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笑着，却满脸泪水

“仙师此话当真？”
  激动之下，何晨光神色有些狰狞，而穆婉清早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就连畏畏缩缩的武大伟，眼中都有了光。
  “寻一处安静之所，另外，将丹药和修炼功法，都拿来！”苏星河吩咐，说到正事，苏星河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形象。
  “婉清，你带仙师去灵柩堂，我这就去禀告家主！”何晨光遣散了众弟子，在众人的诧异中，快步离去。
  众弟子只看到几人说说笑笑，突然就严肃起来，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大事，虽然解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着。
  “我好像听总武头，喊他仙师！”
  “你没听错吧，有这么年轻的仙师？”
  “你不懂，仙师不分年龄，主要看天赋！”
  三三两两的弟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苏仙师，咱们先去灵柩堂吧！”穆婉清随口就习惯性的调侃‘大仙师’，话到嘴边，连忙又改成苏仙师。
  此时苏星河的话，如果没有胡扯，意味着将要指引她踏入修仙之路，真要成功，这份恩情比天大了，自然不好再任性。
  “武大伟，你也来！”见病秧子少年杵在原地没动，苏星河喊了一声。
  武大伟看到苏星河严肃的神情，原本想拒绝的话，又咽回肚子，连忙跟上。
  灵柩堂古朴庄严，各色陈列精致，两排书架铺满整个墙壁，到处飘散着书香，两张红木桌上整齐的摆放着茶具。
  “你们都出去！”穆婉清遣散四位丫鬟。
  苏星河走到桌前坐下，示意二人就座。
  “之前有尝试过炼气？”苏星河看向穆婉清。
  “试过，没有成功，也尝试吞服炼气丹，只是十分之一的量，差点送了小命！”
  穆婉清嘴上说的轻松，但苏星河根据自己第一次吞服丹药的时痛苦的经历判断，绝对是九死一生，更何况还是个没有踏入炼气境的普通人。
  “你呢？”苏星河问武大伟。
  “什么？”武大伟不明所以。
  “你有尝试过修炼吗？”苏星河问。
  “啊？没有！”武大伟没想到苏星河问的是这个，有点出乎意料。
  穆婉清自然也没想到，此时听苏星河询问，顿时也有了猜测，小心翼翼的询问：
  “仙师，也要帮武大伟尝试修炼？”
  “有何不可？”感受到穆婉清的诧异，苏星河语气中多出一丝不喜。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穆婉清犹豫着，没有把话说完。
  “怕我没那个实力？”
  “不不，仙师既然开口，肯定是有把握的，我......我相信你！”说着，慢慢的低下了头。
  片刻，四人风风火火的赶来，除了周晨光，还有家主穆冠英和两位长老。
  “仙师！当真有把握让婉清修行？”一进门，穆冠英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苏星河，可见其心中的激动。
  “东西带来了么？”苏星河没有正面回答。
  “大长老！”穆冠英回头招呼一声。
  大长老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以及一本破旧的书籍。
  苏星河接过来，先看了一眼书名《草木法诀》，翻开瞄了一眼，是一本初级炼气法诀，与千贺宗发给外门弟子的炼气法门不同，但殊途同归，只是档次明显要逊色一筹。
  苏星河不能将炼气法诀外传，宗门修炼法门是绝密，泄密者不但自己要被处死，连观看者也要一同处死。
  天道无情，修炼自然也无情。
  苏星河拿起瓷瓶，不轻，少说也有七八枚丹药，打开瓶塞一数，果然，共八枚，全是炼气丹，只是其中五枚是下品炼气丹，只有两枚是中品。
  能有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想想自己一枚中品炼气丹，就能卖出千两白银，穆家城堡这样一个给千贺宗提供兽材的小门派，能有多少积蓄。
  “你俩留下，其他人都出去！”苏星河放下瓷瓶，示意众人离开。
  “武大伟也留下？”穆冠英先前太过激动，没有注意武大伟，此时听苏星河吩咐，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被自己怜悯留下的病秧子，也在这里，并且还与苏星河坐在一起。
  “怎么？”苏星河眉梢一挑，凌厉的目光，瞥向穆冠英。
  “不是，武大伟体弱，恐怕没有修炼天赋！”被苏星河这一看，穆冠英只觉浑身一颤，一身浑厚不输长老的气血顿时凝聚，一丝真气也提不起来。
  这才真切感受到修行者的可怕，虽然眼前这个仙师，只是个少年，真正得实力，她却无法揣测半分。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帮出手？”苏星河站起身，与穆冠英对视。
  “不知。”穆冠英本能的低头。
  “因为他！”苏星河伸手指向武大伟。
  屋里所有人目光一起看向武大伟，似乎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只是武大伟自己显然更加茫然无措。
  “他说，她自小体弱多病，手不能提，是你好心将他收留，还让他跟账房老刘学管账！可对？”苏星河看向穆冠英，眼神柔和了些许。

  “这点小事，怎劳仙师挂怀。”穆冠英没料到苏星河说起的是这件事，稍有愣神，这原本就是随手之举，自己都没记在心上。
  “无心之举才见人心，如果二小姐今日侥幸踏上修仙之路，也不必感谢我，都是你们的造化！”苏星河看向武大伟，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在村子里被人看不起的自己。
