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鹤

五〇二八年，殷蜀镇迷雾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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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夷星系浮夕星

        夜晚，a局分部『星鹤』的总部大楼仍有无数业界精英在此来往。大厅中人流涌动，大多都是身穿西装，脚踏皮鞋的谦谦君子。

        在大厅的一个角落，vip等候位的座椅上有一个年轻人吊儿郎当地坐着。他头上栗色的头发披在肩头，梳成半扎狼尾。身穿着灰蓝色运动服和黑色破洞牛仔裤，浑身上下透露出难以抗拒的桀骜感，明明是很干净的男孩，却隐约透露出很强的攻击性，英气的眉宇间满是不耐之意。

        几分钟后，一个身着青绿色体桖衫的年轻人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听他说：“等多久了？”

        展影起身道：“没看，不过够我杀你灭口了。”

        青衣少年揉了揉蓬松的头发，眨眨眼俏皮地笑了一下道：“下次不敢了。你可以从某位大半夜把人叫醒，让来总部集合的上司那下手。”

        展影漫不经心地偏了偏头，看着青衣少年，慢慢道：“然后再被冷逸罚去扫总部门前那条大街三天？季凌秋，要去你去，恕不奉陪。”

        季凌秋低头沉思半秒，疑惑道：“你这辈子听过他的话么。”

        展影想了想，莞尔道：“偶尔可以听一下。”

        “比如推翻我刚才并不成立结论？”季凌秋道。

        展影颔首：“聪明。”

        季凌秋轻哼一声，转身登上电梯。

        冷逸是星鹤组织的最高执政长官兼军统长官，位高权重。观光电梯走马观花般映彻着从近到远的景色，层层叠叠的高楼矗立云端，飞车在天空穿梭，明明暗暗的霓虹灯在夜市中闪烁，灯红酒绿的都市在远处喧嚣。

        直到电梯升上三十五层，才缓缓停下。金属门缓缓打开，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整层楼仍然灯火通明。

        展影看着玻璃墙后，坐在办公桌前带着金丝框眼镜，低头翻阅资料男人，垂眸嗤笑：“还真是敬业。”

        冷逸似乎透过玻璃墙，察觉到了展影的揶揄，他微微抬头，冷冷地扫了一眼，示意电梯前的二人过去。

        推开玻璃门，冷气扑了一脸。展影挑眉道：“你干脆住楼下的冰窟里得了。”

        那里是科研组存放尸体的地方。

        冷逸没有理会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只是调高了温度，然后扔给展影一份档案袋。他说：“五天内解决。”

        展影瞥了他一眼，接过档案袋道：“五天后11月7日。”他笑道：“九号之前我要回银河系，冷上将安排的好生严谨。”

        冷逸抬眼看他，淡淡道：“打开看看吧。”

        展影拆开档案袋，从里年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把档案袋以及里面剩下的a4纸递给季凌秋。他拆开信封随意扫视一下，却在目光定格在最后一行时，表情迅速变得凝重。

        他轻声念道：“委托地点——世黎星·雪城·殷蜀镇。委托人：余榭。案情……无端谋杀案？”

        季凌秋正翻着a4纸打印的资料，支棱起耳朵听完后，凑过去看了看，扶着下巴思索道：“普通的谋杀案应该不至于大半夜就把我们叫过来吧。不过这无端谋杀……有点匪夷所思。”

        展影把信递给季凌秋，收起一闪而过的凝重表情，散漫道：“仅仅只是谋杀案可用不着我们。”

        冷逸不慌不忙道：“嗯，这次确实不一样。”他指了指季凌秋手中的a4纸道：“看那个资料。”

        季凌秋郑重其事的抖了抖资料，压着嗓子一本正经的用男低音念了起来：“4998年，宇宙中第二次来自笙弦星系的瘟疫爆发，殷蜀镇中无人幸免。于后来的两年间，陆续搬进去许多人。这些人中多是来自『笙弦星系』的移民。”

        季凌秋顿了顿，抬头道：“五〇〇〇年，算来大约在二十九年前，有一场宇宙大战。导火索便是由笙弦星系爆发，蔓延到宇宙各地的病毒。学者大多认同此病毒事在人为，而非天灾。”

        听他说完，展影道：“所以你们怀疑莫泽病毒又出了问题，”他顿了顿，低笑道：“亦或是银河系对笙弦星系的报复，又或者……”展影意味深长的在这里停下。

        冷逸没有否认，只是接过展影故意断句的地方，继续说：“笙弦星系和银河系有恩怨，联邦那边对殷蜀镇并没有实施应有的保护义务，但同样也不会加害于他们。”

        展影勾了勾嘴角，懒懒道：“嗯，然后呢？”

        冷逸没有说话，季凌秋看了一眼二人略有僵持的氛围，继续压着嗓子念，刚开口就被展影敲了一下脑袋道：“正常点。”

