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助

沈府，沈家一家人齐聚正厅。

        “父兄可是读书读的迂腐，竟叫我嫁给梁遐那个废物？”

        沈静昀火冒三丈，一回到家就和父兄吵了起来。

        “哎呦，我的女将军哦，非是父亲要你嫁，只是那梁家竟不知何时看上了你，今日趁着祈福之际，大胆向陛下求娶。你也不是没瞧见刚才梁无忌的样子，他也是不想你嫁过去的。可是那梁尚却说祈福所求之事不成，那必然会破坏国本之运势，而且还用他梁家曾经为住陛下建国有功，特意要谢陛下。那陛下也不好当众反驳了不是啊。”沈父知晓沈静昀现在的心情，看着她怒火冲天的模样，也只能好言相劝着。

        “乖女儿啊，你听阿父说，那梁家也不是什么差劲人家，他们说了，可以允诺你嫁过去后继续领兵的。”

        “他们允许？父亲可是要我嫁？那梁遐和梁尚就不怕我把他俩脑袋当靶子，一箭给他俩射下来当球踢。他还真有胆量，娶了泠君阿姊还要娶我，当真是不要脸。”

        “哎哎哎，你也先别急，”沈兄给沈静昀倒了一杯茶，“陛下和越妃都不会同意你嫁入梁家的，今日陛下没答应你拒婚，一是考虑到梁家过去之功，二是想等着这几日祈福大典过去后，再找梁家算账。那梁家也是看长房这两个亲生子实在不成气候，便想着娶一个有名有姓的的新妇，想着重振他们梁家，这才铤而走险跟陛下求娶。”

        沈静昀气笑了：“靠娶来的新妇重振家业，说出去他梁家也不怕丢人。泠君阿姊嫁入之后，兴学堂，扶贫弱，还要被梁尚殴打，就算是有了孩儿也不曾对她有过丝毫尊敬，难道还要我重蹈覆辙？”

        沈家父兄面面相觑，面对盛怒之下的沈静昀，这两个男子也是一句话不敢再说了。

        毕竟沈静昀的脾气，也不是一般人招架的了的。

        “这样啊华安，你听阿父一言，”沈父走到沈静昀身边，耐心劝导道，“咱们不能让陛下和越妃为难，你先去军营里躲一躲，等着这几日的祈福大典过去了，你再带着长林卫，去找梁家那些个竖子算账。这边啊，阿父和阿兄帮你先拖着。”

        “拖？这么优柔寡断的处理方式，阿父当真心疼我。此事我自有办法，阿父阿兄不必操心了。”

        说完，沈静昀便拂袖而去。只留下在她身后又惊又怕的沈家父兄一直大喊，劝说她不要冲动的事情。

        回到军营，沈静昀越想越气。

        这梁家是袁慎的外大父家，虽也是百年文人世家，可是阖家上下，除了那样子梁州牧梁无忌之外，皆是不成气候的愚蠢之人。当年曲泠君要嫁入梁家的时候，沈静昀不过刚刚从军。那时候她就就一万个瞧不起梁尚，自然现在也是瞧不上梁尚的亲弟弟梁遐。

        这便是嫁不成袁慎，就要去做他母家的阿嫂？

        沈静昀现在真想带兵去把梁家一锅端了。

        “将军，三皇子来了，说是要为你的亲事，替陛”

        还不等将士汇报完，文子端就拿着一柄长剑走了进来。

        沈静昀挥手，示意那人退下后，就去把营帐的帷幔放下来，并且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看样子是气的不轻。脸都红了。”

        文子端语气虽然是打趣，但是也看得出来，他也很是生气。

        “若不是看在泠君阿姊和陛下的份上，我早就带兵杀他梁家满门了。”

        “只是求娶一个他们不匹配不上之人而已，罪不至死。只不过，父皇和母妃知晓你心中定然气愤，特意下令，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只要事出有因，且不涉及人命，你怎么闹都行。”

        说罢，文子端便把手里的长剑交给她。

        “此乃我的剑鞘，它在就如同我在，你大可以我的名义去梁家。父皇欠着他们的恩情，我可不欠。”

        沈静昀知道，文子端这就是故意偏袒。皇子与陛下乃是一体，如今这么说，虽然是可以把这门亲事退了，但是传扬出去，难免不会有人诟病她与文子端。坏了她的名声不要紧，若是坏了文子端的名声，朝堂恐有变动。

        “对付一个梁家，还不用你拿这般尊贵的身份去。不过我确实得想个办法，既能体面解决，又能出了我心里这口气。”

        文子端低声：“那是他母家，你就不曾问问他有何办法？”

        沈静昀自然是清楚文子端说的是袁慎。说实话，之前在让她不能动武的情况下，她还确实想过去找袁慎帮忙。只是袁慎的母亲一向不管这些事，怕是他一个外孙，也说不上什么话。何苦叫他为难。

        “罢了，此事我还是自己解决吧。泠君阿姊还在梁家，我总得顾及她的颜面，也不好叫善见为难。”

        沈静昀话音刚落，一名将士就走了进来。

        “将军，袁府派人来信，说是有事要同您商量，还请您立刻前往袁府。”

        “怕是他已经知道了此事，是要找你聊聊。”

        沈静昀接过手信，果真是袁慎亲笔。他现在真的心烦意乱。梁家这一求娶，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虽然她是绝对不会嫁的，但是到底还是觉得恶心至极。

