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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异沉吟道:“我虽然没练过这种武器,但也见别人耍过,一招打中后脑,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不简单,除非是流星锤这种奇门兵器。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屋子里地方小,会施展不开,死者看见凶手拿兵器,为何不呼救?如果是相熟的人,两人共处一室,第一个人被击倒之后,第二人为何还乖乖让凶手打?”
苏异并不是在质疑自己,他只是确实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苏问秋听完却隐隐有了猜测,但并不完全确定,便喊了陆倾云:“姐,你去看看第二名死者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陆倾云打开自己的小箱子,取了尸体的血,自顾忙了起来。
苏问秋拿出聆木听了一下死者的胸腔和腹腔,两名死者的内脏都比较完好,肺部也有大量积水,但奇怪的胃里没有溺液。
又检查了一下死者的指甲,指甲里面有一些沙砾,可是只有沙砾,按理说溺毙的人应该指缝里满是泥沙才对?而且拳头攥紧,呈鹰爪状。
再掰开死者的嘴,垫着布巾晃晃她们都牙齿,牙齿没有松动,他注意到第一名死者的鼻腔里吸入了些粘稠的白色浆子。
他纳闷道:“这个溺毙很奇怪啊,有些特征符合,有些不符合,死者死前一直在房间里面吗?”
林樊道:“这间是巷子里最深的一家,街口卖阳春面的老翁说辰时正忙的时候,两个人回来的,期间一直都没有出过巷子。”
苏问秋点头,在实体上仔细嗅了嗅,没闻到什么明显的气味。
就算她们中午出去了,一出门就被打晕扔到水里,时间也不足以泡成这个样子!
他拎起她们都头发里的水草看了看道:“这水草和上午黄浒身上的有点像,是苔藻一类很常见的,在湖中或者大宅子的花池里都有些。”
苏异回忆道:“附近是有个小湖,但看路程也不太可能是在那淹死的。”
苏问秋摇摇头:“这些水草是人为放上去的,阿异你瞧,放得很均匀吧!我觉得凶手在炮制溺死的假象,但是做得有些失败。他想表达什么?或者是在掩盖什么?”
林樊忽然道:“我听说那鬼船最后会沉底,具体是什么传闻?”
苏问秋不太乐意把案子跟这种民间传说扯上关系,但这三人既然前一晚都上过鬼船,看来这个联系不能忽视,他把听说的故事讲了一下。
林樊深吸了口气道:“这鬼船来历不明,还是先查查吧。”
苏问秋叹息道:“查吧!”
林樊匆匆出去找他家的邬寐去了,这时陆倾云推门进来,兴冲冲地说道:“问秋,第二名死者中了软骨散!”
苏问秋问:“这意味着什么?”
苏异恍然道:“她腹前的焦黑是透骨针,针上淬了软骨散!这就顺理成章了。”
苏问秋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看来对上了,第二名死者腹部的痕迹是透骨针留下的,我们可以试图还原一下案发经过……”
他走到一块空地上指点道:“若果这是门,凶手敲门,第二名死者过来开门,他二话不说一根透骨针放倒了她,然后冲进门内!第一名死者想必非常惊慌,凶手命令她转过身去,第一名死者照办了,凶手猝不及防地掏出小锤子砸在他后脑勺上,然后走过去,给第二名死者也补了一枪。”
他换了个位置继续道:“两人的延髓受到重创,已经意识不清,也无法动弹,凶手将她们放倒床上,脱下衣服,并不是想强迫她们,而是为了制造溺死的假象,他将某种药水撒在了死者身上,很快就出现了浸泡的痕迹,然后像官刑那般,将几张纸覆在死者脸上,不停地往上面倒水,死者吸入了大量的水,最终窒息而死。”
苏异道:“用纸?”
苏问秋解释道:“第一名死者鼻腔里有纸浆,应该不是什么名家纸品。”
陆倾云询问:“那皮肤浸泡的假象呢?又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我不知道。”苏问秋摇头:“药一类的堪验,不是我的长处,姐,这个难题交给你。”
“交给我吧!你刻意强调死者没有被强迫过,那是?”