        季凌秋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才认真道：“这个上面有一点点对于病毒的记载，上面说这个病毒叫『莫泽』，是一种可以侵蚀并破坏基因的病毒。殷蜀镇可能会有这种病毒的残骸，如若接触到便会被感染，无法治疗。”

        展影挑眉，笑道：“也就是说，你专门找上我们去勇赴黄泉？”

        冷逸抬眼问：“你会么？”

        展影假意思考了一下，勾了勾嘴角道：“如你所愿，在『夙眠』被剿灭之前，我不会。”

        夙眠是明夷星系曾经风靡一时的协会，其中成员大多是来自于笙弦星系的激进派残党。他们在四年前突然沉寂，再无音讯。

        其中大部分原因在于展影曾以一己之力杀进夙眠的基地，屠了半座城池，以报杀友之仇。

        如今夙眠元气大伤，潜藏起来杳无音讯。虽偶尔有余党在边缘活跃，却再也搅不起风浪。

        季凌秋扶着下巴，做想越不对劲，他瞅了瞅资料，又看了看展影道：“他们是笙弦星系的移民诶。”

        展影又弹了一下季凌秋的脑门道：“普通百姓和激进分子还是有点区别的，哪怕是来自笙弦星系的难民，也要一视同仁。”

        季凌秋捂着脑门道：“别这么正经，我听了瘆得慌。”

        展影耸耸肩，转过头对冷逸道：“还有什么事，需要召集k·a队其他成员么？”

        冷逸道：“柳潭一会儿来，晚些再去叫人。”

        展影懒懒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伸手拍了拍旁边一起过来的季凌秋，打了个哈欠道：“一会柳总来了叫我。”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个成熟的声音，优雅且舒缓，他说：“不用叫，我已经来了。”

        展影收起半吊子的模样，趁着人还没进来，连忙坐正。已经准备瘫沙发上的季凌秋瞬间弹了起来。

        只见来者是一位坐着轮椅的年轻人，一头乌黑色的墨发扫在耳根，穿着黑色的丝质衬衫，哪怕已经看不见双腿了，从容优雅的丝质却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位。

        展影起身笑了笑，道：“柳总，好久不见。”

        季凌秋则是直接跳过去，蹲在柳潭身边，抬头道：“最近怎么样？”

        柳潭揉了揉季凌秋的头发，不急不缓道：“没事。听说你们要去殷蜀镇，我来送你们一下。”

        冷逸从身后的加密柜中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柳潭。柳潭说：“第一次瘟疫爆发发生在六十年前，那时候还只是在笙弦星系范围中活跃。距那三十年后，莫泽病毒第二次爆发，范围却遍布在宇宙各个星系。它虽然只是一种病毒，却不容小觑。”

        柳潭打开文件，粗略地过了一遍，又道：“笙弦星系的人口只有五亿，分散在不同的行星之间。他们不像联邦一样由不同组织联合而成，而是由最高统治者——『族长』进行统一管辖，只是他们的族长也属于联邦的一份子。根据历史推演，他们应该是古代地球上某个民族发展而来的，每年在十一月祭祀的传统一直不变。”

        展影沉吟片刻，问道：“算一算，祭祀离现在并不远。有具体的时间么？”

        柳潭道：“大致在十一月七日。”

        季凌秋挑眉道：“那这可就巧了。距今的第五天恰好是祭祀的时间。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冷上将？”

        冷逸看向他，不说话。

        柳潭慢条斯理道：“所以你们这次任务，不仅仅只是查清楚无端谋杀案的凶手，还要收集笙弦星系的相关消息。”

        季凌秋领命道：“收到，柳司令。”

        “笙弦星系的大部分资料已经随着灭族而尽毁于一旦，”冷逸说：“另一部分在联邦的资料库中，被永久封锁。笙弦星系的资料对我们很有价值，必须得到。所有关于莫泽病毒的资料在另一个组织，我们会抓紧时间和那边取得联系，在此之前请务必保重。”

        展影莞尔道：“谢谢关心。”

        柳潭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发吧。”

        展影打了个哈欠道：“好，你也回去吧，保护身体。”

        柳潭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冷逸意味不明地看着两个懒散的年轻人。

        十分钟后，两个男人优雅的站在战舰前，兀自微笑。

        季凌秋捏碎手中从中心大楼偷拿的，刚喝完的可乐瓶，假笑道：“好一个‘再晚点委托人就没了’，冷大上将真是关爱民生。”

        展影毫不在意的点点头，道：“嗯，季某人还不了解冷大上将的脾性，公然反抗。最后被人拎出来了。”

        季凌秋自动过滤展影的挖苦，坏心思四起道：“我去把那几个酣睡的猪叫起来，这会儿赶过去，还能吃顿早饭。”

        五分钟后，多了三个骂爹的人。

        五架小型战舰离开明夷双星之一的浮夕星，前往与浮夕星并称明夷双星的行星——世黎星。

        星空在头顶闪烁着熠熠光辉，万里长河亘古流淌，永无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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