  众人默然。
  “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苏星河气势一变，原本的随意消失不见，只剩肃杀之气。
  除了武大伟和穆婉清之外，其余人只觉身体瞬间被刺骨的寒意笼罩，忍不住开始战栗，告辞一声，连忙退出大堂。
  “苏仙师，我没有修炼天赋，就麻烦你了，能被家主可怜，当一个账房先生，已经知足了！”武大伟起身，弯腰行礼，神色诚恳。
  “坐下！”苏星河眼神凌厉，再没有当时蹲墙角时的懒散。
  武大伟双腿一软，摔坐回椅子，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我不是在帮你，只是在慰藉曾经的自己！并且，我喜欢你的坦率！”苏星河目光转柔和，解释道。
  “仙师，他哪里坦率？”眼下虽然气氛紧张，但穆婉清天生的活泼性子，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出来。
  “先我我们一起躲在墙后，我问他偷看什么，他说偷看你！”苏星河莞尔一笑。
  “哦！一会我一定要告诉我娘！”穆婉清冷哼一声。
  “好了，武大伟，你先看下这本书，全部记下来！”
  “是，仙师！”
  片刻。
  “仙师，我已经全记下来了！”武大伟合上书。
  “这么快？没看出来你小子记性还不错，或许天赋也不错，只是我没办法给你测！”苏星河对他的记性很满意。
  苏星河手一翻，悄无声息的从灵净瓶中汲取出一丝灵力，雪白如烟，在之间徘徊。
  两人第一次看到这一幕，十分好奇，却没有开口询问。
  “我手上这一丝白烟，就是灵力，并且是十分精纯的灵力，没有丝毫杂质，也不会伤害身体。
  一会，我会一划为二，分别渡入你们身体，当感受到身体中有暖流涌动，就开始运转炼气功法，具体感受不用我废话，你们可以自行体会，能不能踏入修行之路，就在此一举了！”
  苏星河是杂灵根中，最差的五灵根，都能通过这精纯灵力的淬炼踏入修行之路，穆婉清虽然也是杂灵根，但再差也不至于是五灵根。
  所以苏星河并不担心，更何况，还有他在一旁护道，他唯一担心的是武大伟，他如果一点灵根都没有，那即使再多的灵力渡入，也是无济于事。
  “准备好了么？”苏星河看向二人。
  两人点头，神色紧张。
  “那就开始！”
  苏星河手指一晃，白烟一分为二，直接没入两人身体。
  接触到灵力，两人身体均是不由自主的一颤。
  “屏气凝神，运转功法！”苏星河出言提醒。
  听到苏星河提示，两人连忙运转起功法。
  一周天后。
  失败，两人都失败了。
  武大伟神色如常，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他本就没抱希望。
  穆婉清却是面如死灰，一开始她察觉到热流在体内疯狂乱擦，只觉浑身滚烫，同时感觉充满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炼气功法运转后，周身游走的热流，似乎受到了某种束缚，开始疯狂挣扎，轻而易举的摆脱了功法的束缚，三番五次之后，灵气散尽。
  “我失败了！我不行！我没有天赋！”穆婉清‘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婉清！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焦急立在门外的穆家家主，听到女儿哭喊，顿时顾不得苏星河的命令，推门就要冲进去。
  手刚触及房门，瞬间一股大力涌起，将穆冠英震飞出去。
  “不许哭！”苏星河大喝一声。
  穆婉清似乎被苏星河这突然的大喊，吓到了，果然停止了哭声，只是忍不住的抽噎。
  苏星河伸手，帮她擦去眼角泪水。
  穆婉清下意识就要躲闪，只是头刚要转开，却又忍住。
  看着她的举动，苏星河手顿了顿，没再去给他擦拭眼泪。
  “再来！”
  苏星河手一翻，如先前一样的白烟，在指间环绕。
  一周天后。
  一阵奇异的波动扩散开来，将两侧书架震的漱漱作响。
  “成了！”
  苏星河心下一喜，顺利突破的是武大伟，没想到他的天赋比穆婉清要好，那就不是杂灵根，另外，如果天赋好的话，第一遍炼气就该成功，如此推测，他应该是下品灵根。
  “我......成功了？”武大伟感受着体翻天覆地的变化，满脸诧异。
  穆婉清呆呆的看着武大伟，眼中有着浓浓的羡慕和对自己的无尽失望。
  “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所有的灵力都给你！”苏星河说话时，指尖白烟闪现，所有的灵力打入穆婉清体内。
  又是一周天结束。
  苏星河感受着灵力在穆婉清体内慢慢消散，眼看灵力即将消散殆尽，依旧没有突破痕迹。
  “真的不行了么？”苏星河喃喃自语。
  武大伟此时也察觉到了穆婉清体内的变化，虽然他只是出入炼气一层，但对于灵力的感知，却是本能的。
  此时看到穆婉清到了最后一步，还没有成功，仿佛比自己失败还要难受。
  “咦？”
  就在苏星河都觉着没有希望时，穆婉清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奇迹般的聚拢，融合，归于丹田气海。
  “嗡~”奇异的波动再次扩散开来。
  “仙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睁开眼的穆婉清，激动的扑入苏星河的怀里。
  “喊什么仙师？要喊师傅！”
  苏星河长出了一口气，任由穆婉清拥着自己，伸出一只手，给武大伟来了个响亮的板栗！
  武大伟没有躲，任由苏星河弹在他的头上。
  这一刻，他笑着，却是满脸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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