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自救

苏问秋和老魏轮流露出水面呼吸，支撑了大约有两刻钟，皮肤感觉越来越烧灼，那种感觉就好像赤身裸-体浸泡在化尸水里面。

        看样子闫钏并没有骗人，皮肤的难受倒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苏问秋的嗓子到肺部火辣辣的疼，大概是一开始呛进去一些水所致！

        苏问秋还注意到一件事，门板的两个尖角有手指粗细的麻绳固定。

        原本他还想，如果两个人一起摇晃，能不能保持两人都是头朝上的姿态？实际上是不可能的，门板板只能上下翻转。

        置身于这样的处境，人是很难冷静下来的，那种焦灼，恐惧会把危险无限放大，苏问秋甚至认真考虑过自己死了会怎么样。

        他没有家人，那苏异会不会难过？凶手会不会逍遥法外继续作案？他会不会去阴曹地府？

        为了保存体力，这半个小时里他们几乎没说过话，周围实在太安静了，静得让人害怕，苏问秋怕老魏失去信心，就安慰他道：“别担心，林捕头和阿异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等这个案件结束了，就让陆伯伯给你休沐，好好在家陪儿子。”

        苏问秋嘴上这样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怀疑的，他们能及时赶到吗？

        三十息后，他换老魏上来透气，她说道：“苏小先生，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苏问秋愣了一下，静静听着。

        老魏的声音在空荡的泳池上方回荡：“孩儿他娘去的早，我每天在衙门里忙进忙出，也陪不了他。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的，想拜托先生帮我照看幼子高堂。老魏这条命不要紧，先生定要将这凶手绳之以法。”

        听到这番话，苏问秋的心脏一阵刺痛，差点在水下大吼起来，但还是忍住了。

        他明白，是想牺牲自己！

        等苏问秋翻到上面之后，我叫道：“魏大哥，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想让我把你淹死自己活下去？别丧失信心，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活下来！”

        三十息后，老魏语无伦次地说道：“先生，你不用再为我坚持了，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老魏已经陷入绝望之中，再也不可自拔。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或者更长时间，当苏问秋准备换他上来呼吸时，却发现老魏在下面不肯配合，以苏问秋一个人的力量是翻不动这块板子的，老魏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牺牲自己了。

        苏问秋使劲摇晃门板，用手指敲打边缘：“别这样！冷静点听我说，我已经有逃出去的办法了，你先上来透口气，三十息之后我告诉你！”

        他这番话完全是拖延时间，老魏此刻心神异常脆弱，哪怕是谎话也好，只要能让他鼓起信心就行，就好像沙漠里迷路的人看见一片海市蜃楼也能一路前进。

        老魏乖乖配合他的动作，和他互换位置，他在水下苦苦思考要怎么逃生？

        眼下的处境根本就是绝境，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着。

        苏问秋突然想起在人猪案中，鬼面奴曾经用咬断大拇指的方法挣脱手镣，他现在这个体位自然办不到，但他可以将自己的拇指折断，许多犯人也使用过这种办法逃脱。

        上来之后，苏问秋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把手挣脱出来，不过我得多试几次，你耐心点，我们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这个办法就是把大拇指向后拇指向后折断，不出意外的话，手镣是可以挣脱的。但脚镣很麻烦，不知道上面有没有锁？如果有锁就可以用跟苏异学的那些奇技淫巧打开，眼下只能赌一把了。

        苏问秋咬紧牙关，把大拇指按在门板上使劲地往下压，折断自己的关节比想象中要难许多倍，人的自保意识会在无形中阻挠伤害的动作。

        苏问秋尝试了足足半盏茶，终于狠下决心，咔嚓一声把大拇指推折了，虎口也被撕裂了，不停地流血，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简直难以形容，疼得他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虽然疼痛难耐，心里却异常兴奋。

        他敲敲门板，说道：“魏大哥，我的右手可以动了，你先上来透口气。”

        老魏上来之后问道：“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刚刚好像听见咔嚓一声，你该不会是把自己的拇指折了吧？让我来就是了！”

        换位之后，苏问秋说道：“没事的，只是脱臼而已，还可以接回去，待会我从头上的簪子里取一根绣花针试试能不能打开脚镣。”

        但是他知道绣花针绝对不如苏异的长针好用。

        一条胳膊能动，就意味着四分之一的身子能动，视野也稍微大了一些。

        苏问秋一边保持平衡一边半坐起来，观察手镣的形状，那根本就不是带锁的手镣，就是一块环型的铁环，两端用钉头紧紧拧在门板上。

        门板的树木选材非常坚固，想徒手把螺丝拽出来是不可能的，苏问秋问道：“你身上没有可以拧钉子的东西？该你上来呼吸了。”

        他们换位，老魏说道：“凶手把我的东西全部拿走了，什么都没有。”

        听见这话，苏问秋一阵灰心沮丧，世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一番挣扎之后，发现自己仍然走不出绝境。

        老魏担忧地说道：“先生，没办法逃出去了吗？”

        他在水里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怕腐蚀性药水进到眼睛里，可能是浸泡了太久，苏问秋已经有点身体不适。他想索性拼一把看看，上面没有可以求生的东西，水下或许有，也许有打水的人把什么东西掉在这里。

        苏问秋猛的睁开眼睛，那种刺痛感好像针扎进眼球一样，痛得他差点呛了一大口水，他强忍着刺痛在水里来回扫视，突然我注意到一样东西。

        老魏在上面提醒：“该你上来呼吸了！”

        哗啦一声，他们互换了位置，苏问秋兴奋地说道：“有办法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广口的水井，而是一户人家的蓄水口，下面有一个出水口，如果我把双手挣脱，以我的身高是勉强可以够到的，把水放掉，我们就可以支撑到天亮。”

        生存的希望使苏问秋鼓起干劲，继续把第二根拇指折断，这一次很快就成功了。

        他上半身从束缚中挣脱出来，门板一下子失去平衡，来回晃荡了几下，然后苏问秋哗啦一声栽进水里，老魏在上面问道：“先生，你没事吧？先生”

        苏问秋在水里抓住自己的拇指，强行推回原位，索性冷水缓和了不少疼痛。

        然后他整个身子向下面潜去，双手正好可以够到蓄水池底部，他在心里说，感谢父母给他的身高够用。

        蓄水池底部铺着的是矩形的青砖，出水口那一块是一块颜色不一样的铁板，苏问秋用表演杂技似的动作抠着边缘，使劲地抠，整个蓄水池的水压都压在上面，重得像铅块一样。

        不知试了多久，他的指甲都抠裂了，他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了，突然那块板子移动了一寸，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边缘传来，在水流涌入的地方慢慢形成一个小型漩涡。

        苏问秋欣喜若狂，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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