        袁府，沈静昀带着栖荷刚到，袁慎和袁夫人就站在了袁府门口。

        “晚辈见过袁夫人。”沈静昀客客气气地给袁夫人梁氏行礼。

        “我阿母今日本打算上山祈福，结果听闻了你与梁家的婚事，便特地让我修书一封与你，邀你来一同去往梁家解决此事。”袁慎在一旁看着沈静昀，心平气和道。

        “华安不必担忧，我知晓你这孩子定然是不会同意嫁入梁家，况且梁家那几个竖子也是配不上你，所以今日我便为你做主，帮着你一同解决此事。”

        沈静昀是知道的，袁慎的母亲平日里是不理会这些俗事的，就连亲儿子袁慎的婚事她都不曾参与。今日肯为她出面，真真是让沈静昀感动。

        这好像就像孩儿在外面受了委屈，自家阿母为其出头一样。

        这让从小便失去母亲的沈静昀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纵使骄傲坚硬如沈静昀，此时此刻的心也是柔软了。

        “华安多谢夫人。”

        沈静昀双眼微红，朝着梁氏行了一个大礼。

        “诶，可别觉得是我阿母特意为了你而解决此事的，就你这副样子，若是放任你自己去解决，怕是我舅父家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了。我阿母只是为了母家能够有好日子过而已。”

        袁慎这张嘴，还是那般欠收拾，不过现在沈静昀也懒得理会他。

        坐上马车，三个人一同来到梁府。梁无忌和曲泠君早已在府门前等着。看样子是早就接到消息了。

        “见过阿姊。”

        梁无忌朝着梁氏客气行礼。曲泠君见到沈静昀从马车上下来，也赶忙过去拉住她。

        “你同阿嫂去她房里待会儿，我与阿母去找一趟梁家家主。待会再差人来寻你。”

        现下既然有梁氏为其解决此事，沈静昀也不必再担心气恼地喊打喊杀。交给袁慎他们，沈静昀再是放心不过了。

        梁家大房后院，曲泠君挽着沈静昀，二人一同散步。

        “早就听闻你这次立下战功，荣耀凯旋，总想着去找你再叙叙旧，可是一直都不得空。”

        曲泠君为人温雅端庄，说话轻声细语，当真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有军功傍身又如何，不也得被人羞辱至此。还累的袁夫人为我出面。当真是令人气愤。”

        “你不必担心，婿伯和我夫君大母皆在前厅，他们二人明辨事理，本是不同意梁遐求娶你的,想来定时不会叫你失望。”

        “袁夫人和善见也在，我自是不担忧，不过是得知此事后，心里觉得恶心罢了。诶，你阿父阿兄就不曾为你在陛下面前辩驳？”

        “我阿父阿兄知道此事的消息还不及我快。还是我让栖荷叫他们来，他们才知晓。况且我阿父阿兄向来软弱，他们只管听陛下的。若是陛下让我嫁，他们就让我嫁，若陛下不许我嫁，他们才会硬气起来，为我辩驳。”

        “那陛下圣意如何？”

        “自然是不同意的。”

        曲泠君点点头：“那便好，有陛下为你撑腰，想来梁家也不敢强娶了你。说实话，若换了是我，军功在身，又是唯一一个外姓郡主，身份如此尊贵，自然不会甘心嫁入梁府，尤其是嫁给那不成器的梁遐。”

        看着曲泠君如今日渐消瘦的模样，沈静昀当真是心疼。

        “那梁尚待你可还好？”

        说到这，曲泠君的眼神黯淡下来：“就还是老样子吧。这么多年我也就习惯了。”

        “难不成那厮还对你动辄打骂吗？”

        “倒也没有那么频繁了。如今我们二人的日子过得倒是还好。”

        沈静昀叹了口气：“我很想为你出头解决此事，可是我怕我只是护得了你一时，等我们走后，他会对你变本加厉。”

        “夫妻之事，别人无论怎样插手都是不妥的。我知你心意，只是我也不愿连累你。”

        沈静昀轻笑。

        曲泠君看着沈静昀，好像是想起什么来。

        “今日你与袁慎一同来此，这平日里不谙世事的袁夫人如今也为你出面，难不成你和袁慎二人郎有情妾有意？这都城里谁人不知，祈福大典之时，他为你开罪文修君之女与楼太傅之女。”

        沈静昀淡然一笑：“难不成在你们看来，这便就是郎情妾意吗？那这世间的男女之事，未免也有些太过于简单了吧。”

        “其实你与袁慎还是蛮般配的。一文一武，你们二人彼此互补，可不就是天下夫妻最难得的模样吗？”

        “胶东袁氏的新妇，需得端庄贤淑，怜弱恤老，祭祀宾客，守领众介妇。我虽地位高贵，但到底还是一介武将。袁氏宗妇，我怕是做不来。”

        “做不来吗？”曲泠君歪歪头，“你自小在宫中越妃身边学习礼仪规矩，不打仗的时候，不也是这般端庄贤淑吗？你虽上阵杀敌，但也是为了护卫全城百姓，难道不是怜弱恤老？你统帅三军，乃是将帅之才，又怎么领不得众妇？这么看来，好像都城中唯有你一人适合啊。”

        沈静昀竟从没发现曲泠君这么会曲折绕弯，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无奈一笑，不做解释。

        两个人正在闲聊之际，袁氏身边的纪大人赶了过来。

        “华安郡主，我家公子和老夫人邀您去前厅。”

        沈静昀和曲泠君对视一眼。

        有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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