章鱼。
  所以大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给那只章鱼开口的机会。
  但他们似乎忘记了……这只章鱼原本的身份。
  他不仅是一名狂热得有些固执的老师，还是一个要毁灭地球的怪物。
  “大家是打算一直让鹤见同学这样逃课下去吗？”
  再一次将璃音送回主校区后，杀老师站在讲台上，心平气和地问。
  既然他自己开了话头，E班的学生们也不再憋着这口恶气了。
  “所以杀老师同意她回来上课不就好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待她啊，她难道不是杀老师的学生吗？！”
  “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大家一起解决吗？”
  不满的、愤怒的、同情的、甚至是有些许怨恨的声音像洪水出闸般朝杀老师涌来。
  来自学生们的谴责像一块块压在他胸口的巨石，沉重地堆积着。
  尽管这是可以轻易推翻的现状，他却做不得。
  “为师……明白大家的意思了。”
  比平时更加严肃低沉的声线压过了那些愤愤不平之音，杀老师的视线扫向了在座的全部学生，似曾相识地令人畏惧。
  “如果大家执意让她回来，为师就离开这里。”
  四下立即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又各自沉默地垂下了脑袋。
  曾经他说这句话，是为了激励大家好好学习。如今……搞不好是来真的。
  与地球毁灭相比，其他的事……
  ……
  璃音再一次出现在E班教室的门口。
  她没有再尝试各式各样的发型，而是换回了自己原原本本的发色，拉直了所有不该有的弧度。
  黑色的发丝柔顺地披散在她的胸前，刘海有些凌乱地粘在她的额头上。她似乎是一路跑来的，还在扶着门框急促地喘息。
  她的目光掠过教室后方，又直直地投向站在讲台上的杀老师。
  面目表情地迎上她的视线，杀老师快速地打量着她。
  并不适合立即移动。作出这样的判断后，杀老师收回了视线。但璃音并没有正确理解他的举动。
  “……可、可以了吗？原来……”
  原来他喜欢的是她最初的样子，璃音本想这么说的。
  可对方似乎连她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听完。
  熟悉的味道与衣料再次猝不及防地贴近，在她仍在大口喘息之时，整个人已经再次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中。
  冷风猛地灌进了她的喉咙。
  “咳咳……咳咳咳，杀……”
  她在他的怀中剧烈地咳起来，整个胸腔火烧般的痛。一口气堵在喉间，让她险些窒息。
  杀老师将她放下的时候，她已经站不住脚，只能半倚在他的身上。他便站在那里任她靠着，虽然没有急着抽身，但也没有对方才毫无怜惜的举动做出任何解释。
  璃音小心翼翼地将脸埋在学士服中，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襟。
  她急促地呼吸着，喘息间胸口仍会有针刺般的疼痛，但此时此刻，再多的不适也可以不去在意。
  已经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这样安宁的感觉。
  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用怕，只要安安心心地依赖着他就好。
  好希望……时间就此……
  “自己走，还是我送你？”
  从上方传来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摧毁了这仅剩的安宁。
  璃音的身子轻轻地颤了颤，她不敢放开手，害怕他就这样离开。
  她便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央求道：“可不可以不要再赶我走，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会去考椚丘高中。只要让我留在E班……”
  杀老师默默听着这令人心疼的声音。他已经大致明白她误会了些什么，也明白了洋子说的都是真的。

  周日的谈话，就仅仅是一位母亲的真情流露而已。
  他本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发现而欣慰起来，可是他没有。他嗅着她的发香，感受着这单薄的身子，心却猛地下沉。
  鹤见璃音，这个正伏在他的胸前，苦苦哀求着他的少女——一直都在撒谎。
  杀老师扶住璃音的双肩，一只腕足掰开她的手，慢慢地后退地了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他盯着她，双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却让璃音莫名地心慌起来。
  “如果你继续这样破坏E班的课堂，就不是把你送走这么简单了。”他威胁着她，声音却虚弱无力。
  “杀老师！”眼看着他转身要走，璃音急急地喊了出来。
  对方如她所愿地顿住了脚步，却只扔下一句话便没了踪迹。
  璃音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不要叫我杀老师，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
  ……
  「喂……」
  「你在哪里？」
  「后山吧……大概。」
  「……找到了么？」
  「还没……这边的老师总是以破坏课堂为由把我赶出来呢。」
  「……那么想回去的话，去我老爹办公室随便砸点什么好了。」
  「你说……真的？」
  「咳……」
  「说起来我已经旷课快两个周了，居然没人来找我麻烦，果然提前通知你是对的。」
  「……」
  「对了，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从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再回去了。但是……我想要的也一定要到手不可。」
  「呵，静候佳音。」
  「放心吧……太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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