苏问秋点点头,撑开了透骨伞,调整光线让伞影落在死者身上,死者苍白的皮肤上很快浮现出一些手印,尤其是胸前,陆倾云惊愕地叫了一声。
苏问秋比对了一下手掌的宽度,此人手掌很宽,像是一个靠力气吃饭的汉子,年龄可能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辱没尸体应该的临时起意的行为,凶手看见死者的身形不错,顺手占了便宜罢了。
苏问秋试图还原凶手的特征,飞快地说:“凶手应该有过案底,性格沉稳内敛,没读过书,大抵是做木匠、苦力之类的营生。苦力的可能性大些。”
陆倾云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使用的锤子吗?”
苏问秋笑道:“不是的,凶手是一个完美的执行者性格,指定出一套计划能完美地付诸实际!他的目标是把死者伪装成溺毙的样子,虽然在我们看来破绽很多,但总体而言还是很成功的,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木匠或者是苦力。其中苦力的力气应该是最大的。所以可能性最大!”
苏异笑着喂给他一杯水道:“你说得真有道理。”
陆倾云牙酸地看着二人,苏问秋才反应过来,脸腾一下就红了,结巴地解释道:“我……我手碰了尸体!”
陆倾云耸肩:“我什么都没说啊。”
验完尸,苏问秋烧了两沓黄纸,陆倾云取了尸体皮去做研究。
去提刑司班房时,正遇见从外面回来的林樊和邬寐,苏问秋问他:“死者的随身方着的东西呢?”
林樊说道:“衣服被凶手掖进了被子里,银子和手上的银镯子都被拿走了。”
苏问秋说道:“看来死者的手上没什么银子。注意有没有人去当铺当镯子吧。”
苏问秋隐隐有些担心,假如这场连环杀人案真的和鬼画舫有关,那现在最危险的不是别人,正是下落不明的祁萱,他只能默默祈祷,千万别发生这种事。
苏问秋突然叫道:“阿异,出事了!”
他让邬寐去找祁萱的踪迹,却只找到她曾去过车马行雇佣马车,但随后又离开了,去见了一个道士,随后两个人就都没了踪迹。
他不觉得祁萱会去见那个道士,她不是那种姑娘,只是担心她会卷进那桩案子里面。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他们都遇到了生命危险。
其实他宁愿祁萱是跟着道士离开了,而不是遇见了危险。
他叫了个差役去叫乔涟过来,这时陆倾云跑来说道:“问秋,我查出来了,死者身上残留的鱼尾草的汁液!”
苏问秋立即反应过来:“重水?”
重水是一种无色无味的鱼尾草萃取物,要比普通的水重很多,皮肤吸收之后,可以一定程度造成溺水的假象。
林樊诧异道:“这凶手还懂药理?!”
苏异道:“鱼尾草是丹道常用的东西。”
“说明凶手在道观待过,或者现在就在道观,知道皮肤接触这种东西后会变的皱巴巴的,才想起利用这种东西伪造溺毙的假象,把一切往鬼船的传闻上牵引。”
林樊一拍腿:“有道理,咱又多了一条重要线索,我马上派人去调查!”
这时乔涟被带了过来,看见五人都在,眼前一亮:“这么巧,今天人这么齐!好久没见你们几个人聚首了。”
看见他来,苏问秋就来气,臭骂道:“还在那犯蠢,你未婚妻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
乔涟大惊:“她不是回家了吗?”
苏问秋喝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她什么时候走你不知道?”
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下,他怀疑凶手想杀掉前一晚船上的所有人,他希望这只是他的杞人忧天,但现在祁萱和那个道士同时失踪,这就很值得怀疑了。
乔涟问道:“昨天晚上只有我们几个,会不会是那和臭道士干的?”
陆倾云道:“还有那个可疑的司机!”
苏问秋摇头,道士并不符合凶手的特征。
司机就更不用说,他前一晚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们一眼,身上还有残疾,绝对没有作案能力。
苏异说道:“总而言之,其实就是凶手通过某种契机知道我们上过那条船。”
苏问秋点头:“那我们兵分两路,邬姐姐去查那艘船,我们去找人。”
邬寐走后,乔涟问苏问秋:“问秋,你些什么演凶什么的,不能用吗?”
苏问秋不禁摇头:“无目的的杀人,那些手段都不能用,你好好想想,祁姑娘可能会去哪儿?”
“她能去哪啊?祁庐出去云游了,他在这没有熟人了……她有个叔父,会不会……”
“死马当活马医,赶紧联系看看吧!”
乔涟带他们找到了祁萱的叔父家,叔父听说这事直接把乔涟挡在门外臭骂了一顿。还是苏异一把把门挡住了,苏问秋才有了说话的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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